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好钱后，麦丁又被带到了一家日式的居酒屋。安子晏坐在远处最安静的位置，一个人点了清酒，似乎是与这场饭局无关的人。喝了两杯酒后，大家就开始抱怨公司，抱怨其他部门，抱怨某个人，麦丁只是在旁边听着，没想到平时大家在公司里衣冠楚楚、精明能干，竟累积了这么多压力，职场真深奥。麦丁刚进公司还无法与他们找到抱怨的共同话题，他偷瞄安子晏，想着安子晏是否也累积了很多压力，可他的侧脸除了动人看不出更多讯息，只是盯着窗外，不发一言。安子晏突然拿出了手机，在跟谁发短信呢？几秒后麦丁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管好你的手，和旁边靠太近了。]
  麦丁下意识地收回手，他不是盯着窗外吗？到底是怎么看到的？刚想回复，另一条短信又来了。
  [只能再喝一杯。]
  [不要嬉皮笑脸，很蠢。]
  此刻，麦丁感到自己像个傀儡，被人远程操控着。郭平在桌下踢踢麦丁的脚：“别怪师父不帮你，上司已经这么讨厌你了，你也不机灵点，去敬杯酒讨好他啊。”麦丁可不想去，但他没办法，在别人面前也要装装，他拿起酒杯，摆出谄媚的脸走向安子晏：“我……”
  “你什么，与其耍这些小心思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从安子晏嘴里说出此类批评让麦丁别扭极了。安子晏一只手撑在唇边，另一只手推开麦丁正准备敬酒的杯子，手指故意划过他的手背，麦丁僵在原地，他，他又在做多余的动作，幸好麦丁的身体挡住了安子晏，不然所有人都会看到安子晏使坏的嘴角，一半暴露在麦丁眼前，一半隐藏进他的手心，他又有多余的表情了。
  要是被发现，我可不会管了。
  匆匆回到座位，同事们看到麦丁泛红的脸都以为是被拒绝后的尴尬，笑得更开心了，冯菲蒙将杯内的酒喝完：“他还信了，真跑去敬酒。”
  “你师父骗你呢，晏最讨厌别人讨好他了。”
  上班第一天，麦丁就体会到了职场欺压。
  喝到差不多，走出居酒屋的一群人又提议去唱歌，安子晏冰冷的声音瞬间浇灭了所有热情：“你们精力倒挺旺盛，看来是我平时安排的事不够多造成的。”
  “哈哈，有些困了，还是回家吧。”
  “是啊，工作好累啊，我腰酸背痛。”
  于是一群人开始找代驾或者招出租车，为了安全起见，麦丁当然不能留在最后，他趁人没注意偷摸出安子晏包里的车钥匙，小声地说：“喝酒不能开车，由于你长期的欺骗行为，钥匙暂时交给我保管了。”他吐吐舌头，不等安子晏反应，快步闪进了出租车。
  次日，窗外刺眼的光线让床上的麦丁突然睁开眼，他坐起来，看了眼闹钟后大惊失声，慌忙爬下床四处找衣服，嘴里不停碎念着：“糟了，快迟到了，昨天应该少喝点，奇怪，我明明设了闹铃的。”他突然转过头，怒视着还在睡觉的安子晏，伸手推推他：“是你把闹铃关掉的？快起来了！！听到没有，安子晏，我在说话呢？”安子晏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他闭着眼睛按了扩音键，语气很糟糕：“喂？”
  “晏，有个文件需要你签字才能提交上去。”是郭平的声音。
  “等会儿再说，我在外面忙事情，没空。”说谎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大骗子，因为开的扩音，麦丁只能在旁边不断做表情，不敢出声。
  “好的。”郭平正想挂电话时，安子晏又说：“你让叫麦什么的听下电话，我交代点事。”麦丁已经是张牙舞爪的状态了。
  “这……我还以为你叫他一起去办事了。”
  “刚上班就迟到？你告诉他，如果不愿意上班以后就别来了！”安子晏挂断了电话，麦丁扑到床上，隔着被子用头撞安子晏：“你什么意思啊，是想逼死我对吧，我恨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谁让你昨天偷我的钥匙。”
  “记仇鬼！幼稚鬼！”骂得正欢，麦丁的手机也响起来了，刚接起来就是郭平的吼声：“明知道晏已经讨厌你了，你还敢迟到，快来。”
  “师父，对不起，我，我昨晚喝太多，睡过头了。”
  “赶紧来，趁晏回公司之前。”
  “是，我马上……”不等麦丁说完，那头就挂掉了。他再次怒视安子晏，现在他连同归于尽的时间也没有了：“全怪你，也许我的目光有问题，群众的目光才是雪亮的，你是有多讨厌我。”安子晏慵懒地睁开眼，拽了下麦丁，麦丁倒在床上，正想爬起来，被安子晏的手压住，他戏谑：“谁知道呢，可能真的很讨厌。”他拉过麦丁，猝不及防地亲吻麦丁的鼻尖，果然，果然是个说谎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大骗子，麦丁感觉到自己刚穿好的衣服面临危险，推开安子晏，爬出陷阱：“还得上班呢！”
  “扫兴。”他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无力地挥挥手：“那你好好上班吧。”
  “这话是我想对你说的！！”
  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麦丁总忍不住会摸摸鼻尖，仿佛那里始终有无法消失的东西。
  是你的问题吗？还是我的问题？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再想被你温柔对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对我的方式其实就是我最喜欢的方式。
  不对，刚才那句话只是个借口而已，因为是你，就不在乎喜欢是用什么方式传达的了。
  第32章禽兽
  短短一段时间，整个公关部都知道新来的麦丁很不招上司待见的事了。麦丁是想让他俩的关系不被发现来着，但效果好过头了。
  已经详细看完整个公司的资料，最近郭平开始教他碰到一些基本的状况要如何应对，比如与其他人交涉，要保持风度等等的礼仪和说话技巧，麦丁拿着笔记本认真写下要点。郭平说得东西，麦丁觉得自己是能做到的，但没想到安子晏也能做到，工作果然会让人成熟很多啊，麦丁忍不住想夸夸安子晏。
  这时，一位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公关部，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但头上已有几缕白发，他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走进安子晏办公室，门没有合上的关系，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我听说你们公关部不管这次出的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