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波没有说要不要和张艳艳离婚的话。
  他很想和张艳艳离婚。
  可是……
  恐怕这婚也不好离，就是离了，张艳艳也不会让茹茹跟着自己的。
  他昨晚想了一宿。
  茹茹姓张，是老张家的人。
  他是为了茹茹才想离婚的，可是离了婚，茹茹却只能跟着张艳艳的话，那更把茹茹推到了火坑里。
  他不能这么做。
  但是他还是会力争到底，哪怕不离婚，他也要争取把茹茹一直带在自己身边。
  他可以后半辈子的结婚证上都挂着张艳艳的名字，也可以继续让女儿姓张，但唯一的，他绝不能容许女儿再跟着张艳艳，被张艳艳无情折磨。
  他一定要自己带茹茹。
  方剑波是个孤儿，没上过学，仅认识的几个字还是后来出去打工自学的。
  不过他在建筑上天赋很高，无师自通的会画几张图纸，但对于法律之类的却是一窍不通。
  在他心里，姓张就是张家的人，他是入赘的，要和张艳艳离婚还带走张茹茹如张茹茹改姓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他只能争取以自己的婚姻为代价，把女儿带在自己身边
  张茹茹咬着唇，垂着头没说话，眼中却是失望。
  爸爸没说要和妈妈离婚，说明爸爸也没有把握，可能……她还要跟着妈妈生活。
  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只是暂时的。
  张茹茹眼眶发红，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方剑波心疼的看着女儿，叹了口气，小心的问道：
  “茹茹，你告诉爸爸，这几年在家里，你妈妈她……都是怎么对待你的……茹茹别怕，告诉爸爸好不好，爸爸一定会争取以后都把你带在身边的。”
  方剑波语言颤抖，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张茹茹身上的伤，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女儿竟然被亲生母亲打成那样。
  方剑波的最后一句话让张茹茹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她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低声的抽泣着，哽咽着说了起来。
  在家里的时候，她不敢多说，生怕被张艳艳知道了，等到方剑波走了之后，迎接她的肯定会是一顿毒打。
  不过现在她被爸爸带出来了，爸爸还说要以后都把你带在身边，她就有了胆子。
  心里也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自己把这些都说了，爸爸一定会打定主意要和妈妈离婚，带她离开的吧。
  她真的不想跟着妈妈生活，不想挨打了。
  “爸爸，我从记事起就开始打猪草了……妈妈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打我……”
  张茹茹抽泣的说着，想到这些年的事情，她身子就颤抖了起来。
  她不止一次怀疑，妈妈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妈妈。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可以对孩子那么好，而她的妈妈却……
  听着女儿的叙述，知道张艳艳在家里完全就是把张茹茹当奴隶来养的。
  做饭洗衣，打猪草喂猪，甚至上地施肥，从来都是女儿的。
  女儿才十二岁，竟然什么都会干，而且还是从五岁开始就做这些了。
  五岁的孩子啊……
  就算别人家的生活再苦，但五岁的孩子也都是在父母的膝下承欢，顶多帮着家里做点扫地擦桌子之类的活儿，而他的女儿却……
  更可恶的是张艳艳在家里完全就是个小姐，就是等着女儿伺候的。
  方剑波心疼的眼圈发红，他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茹茹带走。
  实在不行……
  哪怕是抢，他也要抢了茹茹带走。
  “茹茹，是爸爸对不起你……”
  方剑波心口的疼让他难受的哽咽着，一个大男人眼泪不住的流着，握着张茹茹的手都在颤抖。
  张茹茹也再次哭了起来，这么多年压抑的委屈让她越哭越大声。
  这父女二人早就引起了张佩佩和吴红莲的主意，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会儿看到父女两抱头哭了起来，也都挺心疼他们的。
  张佩佩悄悄的摸了把眼泪，端了两碗炖了一上午的骨头汤走出去放在了二人跟前，温和的说道：
  “喝点汤吧，天气怪冷的，暖暖胃也好。”
  虽然二人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她也听出来了，知道面前这个小女孩是被亲妈虐待的，就更是心疼了。
  她也是做妈的人。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亲妈可以那么对待自己的亲女儿。
  “谢谢老板娘。”
  方剑波连忙抹了眼泪，勉强对着张佩佩笑了笑：
  “让你见笑了。”
  这会儿他也无力解释什么，就一心想着怎么带女儿离开，把女儿争取到自己身边。
  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让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不用客气，快喝吧。”
  看着方剑波一脸的泪，张佩佩对他也有些心疼了，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
  也看的出他是真的疼这个女孩儿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亲妈！
  张佩佩就看向了边上的茹茹，声音温柔的说道：
  “你叫茹茹吧，快喝点汤吧，这是阿姨今天上午熬的，很好喝的。”
  茹茹怯怯的看了方剑波一眼，从小生活在张艳艳阴影下的她很胆小，不敢去动那看着很诱人的汤。
  方剑波没有推辞，对着张茹茹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
  “茹茹快喝吧，谢谢阿姨。”
  汤里面有着一根根骨头，上面都是肉，上面还洒了葱花，看着就很好喝。
  张茹茹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汤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谢谢阿姨。”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汤很美味，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算起来，她好久没吃过肉了。
  倒不是家里不买肉，相反家里经常有肉，可是肉从来都不是给她吃的。
  张佩佩坐在边上，看着张茹茹小口小口的喝汤。
  心里满是心疼。
  她默默的起身去了厨房。
  别人家的家事，听了一耳朵，心疼归心疼，但要是去指手画脚就不对了。
  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唉。”
  到了厨房的张佩佩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实在想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对亲女儿下手的女人。
  那个女孩儿瘦瘦弱弱的，看着就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