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门一开我以为是简品妍，她说今天要带杜昱诚来跟我玩。
  但不是她。
  是穿着学校制服一个男生，身上还有菸味。
  「你是谁？」
  我吓得立马关上门，心想是来讨债的？
  妈妈在外面欠债？
  他好像知道我家没人，不然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会有人来按我家门铃。
  「叶瑄，装什么？」
  「我不会对你怎样，真的。」
  我隔着一扇门探出头偷看他，一身制服手上没有拿棒球棍，如果有拿武器我就拿一旁高尔夫球竿打死他。
  许久我开口：「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这一句话好像对他打击很大，他两眼无神的看着我。
  「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愣着听着这句话，他凭什么叫我不要生气。
  他是谁？怎么有点熟悉也陌生。
  「嗯，你可以不要一直站在我家门口吗？」
  「没事的话我要关门了。」
  我家没人啊，死定了。
  我内心祈祷着品妍姐姐快点来。
  头好痛，不想看见他。
  我看向他身后，一台白色的休旅车停进我家的空位。
  那原本是姊姊的车位。
  『品妍姐姐！』
  「瑄姐姐，昱诚来找你玩了！」
  话落，就看到杜昱诚拎着玩具跑了过来。
  他上次说等我出院要借我玩他的玩具枪和挖土机。
  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姊姊我遇到麻烦——」
  「叶瑄，你凭什么把我忘了！」他朝我吼道。
  黄君铭眼角滑落的泪是不是就叫鱷鱼的眼泪。假的，都是假的。
  『你放开瑄姐姐！』
  『不要欺负她！』
  那一刻我看见他眼中闪烁着泪光。
  杜昱诚是在保护我，我知道。
  我拍了拍他的头：「姐姐没事，谢谢你。」
  「不哭不哭，姑姑说不可以掉金豆豆。」
  当全世界都在保护我的时候，我在伤害自己。
  却让他伤害自己。
  「你先回去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班上除了杜咏婕、谢明辉、徐圣康其他我好像都没印象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好丑，以后会留疤吧。
  杜昱诚轻牵我的手，好像怕用力一拉伤口又裂开了，连一个小孩都知道如何才不会伤害到我，他怎么会不知道。
  『姐姐，昱诚帮你呼呼你的伤就会好起来了。』
  一听我哑然失笑，「你真傻。」
  「我不傻，爸爸和叔叔就是这样说的！」
  他将黑色的玩具枪交到我手上说：「借你用。」
  「遇到坏人时就蹦绷他。」
  我不语。
  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玩具步枪，「你很喜欢你爸爸吗？」
  我扣了扣板机就听到杜昱诚说：『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我爸爸会赚很多钱给我花，还会带我去世界各地玩。』
  我爸，我没有印象。
  破碎中的记忆也没有他。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男人，他轻唤：『爸爸带瑄瑄回家好不好。』
  「姐姐你爸爸呢？」
  「我忘了。」
  男人的声音回盪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啊？」
  「不可以把爸爸忘记啦，爸爸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喔。」
  我真的没有印象了，连他长得怎样我都能忘，我还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杜昱诚真诚的看着我并说出这些话，说实话我真的很意外；一个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比我还懂事。
  「叶瑄，刚刚那个男生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不发一语看着简品妍，心头的酸涩抹也抹不去。
  好像被看穿似的，那何必再问。
  「没有。」
  房间里异常安静，我抱着兔子坐在床上。
  我看着妈妈和姊姊抱着枕头走了进来：「瑄，我来陪你睡觉。」
  「嵐，你回你房间睡不要乱。」
  我拉了拉兔子的耳朵，又搥了它一下。
  妈妈悄悄坐在我身边，「叶瑄。」
  「啊？」我停下搥兔子的举动，警惕的看着她。
  姊姊被她赶走了。
  「没事，我们聊聊天。」
  「阿姨跟你说一个故事，好不好？」
  「好！」
  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在一个大城市里，两个女孩到了一家好大好大的公司工作。』
  『女孩很快就从所有新人脱颖而出，成为新上任总裁的秘书。另一个女孩成为了秘书的助理。』
  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
  『之后寰明内部发生危机，叶志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选择和寯阳金融控股公司的千金结婚也就是他的秘书。』
  『她被迫嫁给了一个她不爱也根本不爱她的人。』
  也因为这样，杜瑞泽成为严丹翎的遗憾。爱而不得非得跟叶志明虚偽的过日子。
  我听着想着，没有爱的婚姻会长久吗？
  『之后另一个女孩就怀孕准备要结婚了，她说孩子生下来要认千金当乾妈。』
  『但没有，并没有。她一知道你爸爸过世的消息，她接受不了这事实一生下你就离开了。』
  严丹翎记得那一句，你要替我爱宝宝说着李玉宣就一跃而下。
  就在她和杜瑞泽面前。
  风吹的她好冷，怀里的孩子好像知道自己妈妈离开似的，突然嚎啕大哭。
  不管如何哄都没用。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有再多钱也没用也换不回她了。
  「对不起，叶瑄是我对不起你。」
  「原谅妈妈好不好。」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妈妈的无助，人生无常，谁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就这样离开了。
  「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没有不爱你。」她抱着我不停道歉。
  我知道，妈妈她没有不爱我只是更爱哥哥姊姊而已。
  那一天，是我离她最近的开始。
  她笑了，笑得像春日里的阳光。那么温暖跟我想像中的妈妈一样。
  我们约好了，以后不要独自承受那些。
  以后要更爱对方，妈妈的笑我第一次看到。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