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同意吗？”
  “我救了他，当然同意。”
  “那你提供向明，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要是罗九一行人可以自己解决，就不会找上门，要跟他合作了。
  一定是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
  “很简单，下次野人来偷袭时，你拖住他们。我会带着向明去大部落，找那名曾经……受过凌虐的野人。”罗九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果然见夏从英拧着眉看她。
  “我没有凌虐他。”
  “你只是纵容手下的人凌虐野人。”
  夏从英张口，一下子组织不了言语反驳。
  那些被抓的野人太不讲理，就算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仅凭语气也能推断出来是在骂人，不管夏从英怎么耐心地和他们沟通，都没有取得进展。
  直到有一次，从抓来的野人身上掉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纸。
  上面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奇异文字，连星网都无法辨识。
  这引起了夏从英的强烈好奇。
  一个全息游戏为什么会花费精力，去设计一种新的文字体系？
  说不定在他们的文字里，就隐藏着什么信息。
  就算没有，借此能与野人交流，也很让夏从英兴奋。
  他一开始根本不在乎野人的生死，在确定野人不会顺从他以后，就放弃了对野人的监护，放任其他玩家在野人身上泄愤，更有甚者，还割破野人的皮肤，让他流血而死。
  夏从英一直知道。
  可不停有玩家死在野人手中，活下来的玩家心理有怨，也总要发泄。
  不能对内发泄打架，就只能对外了。
  而聚集地之外，不就只有野人了吗？
  后来，他在关野人的木屋外设置了看守。
  但玩家对野人的厌恶与日俱增，在守卫也防水的情况下，根本拦不住他们半夜偷溜进去施暴的行径。
  夏从英不否认，“好，下次我会替你拖住他们。等你取得进展，我会将研究成果告诉你，那时候就是正式的合作，现在只不过是允许你暂时留在聚集地，不能和玩家发生暴力冲突。”
  “那你必须把陶芝芝赶出去！”董先拔高了音量，“她是个叛徒，背叛了我们！迟早也会背叛你！”
  他这句话，反而让夏从英打消了对陶芝芝的最后一丝怀疑。
  双方如此的势同水火，更不像做戏了。
  “这行为太没风度！”罗九低声呵斥。
  “可是——”
  “别说了。”
  “好吧。”
  董先不说了，推开门先走了出去。
  至于陶芝芝，夏从英忽然对她生出了强烈的兴趣。
  第94章
  142
  “那是张彪吗？”夏迟走出去的时候, 低声对身边的刘一峰说。
  疑似张彪的男人侧对着他们，正和陶芝芝在说话。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 他转头就打了个招呼，“好巧啊，过来叙叙旧吧。”
  果然是张彪。
  其实他们跟张彪不是很熟，但在偌大的雨林里，好不容易碰到个老相识，自然而然就生出了熟悉感和亲近感, 夏迟看了一眼其他人，没人反对，他就径直地走过去了。
  “你怎么也在这？”夏迟连眼神都没跟陶芝芝交集。
  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我在雨林里转了好几天也找不到出路，就过来看看。比你们早到了三天，已经扛了很久的斧头了。”张彪指着堆放武器、金属工具的木屋笑起来，“相识叙叙旧，其他恩怨往后放放，坐下来聊几句吧。”
  夏迟没有拒绝, 盘腿坐在火堆前。
  “我很好奇, 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她以前可是虎鲨的人。”张彪确实很好奇。
  “都过去了，不要提这些事了。”夏迟抿紧嘴唇, 一脸不悦。
  “ok, ok, 不提了。”张彪从善如流地应了。
  因为夏迟和陶芝芝当前的关系尴尬，连带着张彪都有些拘谨。
  他有不少事情想问问夏迟, 但他明显不希望陶芝芝在场。
  “我去打点吃的。”陶芝芝端着碗站起来。
  聚集地有专门的搜食小组, 上树摘果子，下地设陷阱，再由黄小连制作食物, 吃的是大锅饭，算不上有多好吃，但比不会做吃的人摆弄出来的奇怪东西，要好下咽的多。
  今天吃的丰盛，是搜食队新找到的白色小玉米，只有巴掌大，切成一小段一小段，跟不知道品种的肉煮在一起，汤比较清淡，又有点甜甜的，比起之前口味奇怪的杂菜汤要好多了。
  陶芝芝初来乍到，又不好从储物格里拿正经食物，只好趁着伙食还可以的时候，多吃几口，再给夏迟和张彪制造点聊天的机会。
  以两人目前的立场来说，畅聊是件很可疑的事情。
  “你们合作什么？”张彪先开口。
  “野人的秘密。”夏迟回答的也很简短。
  张彪抬头看了一眼刚从夏从英屋里出来的罗九，两人相谈甚欢，很明显达成了协议，压低了声音问，“你们知道多少？我指的是关于野人的。”
  夏迟没有说话，就看着张彪，有着高深莫测的味道。
  这很容易让人误解。
  就比如张彪，他以为夏迟知道很多了，就松了口气，“看来你们也注意到了，我原本打算在聚集地待一段时间，找一下离开的线索，无意中得知夏从英居然在研究野人的文字，才迟迟没有离开。我想知道他的进展，很可惜他藏得太严了。”
  野人的文字？
  就是刚才他藏进储物格的一叠纸吗？
  夏迟问，“你怎么知道的？”
  “从别人嘴里套出来的，不过没什么人在意。”张彪耸耸肩。
  是啊，谁会放着显而易见的1万生存值，去研究虚无缥缈，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野人文字，就算文字里真藏有线索，直接把野人全抓起来，逼他们交出线索，不是更快吗？
  玩家只是普通人，又不是人人大学者，没人对此感兴趣。
  “夏迟，你怎么去过去那边了，老大让我们——”董先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张彪了，“没想到聚集地还能见到熟面孔，在这里待得怎么样？会不会比虎鲨好？”
  董先麻溜地坐下来。
  “挺好的，比虎鲨好，待着清静。”
  每个新加进来的玩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砍树的，拔草的，搭木屋的，搜集食物的，巡逻的，根本无暇顾及他人，不像虎鲨，明争暗斗的，还有个掌控欲爆棚的孟虎。
  聚集地还有个好处，想离开随时可以走，没有人会挽留。
  只不过张彪还没弄明白往哪儿走，就先留下来了。
  “不过也有坏的。”张彪看向前方。
  一个二三十岁的男玩家正把另一名岁数差不多的玩家支使得团团转，“聚集地的房子全是我们先来的人搭起来的，你刚来就想住屋子，哪有这么好的事！？把这些木头劈了再去吃饭。”
  “再迟点去就没得吃了。”玩家弱弱反驳。
  “只要干活，就不会饿到你，没肉吃了就吃水果。难不成有吃的你还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说话大声的玩家把手头的活丢下，大摇大摆地去排队打饭了。
  他一人打了两份餐，只留了一根芭蕉，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喏，你今晚吃这个，要是下雨，我就勉为其难地允许你进来睡一晚。”男人高高在上地说。
  董先扭回头，“这就是「世外桃源」？我算是见识了。”
  “为什么他不反抗？”夏迟不理解。
  两人体格，年纪都差不多，反抗起来也不吃亏啊。
  “你以为没人反抗过？”张彪意味不明地笑了，“老人一开始也这么过来的，好不容易来了新人，他们就可以解放双手，住进屋子，要是有新人反抗，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教训新人，让他没地方避雨，没东西吃，连活儿都干最累的，一天下来就撑不住了。”
  老人还会给新人画大饼。
  只要他们好好干，熬到新人来了替补他们，就可以住进屋子。
  这也是为什么公开亭里，有很多玩家不遗余力地夸聚集地，把它描述成「世外桃源」一般的没好地方，忽悠不懂的玩家向着这里聚拢。
  才几天的功夫，聚集地的人就翻了一番。
  除掉被野人杀死的玩家，老人基本退居二线，做一些不算累的活儿，也住到屋子去了。
  这就是老人对新人的鄙视链，新旧更迭，不会消失。
  ————
  “夏老大让你过去一下。”有人对陶芝芝说。
  夏从英找她？
  陶芝芝飞快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抹了一下嘴巴，去敲夏从英的门。
  “进来。”
  门没锁，推一下就进去了。
  夏从英拍着身边的席子，让陶芝芝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