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哀家已经喝了那么多日的苦药了，罪也没有少遭，可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们太医院都是庸医，庸医！咳咳……”
  “太后，您要保重凤体啊！”宫人们安抚道。
  暖烘烘的寝殿内，满室都是淡淡的药味。哪怕已经用熏香熏过了，还是去不掉那股味道。
  显然，太后这阵子一直都在服药。
  一个上了岁数的嬷嬷走了过来，向两人行了礼，垂首道：“王爷，王妃，太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怕是不能见你们。”
  夜璃渊深深的看了楚婳一眼，而后忧心道：“嬷嬷，皇祖母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吗？”
  许嬷嬷叹着气摇了摇头。
  “是端王来了吗？让他们小两口进来吧。”
  许嬷嬷应了一声，把夜璃渊和楚婳请到了一扇珠帘后面。
  那里摆放着两把椅子。
  楚婳落座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这会儿已经快要站不住了，险些在太后这里丢脸。
  若是丢脸，夜璃渊一定不会放过她。
  太后的目光在孙儿和孙媳妇的面上扫过，“渊儿，皇祖母听说几日前你遇刺了？有没有这回事？”
  夜璃渊放轻声音道：“劳皇祖母挂心，孙儿并没有大碍。”
  “听说，蒋国公府的二小姐，因为你受了伤？那丫头，倒是个好的，跟她姐姐一样，心地善良。昨儿个蒋国公夫人进宫，还跟哀家说起这件事，那丫头现下还在你的府上？”
  “是，她为救孙儿受了重伤，日后恐怕再难有孕。孙儿欠她良多，如今，让她一直没名没分地住在府上，终究有损清誉。所以，孙儿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日子……”
  话未说完，太后就打断道：“嗯，她终日住在你府上确实不妥，这两日就派人将她送回去吧。”
  闻言，楚婳不由得朝着太后看了一眼。
  王爷的话连她听明白了，这是想求旨迎佟思雨入府。只是没想到，太后竟会拒绝。
  不娶也好，她暂时可能还没办法离开端王府，要是府里再多一个女人，她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更何况，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良安分的主。
  这时，珠帘被拉开，太后严肃地问道：“渊儿，今儿个，你给皇祖母一句实话，可是还念着慕雪那丫头？”
  夜璃渊闻言沉默了。
  楚婳抬眼看过去，在看清太后脸的那一刹那，瞳孔瞬间放大。
  奶奶？！
  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位老人家，不仅五官像，就连气质都像极了奶奶，慈眉善目的，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只不过，她气势更盛，有种在位多年的压迫感缓缓倾泻而出。
  楚婳崩了很久的心弦轻轻一松，她眨了眨眼，泪水滚滚而下。
  太后没想到楚婳这孩子还是这么忧心她，与幼时一般无二，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便伸出手想要拉住楚婳。
  楚婳擦了擦眼泪，愣愣地走上前去，握住了太后的手。
  这一握，让楚婳的理智回了笼。
  她忽然意识到，即使容貌再像，她终究不是奶奶。
  太后的手保养得很软很光滑，而奶奶的手因为多年做药品研究和医治病人，早已布满皱纹。
  突然，太后整个人抽搐起来。
  许嬷嬷吓得赶忙去叫太医。
  同时，楚婳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铁钳似的大手捏得她的骨头“咯咯”作响，疼得楚婳直飙眼泪。
  随着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楚婳下意识地一抬眼，正对上一双阴鸷憎恶的冷眸。
  “说，你对皇祖母做了什么？她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恶毒？”
  “你给我放手！放手！”
  楚婳好不容易挣脱了夜璃渊的桎梏，揉着青红一片的手腕，冷冷地与他对视，“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你这么着急将帽子往我头上扣，是怕自己不够被拖累吗？”
  竟敢顶嘴！
  “依本王看，给你的惩罚还不够！”
  这时，太医随着宫人走进内殿。
  夜璃渊收敛了力气，拉着楚婳退到了一边。
  无论他再怎么厌恶楚婳，也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因为夫妻一体，王妃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感觉他松了手劲儿，楚婳甩开他的大掌，愤愤地揉了揉又肿又痛的手腕。
  【滴！系统开启扫描，脑部检测到肿瘤。】
  【请宿主进行医治，并载入病历库。治愈后，可以得到五种随机药品，外加一千积分。】
  楚婳一愣。
  太后要是患有脑肿瘤的话，用中药辅以针灸应该是可以治愈的。
  这个法子在二十一世纪，很少有人用，因为是古法治疗，在几千年的传承中已经渐渐消失。
  可是在这里，正应该是中医最强盛的时期之一吧。
  小七感知到她的想法，解释道：“这个世界在医疗方面的发展，远远赶不上主人原来生活的世界，也不及一些医学繁荣的朝代。”
  原来是这样？
  楚婳看着太医和宫人们在那里忙前忙后，有些担忧太后，也担心夜璃渊所说的惩罚正等着她。
  斟酌了一下，她走到太后面前道：“皇祖母，请允许孙媳留下侍疾。”
  只有先留下，才能找到机会为太后医治。
  这个国家目前还处于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男尊女卑。
  以她一个没权没势，又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女人，想要自行和离，与整个皇权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要活下去，一点一点积攒实力，跳出这个婚姻的坑，她急需再找个靠山。
  从夜璃渊和太后的谈话中能够看得出来，太后德高望重，而王爷对太后非常尊敬，也十分的关心。
  如果能抱住太后这条大腿，她往后的日子要过得和顺很多。
  夜璃渊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怔愣了一瞬后，浑身的气息骤冷。
  他如一头狂怒的狮子，眸光冷锐，瞪向她，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楚婳，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你是不是以为，在皇祖母面前，本王就没有办法惩治你了？”
  楚婳不紧不慢道：“我想替王爷尽一份孝心，有什么错？何况这皇宫之内戒备森严，难道王爷你还担心我谋害皇祖母不成？你该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快找个太医来瞧瞧！”
  之前，被罚被伤她认了，谁让原主做了不少的错事呢？
  但那不代表她会一直示弱，由着别人欺负，尤其是眼前这位煞神一般的男人！
  夜璃渊见她居然敢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怒极反笑，“好，很好，你……”
  楚婳睨了他一眼，扑到床边，跪在了太后面前，“求皇祖母成全孙媳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