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林雨文坐在早餐桌上，还在听林妈说那个初叁早恋被抓的倒霉孩子是如何如何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如何如何让父母失望，如何如何成绩要完蛋。
  其实她心里挺想反驳的，毕竟早恋于她而言现在似乎是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甚至她今天想到能去学校见到穆澜，连一分钟的床都没有赖，闹钟一响就从床上鲤鱼打挺坐起来了。
  这放在她过往的人生中是想都不要想的，就算时间再怎么紧迫，她也一定要预留两分钟专门赖床，要不然一整天都不得劲。
  不过想想，林雨文还是忍住了，毕竟首先和亲妈作对百害而无一利，其次她这‘早恋’还在暗恋阶段，和人家那两厢情愿甜甜蜜蜜根本不是一码事。
  想着林雨文又觉得林妈特地早起煮的皮蛋瘦肉粥顿时就不香了，蔫头巴脑地回到教室坐进座位就看见前座探过来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雨文同学，早啊，听说你帮我顶上了这次数学竞赛，真的非常感谢你！”
  林雨文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空了小一周的前座终于坐上了人，她看着汪豆万分友善地小眯眯眼儿，脑海中却奇妙地冒出了斗牛梗的模样。
  这朋友长得真是人如其名啊。
  “不、不客气……”
  林雨文摆摆手，余光又习惯性地往汪豆的头顶上瞟了一眼。
  49。
  “说起来我们好像是第一次当同班同学，上次开学也没来得及和你好好打招呼。”汪豆眯起眼笑的时候更像牛头梗了，林雨文生怕自己的表情控制不住，赶紧低下头去握住汪豆伸过来的手：
  “没关系的。”
  客气话刚脱口而出，林雨文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周围的人头顶上平时浮动的数字都维持在30-50这个范围内，可穆澜却经常掉到个位数，如果那个数字代表害羞，好像不太合理。
  穆澜从教室外进来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林雨文方向，却看见她低着头与前座的汪豆保持着非常稳定的握手姿势。
  叁米，两米，与林雨文距离快速拉近的同时穆澜藏在镜片后的目光一直锁在两人还紧紧交握的手上，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他的位置正好和汪豆同一排，与汪豆和林雨文隔了一列。穆澜走过去拍了拍汪豆的肩，万分“善意”地低声提醒道：“老师来了。”
  汪豆本来还在想着没想到这后座的女同学长得还挺可爱的，手也软软的，一直不撒手莫非是对他有意思，结果就看见林雨文在那一句“老师来了”之后跟烫了手似的赶紧缩了回去，握手联盟顿时土崩瓦解。
  趁李中海还没进来，林雨文余光瞥了一眼穆澜，看见少年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而汪豆脸上红红的，好像和她握手的那两分钟里思考了很多人生哲理，但是他头上的数字却是纹丝未动。
  这个数字，果然不是害羞的意思。
  有了新发现的林雨文中午又直接去校门口买了个肉松面包就到了集训教室等穆澜，然后把这个惊天大发现告诉他。
  “所以，”穆澜想到今天早上一进教室门的画面额角一跳，“你是故意抓着汪豆的手不放的？”
  “当然不是！”
  虽然确实不是，但林雨文摇头的时候颇有一种被求生欲推着走的感觉。
  穆澜闻言不接话了，扶了扶眼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自己解释。
  林雨文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败下阵来，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嗯。”
  当林雨文把牛头梗一说说出来的时候，穆澜是真忍不住想笑，不是笑汪豆长得像牛头梗，而是笑林雨文的脑袋里果然有水，而且还不少。
  “所以周六在公共厕所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来得及注意我的数字？”那个时候林雨文背对着他，又慌得不行，忘了看也情理之中。
  林雨文羞愧地点点头，那个时候自己就光顾着爽了来着，哪还顾得上什么数字。
  “那你看我现在是几？”
  “4、46，其实我一直有件事觉得挺奇怪的……”林雨文看着穆澜头上的数字，就看见它跳到了47。
  “什么事？”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头上的数字特别低，基本都不会超过10的，但是我跟你说话之后这个数字就会一下跳到四五十，特别奇怪。”
  因此之前林雨文还非常自作多情地想过那会不会是代表喜欢，但她也观察过其他同学，有的同学只是在低头看书那个数字就不断上涨，让她又不得不含泪划掉了这个可能性。
  穆澜闻言双眸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再开口：“现在呢？”
  林雨文一抬头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跳到92了，怎么回事……”
  特异功能应该不带故障的吧？
  穆澜垂眸，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刚才他沉下心来回想的是两天前在公共厕所中少女柔软的腰和腿，现在这个数字上涨代表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是性欲。
  因为他早就开始关注，早就开始在意，所以才会每次面对她的时候都忍不住怦然心动，忍不住想要再靠近她一点。
  但这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欲念现在变成一个具象化的数字顶在自己头上，而且偏偏还只有林雨文一个人能看得到，确实是够公开处刑的。
  “穆澜？”
  林雨文难得看穆澜站在原地发愣，忍不住把脑袋凑近了些，却又忽略少年头顶再一次往上跳动的数字。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穆澜看着少女的双唇，仅仅是压下心头扩大膨胀的欲念便耗费了大量的力气，更不可能主动把这数字的真面目告诉她。
  “我听说，”他直接转移话题，“竞赛考场附近在八月底有连续一周的夜市。”
  八月底正好是他们去比赛的时候，林雨文一听就来劲了，也忘了刚才脑子里还在想的事儿：“这你都知道？”
  “昨天微博刷到的。”少年淡淡地别开眼。
  其实是他特地去查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鲜少有独自离家几天的经历，这次虽然李中海会作为老师同行，但毕竟没有父母陪同，给人一种能够拥抱自由的期待。
  尤其是当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
  “那你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林雨文完全不知道眼前看起来依旧孤高的少年就在等她这句话，嘴上还在此地无银地给自己的主动找理由：“夜市诶，应该有很多好吃的吧。”
  林雨文脸上发热生怕暴露不敢看他，却不小心错过少年眼底的温热柔和。
  “好。”
  *
  孤男寡女，跑外面留宿一天
  就这句话就让人脑补出多少字来_(:3」∠)_（李中海：你给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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