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觉醒[GL]_85
作者:无聊到底      更新:2024-05-20 18:48      字数:2000
  第37章巨人
  没有人会知道,多年后也不会有人记得,777年那个春天,天气尚还微凉之日,一匹连夜出城的战马,带着艾诺塔的未来,一路哒哒远去,片刻不歇。
  那个无眠的夜晚,沃多风家的灵女盯着眼前烛灯愣神许久,想着白日里那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人族王子,时而傻笑,时而皱眉。
  她是精灵,虽外貌与十八岁左右的人类少女一般无异,实际却已有百岁之龄。
  在来塔兰的路上,她便听说塔斐勒曾是艾诺塔镇守西南边境莫科多的一把利刃,好奇之余,也在心中猜测过无数次,这样一个国中人人称赞的边关将领,会是什么模样。
  长久生活在沃多的她,从未经历过战事,不久前为冥络送信时,第一次见到莫科多恶劣的生活环境与那些身经百战,样貌略显沧桑的年轻战士,听他们闲谈中总是不时的提起塔斐勒这么一个早已经不在他们身旁的将领,言语中满是敬重与感怀,便在心中暗暗钦佩起了塔斐勒,期待着早日见上一面。
  当时她问冥络,塔斐勒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高。”冥络举着胳膊大概比了一下身高,然后沉思好一会儿,就说出了一句:“各个方面都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
  各个方面都完全不一样?
  她不禁把眼前还在长个子的清秀瘦小的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以其为基础寻找反义词,最后大概将塔斐勒定义了一下:高大威猛、气壮如牛、不苟言笑、顶天立地。
  结果一见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塔斐勒面容清俊硬朗毫不粗犷,谈吐间每一个字都透着沉稳的人。边境的风沙与战事将他打磨得铁骨铮铮,甚至一言一行都携着军人特有的气质,哪怕是找不到话题时有些尴尬的笑意,也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在沃多,没有这样的男人。
  不不不,就是在西南那方,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风铃不禁在心中暗暗揣测,塔斐勒白日里看她的眼神,又是否带有她望向他时的憧憬?
  这就是故事里常说的一见钟情吗?
  只是……她是精灵,是风家的灵女啊……
  “不可能的,想什么呢……”她喃喃的自语声细碎如沙,落入深夜,便再不可闻。
  而另一盏烛下,有人一遍一遍写着同一行字。
  ——家国面前无情长。
  笔锋坚如磐石,不可转也。
  ***
  枯叶片片凋零,耸立在层云之间那巨大的生命树,如今已不再有往日的勃勃生机。
  千叶流砂坐在盘踞在泥土之外的树根上轻闭着双眼,耳边似能听见一声又一声冰冷诡谲的讥笑。
  她不禁勾起嘴角,道:“炽,你想出来吗?”
  “凭一己的执着也能困我两千年,你确实比我想象中厉害。可失去了不死鸟的心间血,拿什么力量继续镇压我?”黑龙讥讽的话音至此一顿,又猛地化作一声刺耳的尖哮:“千叶流砂!精灵族人人敬仰的大祭司!你还能为沃多做什么!”
  “失去了菲尼克斯留给你的最后一道枷锁,你的心还能活多久?”
  “没有了不死鸟的永生之力,你这副正在快速衰老的身躯又还能撑多久?”
  “你快死了,在你死前,要不要考虑一下,拼上如今所剩无几的卑微力量,将我再多封印几年,让整个精灵族多苟延残喘一些时日?”
  “可惜啊,就算你这么做了,他们也不会感谢你,只会觉得你不够强大,保护不了整个沃多。”黑龙说着,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该死的精灵镇压他太久太久了,如今终于让他等来了机会,而她,则像个垂死挣扎的溺水者,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无法抓住,除了渐渐体会这份绝望外,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而他,自是恨不得自己口中的每一个字句都像利刃,将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狠狠凌迟一遍。
  “炽,你不用激怒我,这没有意义。”
  “你很淡然?沃多的存亡,与你无关了?”
  “不,我只是信任着我选择的人。”千叶流砂淡淡说道:“她能彻底毁了你,害怕吗?永远迷失在无数时空的缝隙之中,无法靠岸,伸手也抓不住任何东西,无助、绝望与那虚空中永无止境的漂泊,会将你的理智撕扯成碎片,而你自诩无双的强大力量,只会在更强大的时空法则中变成最渺小不过的笑话!”
  “害怕吗?炽!”千叶流砂笑着起身,伸手抚过身旁粗大树干,一边使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加固着日渐衰弱的封印之力,一边轻声说道:“所有人都可以生老病死,是快乐或痛苦,最后都能结束自己的一生,而你,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不生不灭,面对那永无止境的痛苦。”
  千叶流砂的语气渐渐变得激动,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她可以做到,如果做不到,我就帮她一把。”她说着,指尖刺入掌心血肉,不自觉地因激动而颤抖:“哪怕,搭上我自己,哪怕和你一同,去承受那永无止境的漂泊。”她咬牙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淡淡笑道:“只要能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我不能付出的代价。”
  “如今的你,就像个疯子,真可怜。”
  “对啊,我这个疯子,自知罪孽深重,总得找点自我救赎的办法,自欺欺人也好,步入魔障也罢……怎么才能解脱呢?我问过自己无数次,终于,我想明白了。”她道:“沃多的血债,菲尼克斯的死,生命树的枯萎,两千多年来生不如死的折磨……只要我把这一切的原罪都加诸于你,只要我还记得怎么恨,只要你不存在了……我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