三界解忧大师_40
作者:
小霄 更新:2024-05-20 18:13 字数:2052
绍原嗯了一声,又问,“您媳妇去年过世,葬在哪了?怎么不跟您的父母同葬?”
熊大豹更窘迫了,憋了半天才低声回答道:“丈母娘家跟我闹翻了,既没留下个外孙子,也没给她们女儿好的生活,生病了也没钱看好的医院……我媳妇病死后就被娘家人接走了,葬在哪……我也不知道。”
坐在月光锦上的刺猬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熊大豹顿了顿,尴尬问道:“绍先生,这位纪老板又说什么了?”
绍原默默过滤掉了纪晗骂他窝囊废、人头猪脑的那些话,润色了一下,说道:“我们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外力作怪。你在父母离世前给了四十五岁之后生子的承诺,也给了你妻子同样的承诺。你父母一直在地下不肯转世,就是有遗憾。可是去年你媳妇病死,你家彻底断了香火,你也刚好是从那时开始难以寻找到你父母的坟墓。”
熊大豹听得一愣一愣的,绍原顿了顿,还是把残忍的话说了出来,“我们觉得,可能是你父母不愿意见你。或者是你妻子的鬼魂从中阻止。当然,这不是最可怕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是,你妻子对你家人抱有怨怼,在地下找了你父母的麻烦。”
纪晗哼唧了几声,绍原又翻译道:“纪老板说,为人要有为人的觉悟。你可以在社会上无用,但是在家庭里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作为儿子、丈夫,给出承诺就要兑现,如果从一开始就抱着拖延赖账的心态去承诺,早晚会有报应的。”
熊大豹闻言愣住了,像是失了魂,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绍原叹口气,掏了一个睡袋出来给他铺好,说道:“这里面暖和。”
熊大豹感激道:“谢谢,谢谢!你们呢?还有吗?”
旁边的刺猬也瞪圆了小眼睛,盯着绍原瞅。
绍原手又揣进裤兜,摸了半天,有些遗憾地叹口气说道:“就剩一个了。凤凰可以到树上去睡,哈哈皮厚可以趴在地上,但是纪老板……”男人说着转向纪晗,犹豫了下,“你是想坐在月光锦上,还是想进睡袋来?”
此言一出,四下俱寂。凤凰贼眉鼠眼地瞟着自家老板,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正要秉持着对老板的爱护出言阻止,却见纪晗很冷漠地一扭身,屁股对着绍原,面树坐下了。
绍原愣了愣,心下突然像是被人拿勺挖空了一个碴,低声道:“你想在外面?”
纪晗不吭声,后背竖着坚硬的刺。
四周很安静,凤凰也不敢吭声了。他化形为雀,沉默地飞到附近的树上,眼睛一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绍原似乎一下子心情很不好,沉默着为四周布下隔绝怨鬼的符,而后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凤凰原本还以为他会再跟熊大豹聊一聊,结果却没有,林子里再没人说话了。
不知是不是幻象的作用,凤凰也很快就感到困意上头,意识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它昏昏沉沉地,好像就要睡去了,可迷迷糊糊中,又仿佛听见寂静的下面传来了什么小动静。
凤凰悄咪咪地睁了睁眼,努力瞟着下面的动静。
只见不远处树根下,有一坨深褐色的家伙,正大模大样地从月光锦上走下来,缓缓向绍原所在的睡袋方向移动。
凤凰:???
第24章他能日地
斜上方的树梢上传来叶片轻轻扇动的声音,纪晗耳朵一立,知道上头那只肥雀一准是醒了,正贼眉鼠眼地盯着底下的动静。更新最快不过他纪老板浑不在意,他养的鸟求生欲强得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装死,什么时候该装瞎,不劳他费心。于是他权当树上是只死鸟,理直气壮地往绍原的睡袋处进军。
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自从那晚从绍原的记忆中醒来,心中的怪异就没个完,人形时还能故意忽略,可不知道是不是化成了刺猬的缘故,那点儿怪异好像浓缩了,刺得他心里无法平静。
又或许是,男人的手掌暖烘烘的,刚才贴着他的肚子,很舒服。
刺猬竖着一身的刺,默默靠近绍原的睡袋。
到了近前处,他又忍不住感慨这男人可太会保养自己了——睡袋口略微扎紧,头下面还枕了个小枕头,人端端正正地往里面一躺,隔着一层睡袋,身下明明全是碎枝烂叶,却仿佛睡在尊贵的玉床上。
纪晗坐在绍原枕头旁边十分不屑地撇嘴,可再一瞥眼去,视线落在男人的嘴唇上,又觉得一颗刺猬心窟咚一声沉下去,心跳有些不稳。
夜晚会让一切都变得神秘,红唇也被加了层灰度极高的滤镜,在夜色中艳丽而又雾化,散发着说不出的吸引。
纪晗心里琢磨,大概是刺猬视角导致,他平时也没发现绍原嘴唇这么丰满啊,嘟嘟的,很想让人去摸一摸。
纪老板不是个拘束自己的性子,这么想了,下一秒就伸出了爪子。
然而他毕竟不是天生做刺猬的,出手没个轻重,软乎乎的掌心还没碰到男人下唇,就见手背上的刺在男人上嘴唇上刮了一下。嘴唇皮肤薄,一滴豆大的血珠子顷刻间就从伤口处渗了出来,顺着男人的嘴唇淌了下去。
绍原竟然没醒。
纪晗惊讶地愣了愣,想要触碰伤口,然而爪子刚一动,下嘴唇又是一道口子。
他心说,哇,我变刺猬也这么厉害。
绍原好像被灌了迷魂汤,睡成死猪,两片嘴唇都要被纪晗扎透了也没睁开眼,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纪晗有些发愁地绕着男人的枕头走了两圈,终于想明白点什么,两手拄着枕头,默默把头凑了过去。
三界内他都能研究个透,唯独研究不透他自己。千万年前的过往,醒来后的茫然,以及此时此刻的冲动,他都琢磨不透。
但他豁达,从来不去琢磨自己——他只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