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叹了口气，一把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薇宁，我不是说这样的你不好。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宋薇宁就是宋薇宁，没必要为了某个人去改变自己。”
  想到教条，想到世俗，楚婳眼神冷了许多，“我只是觉得……”
  “噗嗤。”
  宋薇宁见她一脸肃然，没心没肺地笑开，“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啊，至少很快乐。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捏了捏手帕之交的小脸，软乎乎的，和她板着脸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由得笑了：“放心，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仔细想想，你说的也对，我和夜明钰都不小了，总是混在一起确实不太好。就算他不在乎，我还在乎呢，可不能被他害得将来嫁不出去！”
  担忧楚婳思虑太重，容易伤神，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不说那些了，走吧，陪我去玉香斋挑几件首饰。”
  楚婳见她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以往的身材，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车在古朴辉煌的老店门口停下。
  她们走进店里的时候，佟慕雪和佟思雨正从二楼下来。
  四个人八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汇，似有火花迸裂。
  许多日子没有见到楚婳，眼看着她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佟思雨眯了眯眼，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恶意。
  反倒是佟慕雪，热情地招呼道：“宋小姐，四弟妹，你们也来挑选首饰啊？”
  “是啊，荣王妃也是吗？”
  宋薇宁笑了笑，压根没有理会站在佟慕雪身边的佟思雨，就好像她是透明的。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她就拉起楚婳朝着柜台走去。
  气得佟思雨咬了咬银牙。
  可还没等她开口，玉香斋的掌柜就认出了楚婳，盯着他的脸，小心翼翼询问道：“请问，这位是端王妃吗？”
  “掌柜的好眼力！麻烦，将店里最新的款式拿出来看看。”
  宋薇宁替楚婳张了口，谁知这一承认不要紧，周围有不少人都朝着他们望了过来。
  “快看，是端王妃，我居然见到端王妃了！”
  “是啊，王妃真的好美！”
  “人美心善，医术还那么高明，端王能娶到这样的王妃，绝对是他的福气！”
  “嘘，王爷也是你能议论的？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
  以前，无论是贫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只要一提到楚婳，多半没有什么好话。
  不是嘲讽她不知廉耻，就是说她心肠恶毒、嚣张跋扈，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赞美的话。
  宋薇宁听了与有荣焉地碰了碰楚婳的胳膊，笑着眨了眨眼。
  掌柜殷勤地拿出了店里的最新款，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一一摆在楚婳面前。等到介绍完，就对楚婳道：“王妃看上了哪种款式，都可以试一试，小店会帮王妃送上门去。”
  不远处，见这边众人簇拥，掌柜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佟思雨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想要杀人。
  明明她这个端王侧妃也站在这里，却没人关注她，而选择去巴结讨好楚婳，真是一群蠢货！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让这个贱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母蛊居然控制不了她体内的子蛊，直到今时今日，佟思雨也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更诡异的是，自己早就停了她的药。
  却不知为何，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变得面色红润，看起来比从前还健康。
  这一切都让佟思雨觉得恐慌。
  如果自己失去了楚婳这个筹码，还如何让璃渊哥哥留在她身边？
  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璃渊哥哥对她一日比一日冷淡，难道是知道她威胁不到这个贱人的安危了？
  “藏好你的心思。明日的宫宴，不能出任何意外。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几时了，你何必跟她一般计较？”佟慕雪看着自己这个妹妹，眼神怨毒，满脸的恶意，就差把心思宣之于口了，赶忙提醒了一句。
  佟思雨嘲讽地哼了一声，“差点儿忘了，还有姐姐你。有姐姐出马，想必，她这一次是死定了吧？”
  她这个姐姐，心比海深，动起手来比她还要狠辣无情。
  她倒是要看看，楚婳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次次都能逃过劫难！
  ……
  为了庆祝楚婳医治好了北狄公主的顽疾，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宫宴特意设在了刚刚修缮不久的朗月殿。
  位置有多好自是不必说，最关键的，是里面的景色宜人，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水滴形湖泊。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湖中的水居然是湛蓝色的，澄澈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
  湖中有个湖心岛，上面亭台楼阁，奇珍异草，应有尽有。
  宫宴便在距离湖泊不远的地方举行。
  上面特意搭了高台，为舞姬们的舞蹈做准备。
  楚婳和宋薇宁相携着进入朗月殿的时候，两人顿时就成为了焦点。
  不停地有人上前攀谈。
  不过，基本上都被宋薇宁三两句给打发了。
  很快，宫宴开始，众人纷纷入席。随着丝竹声起，荣王豢养的菩萨蛮身着华丽轻薄的舞衣，上了高台。
  她们每个人都梳着高高的发髻，戴着璎珞项链。
  赤着足，脚踝上戴着银铃，每每舞动起来，器乐声中都夹杂着悦耳的铃声，将在场男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毕竟在整个大岳，能够豢养这么多菩萨蛮，在达官显贵之中还是一件稀罕事。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惯。
  一些老派守旧的官员，觉得荣王此举十分不妥，太过骄奢淫逸。
  女宾们的心情更是糟糕。
  认为这些菩萨蛮穿着暴露，上不得台面。
  听到席间隐隐约约的议论，坐在龙椅上的岳文帝眸色微沉，明显心情不佳。
  偏偏，还有人火上浇油。
  夜璃晟执着酒杯摇了摇，看向专注于舞蹈的夜璃禹，玩味一笑，“二皇兄真是艳福不浅啊，居然这么会享受，养了这么多的菩萨蛮。赶明儿个，有时间，二皇兄把她们借弟弟几日呗？”
  “五弟怕是误会了，这些菩萨蛮，都是王爷偶然救下的。皆是些可怜的女子，并非豢养。”
  佟慕雪笑容得体，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不利于荣王的局面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