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好像太便宜她们了。”冯骋不甘心的道。
  那边，邢氏已经到了马车边上，还跟面条似的没有转醒的迹象。
  陆未晞抬头看天，她也不甘心啊！心想着香雾再去泼冷水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期待老天爷突降惊雷了。
  雷声没响，却突然响起了尖叫，来自陆玉昤的尖叫。
  这一生惨叫可谓是响彻苍穹啊！
  所有的目光就都集中了过去。
  刚刚还跟软面条似的邢氏紧接着发出了第二声尖叫，她这次不是被冷水泼醒的，而是被砸醒的。
  而砸她的东西不是什么石头啊、木棒啊等重武器，仅仅只是些臭鸡蛋和烂菜叶。
  就是些重量不够的东西，却搁不住扔过去的人使出的愤恨力道啊，更兼这些东西是如同雨点一般砸过去的。
  这会儿，就算下人们想护都护不住了。因为，他们也正承受着池鱼之灾。
  清醒过来的邢氏很快又发出了第二声尖叫。
  有个婆子被鸡蛋砸中了眼睛，一下子脱了手，另一个也顺势松了手，邢氏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伊水湄看着越积越多的对投掷这项技术活异常热衷的人群，忍不住的那个乐，“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人心中都有一杆正义的称啊！”
  陆未晞则走到一边，小声吩咐雁声，“告诉李夏至，让他去找刘凌领铜钱，今日凡是参与投掷的人，每人分发十个铜板，这是对他们侠义的奖励。”
  雁声就笑着应声，心道，香雾刚刚那一桶水泼的，看来她家姑娘还不解气啊！
  李夏至也正好就在不远处，雁声过去一说，他立马来了精神，登即往人群走去。
  伊水湄突然用手捅了捅陆未晞，“那个扔鸡蛋最狠的是不是秋娘子？”
  “哦？”陆未晞看去，可不就是看到了秋娘子。
  冯骋道：“人好像胖了些！不过今日之举，也算是有良心了。”
  话音刚落，就听李夏至在人群中用破锣嗓子高声道：“今日凡是参与投掷的，事后都找我领铜钱去喝茶啊！每人十个！”
  这一吆喝，传递声就此起彼伏了。
  姜卫平好容易驱散的人群就都集中了过来，好多手里没有鸡蛋和白菜叶的，更是跑去捡了地上的重新再扔。
  伊水湄看的口水大吞，“这好像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才有的待遇吧？”
  陆未晞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所以说，咱们这世子夫人的待遇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连带着，陆玉昤也跟着享受同等待遇呢！
  这种时候，为了十个铜板谁还去看京城第一美女啊！
  这种时候，为了十个铜板谁还去顾忌京城第一才女啊！
  曾经生活在云彩之上的陆玉昤，就此跌入了泥淖里，满身的污垢，再无八分光鲜可言。
  她抱头躲，却又似乎躲无可躲。
  她想要往马车里爬，也不只是谁伸手，居然将她扯了下来。
  她是弯不下腰往车底下爬的，可就算爬进去了又如何呢？
  邢氏已经哭喊着爬到了车底下，但是鸡蛋还是跟了进去。
  对于陆玉昤的这份狼狈，陆未晞是看的津津有味。
  陆世祥听到女儿的这句话，却是哭笑不得。不过，对于妻女热衷的热闹，他也不想阻止，心里的气总得找到突破口才是。但邢氏那边的狼狈他实在是觉得没法看，便扭转视线就看到他那嫡出的长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那里团团转。
  陆世禄却是纠结的很，想要上前解救吧，前进两步，却又犹豫着退了回来。他想的是别说他挤不进去，就算进去了，非但救不了人，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可要是不去解救吧，那被砸的可是他的妻女。他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
  恰在这时后，姜卫平闻讯赶了过来。
  陆世禄上去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你是怎么维持这京城治安的？”
  姜卫平的脸就黑了，早知道有这种拉屎还不会自己擦屁股的人在这儿，他就多看会儿热闹了。
  姜卫平很好脾气的伸出手，一根一根的拿掉陆世禄的手指，“长泰侯世子就没有丁点儿的自知之明吗？这群情激奋为了什么？我还没找你们长泰侯府算账呢！世上若是少些你们长泰侯府这样的龌龊心思，这京城的治安就算没有我们五城兵马司也会好得很。”
  他这先前被人当刀使了，这心里还憋屈呢！居然还敢送上来，整个一个老太太的尿壶嘛！
  陆世禄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刚刚也是怒极之下的迁怒了，却不想找错了对象。别说这姜卫平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身份了，就是久安侯世子的身份，也是跟他平级的。
  陆世禄这会儿也顾不得端着了，立马低声下气的道：“我一时情急，还望世子赶紧想办法才是。”
  姜卫平就冷哼了一声，看看那恨不能将邢氏和陆玉昤活剐了的一群人，也真是头疼。
  他的人都分散到这东文大街上了，如今身边就带了五六个，如何能驱赶动那些个人？
  视线转动就到了陆世祥一家三口的身上。
  再看看还在那里叫嚣着领铜板的李夏至，哪还不明白这就算不是有人主使也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姜卫平登即靠了过来，冲着陆世祥拱了拱手，“陆大人！无论怎么说，现在都还是一家人。这般的袖手旁观，别人也会质疑陆大人的。”
  “对对！”陆世禄也不是傻的，立马附和，“三弟啊！你嫂子是贪财了些，也做了些糊涂事。可她现在也还是长泰侯府的世子夫人啊！这长泰侯府的脸面丢尽了，于你们三房也是没什么好处的。尤其是于你的官声怕是有损呢！”
  “我不在乎！”陆世祥轻飘飘的抛出了四个字。
  姜卫平和陆世禄俱是一噎。
  伊水湄和陆未晞心里却是舒畅的不行。
  姜卫平也是个机灵的，“陆夫人，那李夏至可是你的人。这聚众闹事，真要是出了人命，可是谁脸上都不好看呢！”
  伊水湄好脾气的笑笑，“姜指挥使这是要把这京城的治安交到我一个妇道人家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