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苍山轻咳一声，把书放在床头柜上，“从哪儿翻出来的？我也好久没见过了。”
  “就在这边的盒子里。”颜雪说着，拿着项链走过来，坐在床边，她把项链递给肖苍山，“帮我戴上。”
  肖苍山接过项链，拿在手里。
  他是真的好久没见过了。
  抚着雪花形状的坠子，他记得，这是他打工赚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在她15岁生日的时候。
  后来，他做那件事，深深的伤害了她，她把这条项链还给他就消失了。
  看肖苍山眼神深邃的盯着手里的项链，剑眉轻轻蹙着，颜雪就知道，他肯定陷入了回忆里。
  这条项链，有很美好的记忆，也记载着一段不堪的过去。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
  不管是好还是不好的，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他们在一起，很幸福。
  所以，项链代表的，就只是美好。
  “快点啊。”推了肖苍山一下，颜雪拨弄开自己的头发，主动把脖子露出来，催促：“快点，给我戴上看看。”
  肖苍山拗不过她，笑着帮她带好。
  戴好以后，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坠子，调整好位置，“很好看。”
  “是吧。”颜雪低头看，满意的用手指爱不释手的抚着，“我那时候很喜欢这条项链的。说起来，你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1000？2000？”
  “呃。”
  “你快说，是多少？”
  “好像是4000多吧。”
  “天！”颜雪听罢，惊讶极了，一拍肖苍山的手臂，她拧眉说道：“那么多钱！你花了你打工赚来的全部工资吧？你怎么那么败家！”
  肖苍山伸手勾住她肩膀，把她揽到怀里抱着。
  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愉悦：“这算什么？我是太爱你，为你花多少钱都愿意。”
  “那也不像话。”
  4000多块在他们那时，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也心疼。
  原来这条项链这么值钱啊。
  虽然放在现在，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它的意义，对颜雪来说，是无可代替的。
  想着，她情不自禁的抚着项链，还有上面雪花形状的坠子。
  从肖苍山怀里起身，颜雪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女人白皙优美的脖颈被纤细的项链衬托的更加美丽。
  因为时间久远，项链已经不像之前光亮，有点灰突突的。
  但，并不影响颜雪喜欢。
  “明天我就去首饰店，把这个清洗一下。”
  肖苍山走过来，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眼睛盯着她戴着的项链，“嗯，好。”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当时真没想到会这么贵重。早知道，走的时候就带走了。”
  “嗯？”
  “然后，没钱的时候把它卖掉。能换不少钱呢。”
  “……”
  明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可是肖苍山还是气恼的伸手捏住她的鼻尖，“你说什么？卖掉？你要把什么卖掉？嗯？你要卖掉什么？”
  “呵呵，不卖，不卖，你快松开我。”颜雪笑着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躲着他的大手。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
  只是等到颜雪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肖苍山面对面压在床上。
  她的长发披散了一枕头，极美。
  他修长的手指留恋的在她脸上抚过，认认真真的抚过每一处。
  她的眉眼，挺翘的鼻梁，小巧的樱唇，滑腻的脸颊，微微红着的耳垂。
  俯身，他低沉的男声钻进她的耳蜗，“颜颜，我爱你。”
  他滚烫的爱语，烫的她身体一颤。
  抿着唇，她抬起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往上挺了一下，亲吻他的薄唇。
  肖苍山笑着，捏住她的下颌。
  吻落下来，在她脸颊上，下巴上，脖颈上，锁骨上滑过。
  视线落在那片雪花上面，他忽然想起那一晚。
  他就是这样压着她，因为生涩，狠狠弄疼了她。
  她就是这样，戴着这条项链，成为他的。
  后来，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而且一不见就是整整十年。
  留给他的除了回忆，就是这条放在枕头边上的项链。
  他收起项链，乖乖等她。
  一等十年。
  如今，她回来了，项链也重新戴回了她的脖子上。
  他终于把她等回来了。
  终于等到了她。
  可是，心底最深处，还是有一丝小小的不安全。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颜颜，颜颜。”
  低叫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肖苍山俯身，紧紧的抱住她。
  他力道很大，她贴在他胸前，有点喘不上气。
  他突然怎么了？
  “苍山？”
  颜雪的手在他后颈上轻轻的抚着，“苍山？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肖苍山闭着眼睛，声音低哑：“颜颜，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话出口，颜雪一愣。
  原来，这始终是他心中最在意的事。
  是啊，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心疼心酸，颜雪说：“我不会，我怎么舍得。老公，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永远不会。”
  “嗯。”
  别说再十年，一年，半年，他都受不了。
  天知道，那十年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生不如死，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报仇还有等她的两个意志苦苦支撑，他真的撑不下去的。
  早就崩溃了。
  所以，在她回来的那个时候，他的占有意念才会全面爆发。
  因为，无法忍受再一次的失去。
  最无法忍受的是，得到以后再失去。
  “你……”
  两人静静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说实话，很难受啊。
  他这样抱着她，却不动作。
  “嗯？”
  肖苍山轻轻放开她，低头去看她的眼睛，“怎么了？”
  他还问她怎么了？
  颜雪气恼，别开脸，“没什么。”
  肖苍山勾唇，嘴角一抹坏笑弧光，“知道了，想要了是不是？这就给你，乖，别急。”
  “喂！”颜雪要被他气死，咬牙回头瞪着他，“你说谁想要了！”
  “是我。”肖苍山好脾气的笑，“是我想要了好不好？是我。”
  “……”
  又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吻，颜雪被他吻得晕晕乎乎，他伸手扯了被子盖住两人。
  先脱掉自己的衣服，再面对面脱掉她的，然后把两个人的衣服从被子下面推出去。
  “喂，你……”
  “这样可以吗？”
  干什么问她这么羞人的问题！
  颜雪抿着唇不回答，偏偏肖苍山坏极了，就好像是求知欲极其旺盛的小学生，“老婆，这样可不可以？嗯？你怎么不回答我？可以吗？”
  “你！”颜雪脸颊烧的通红，恼怒的给了他下巴一拳，瓮声瓮气：“你，你别问我！”
  “好，那我自己看着办。”
  他笑，紧接着，继续攻城略地。
  颜雪无从抵抗，只能割地赔款。
  天旋地转见，肖苍山眯着眼，看她脖颈间，那条雪花项链摇曳生姿，旧日时光，就从里面，破空而来。
  ……
  “雪雪，生日快乐！”
  一大早，颜雪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颜湫就推开门，用这样特殊的方式叫她起床。
  颜雪愤怒，偏偏，不能发火。
  不说别的，人家跟你说的是生日快乐，是祝福的话，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她怎么好意思骂人。
  只能，苦着脸，拥着被子半坐起身，皮笑肉不笑的客套：“谢谢，谢谢哈。”
  啧！
  这小眼神，可怕的。
  颜湫就是故意的，故意逗弄她。
  兄妹一般不都是这样，越这样感情越好嘛。
  靠在门框上，颜湫根本不打算出去的架势，“几点了，你还不起来？”
  “唔，几点了？”
  “嗯，六点半。”
  “……颜湫！我要杀了你！”
  “哈哈。”
  “你这孩子！”后背挨了一巴掌，颜母拉住儿子的手臂，“赶紧出来。”
  把儿子拉出去，颜母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满眼宠爱，“雪雪，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
  “好了，再睡一下，妈妈给你煮面和鸡蛋。”
  “嗯。”
  颜雪心满意足的倒回枕头上。
  可是，她睡不着了。
  都怪她哥！
  真的太坏了！
  躺了五分钟，她只能苦着脸起来洗漱。
  “雪雪，生日快乐。”
  “谢谢爸爸。”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钱自己买吧。”颜父很大方的给了颜雪200块，颜母是早就给颜雪买了一条裙子。
  颜雪吃下鸡蛋，朝颜湫伸出手，“哥，我礼物呢。”
  颜湫拍着她手掌，“这里。”
  他说着，双手在脸颊下面托着，“我就是礼物。”
  “……”
  “儿子，礼物快点拿出来，我看就放在你抽屉里了。”
  颜母直接把颜湫给卖了。
  颜湫无语，颜雪已经站起身跑进颜湫的房间去找礼物了。
  不一会儿，她抱着礼物出来，笑眯眯的，“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我什么不知道？”
  颜湫说着，把可爱的草莓发夹给她戴上，捏捏她的鼻尖，“嗯，不错，挺好看的，丑八怪。”
  “！”
  “哪有说妹妹丑八怪的。”颜母佯装嗔怒，又给了颜湫一巴掌。
  颜雪笑，在桌子前坐下来。
  “雪雪，吃面的时候注意不要咬断。”
  “嗯嗯。”
  正吃着面，电话响起。
  颜雪跑去接起，果然是李小雨。
  “我家最美腻最可爱最善良，全宇宙最好的雪雪童鞋，生日快乐！”
  “谢谢。”
  “礼物等我回去给你哈，亲亲亲。”
  “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嗯，想你。”
  “嘿嘿，下周就回去了，等我。你今天和杨小柳见面吗？”
  “嗯，待会儿。”
  “好，好好玩，等我回去。”
  *
  中午杨柳请吃饭，饭后她们去喝奶茶，杨柳咬着吸管，问：“跟肖学长见面了吗？”
  “还没。”
  “不是吧？你们住隔壁，居然没见面？我还好奇肖学长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颜雪说着，盯着手里的奶茶出神。
  杨柳偷笑，推了她头一下，“不是吧？今天你生日，你要开心点啊。不就是现在没见到嘛，晚上肯定能见到啊。”
  颜雪挤出一抹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酸。
  明白他忙着打工的事，可是每年她生日，他早上都会和二雪一起过来跟她说生日快乐。
  可是今天早上只有二雪自己来了，他却现在都不见踪影。
  今年，今年还和以往都不一样呢。
  以往他们是邻居哥哥和邻居妹妹，今年他们是……
  晃了晃头，她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杨柳失笑，拉着她起身，“走了。”
  “去哪儿？”
  “回家。”
  “哎？”
  “就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玩也玩不好，还不如回家乖乖等你家苍山去呢。”
  颜雪被杨柳说的脸红，反手拉停她，“别，说好一起看电影的，我请你看电影。”
  “别了，看电影什么时候不能看？还是回家了，走了。”杨柳说什么就是什么，拉着颜雪从奶茶店出来，她亲自把颜雪送上公车。
  “雪雪生日快乐！”
  颜雪坐在位子上，看着杨柳在车外，挤眉弄眼，又听到她大声的喊话，幸福的笑起来。
  有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颜父颜母看她这么早回来，还以为她和朋友玩的不好，颜雪解释，说是自己累了才回来的，颜母赶紧让她去睡一下。
  睡？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肖苍山平常要晚上10点多才能结束，今天是她生日，他应该会早点回来的吧？
  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打滚把自己弄成了个小疯子。
  “干什么呢？”
  肖苍雪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颜雪坐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头发，“啊？什么？”
  关上门，肖苍雪走过来坐在床上，“抓心挠肝，为了我哥？”
  “没。”
  “还说没？今天还没见到我哥，想他了？”
  “……”
  “想就想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肖苍雪捏颜雪鼻尖，又伸手勾住她脖颈，“我跟你说，我哥肯定给你准备了巨好的生日礼物，你就等着吧。”
  “你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我哥藏得可隐秘了。”
  “哦。”
  “反正你可以期待一下。他今天说会早点回来。”
  “哦。”
  “哦？心里高兴还假装。”
  “……”
  晚上要给颜雪过生日，颜母精心做了十个菜，请了肖家一家过来。
  等到晚饭时候，颜雪才和肖苍山见了面。
  “颜颜，生日快乐。”
  高大的男孩站在那里，微笑着祝福，眼底都是宠溺的浅笑。
  颜雪蓦然红了脸，被颜母看见，奇怪道：“雪雪这是怎么了？”
  颜雪急忙背过身，不敢再去看肖苍山。
  颜母笑着和肖母说：“看我们家小公主，这怎么还脸红了？又不是第一次见苍山。”
  “女孩子大了，脸皮都薄。我家苍雪有时候也对着颜湫脸红，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肖母本来是想要帮着颜雪，转移话题。
  没想到她说完，脸红大军就多加了两个人。
  颜湫轻咳一声别开头，肖苍雪感觉热气都要从耳朵冒出去了。
  还是颜父这时开口，招呼着：“别站着了，都坐吧，坐吧。”
  饭后，切了蛋糕，大家都聚在客厅聊天。
  颜雪和肖苍山很有默契的出了门。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两人都不说话，保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
  巷子的另外一边，有一块开阔的平地，晚上繁星点点，很安静，没有人。
  肖苍山站定，转过身看着跟过来的颜雪。
  颜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跳的飞快。
  “颜颜，生日快乐。”
  “谢谢。”
  “你闭上眼睛。”
  “嗯？”
  抬起头，颜雪眨巴眼睛，“什么？”
  肖苍山笑，俯下身凝着她红盈盈的小脸，“闭上眼睛，快点。”
  颜雪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闭上了眼。
  没有视觉，听觉就变得敏感。
  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的，和她的。
  肖苍山从口袋里拿出盒子，从里面取出项链，仔细的给她戴上。
  脖颈一凉，颜雪整个人都僵住。
  戴好了，他的手指在她锁骨那里划过，仔细的帮她调整了一下位置，“好了。”
  睁开眼，颜雪低头看去。
  是项链！
  一条很好看的雪花项链！
  “这……”
  “生日快乐，礼物，喜欢吗？”
  “我……”
  “喜欢吗？”肖苍山说着，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凝着她如星星般璀璨的眸子，“嗯，你这个表情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很喜欢吗？”
  “嗯！”颜雪咬着唇，使劲儿点头，“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肖苍山有点不好意思，放开手，他挠了挠自己头发，“你喜欢就好。你戴着，很好看。”
  就跟他想象中一样，不对，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
  颜雪简直喜欢死了这项链，低着头，忍不住的看啊看。
  肖苍山把她的喜欢都收在眼底，唇角一直漾着宠溺之色。
  终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颜雪仰起脸，朝他笑。
  他一看她的笑，就心口发热，喉咙发干。
  手落在她肩上，微一用力，把她拥入怀抱。
  颜雪靠在他胸膛上，耳边是他沉沉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渐渐地，她的心跳开始和他同一个频率。
  仿佛，他们是一个人。
  “颜颜，谢谢你。”
  “谢我？”颜雪疑惑的仰起脸，看着他，“为什么谢我？”
  肖苍山低下头，对上她明亮的眸，不说话，压下脸，吻了下她的眼睛。
  颜雪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就跌入他深邃的眸底。
  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但她应该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是，他想，吻她吗？
  他们之间，只有那一个吻。
  后来，她还会偷偷的回味那个吻。
  俊脸，慢慢的靠近，靠近，更靠近。
  颜雪屏住呼吸，在他的脸近的不能再近的时候，闭上眼。
  然后，唇上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