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一直都识时务，欺软怕硬，不然也不会从保姆的孩子，飞上枝头成为季氏的老太太。
  季奶奶又用拐棍锤了几下季先生的后脖子，只把他锤跪了。
  苏锦知道此刻不低头，郁素芸有千百种方法让季氏吃尽苦头。苏锦压了压儿子的肩膀，“跪着。”
  季先生面色涨红，孩子们还有陌生医生都在这里，他屈辱极了，挣扎着想起来，但他也是个妈宝男，母亲的手压着他，他也不敢站起来。
  季奶奶没觉得多满意，自顾自说，“这个要让着你，那个要让着你，还要让我孙女让着你弟弟，你们脑子怕是有大病。”
  苏锦咬牙，在郁素芸面前什么脸都不要了，“是是是，我们有大病。”她虽然不明白大病是什么意思，但唯恐郁素芸不高兴，只得照说。
  “我孙女在你家的东西，全部寄给我们。你们买的不用了，想必，没几个东西。你们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把我家孩子当畜生作践。”说到这里，季奶奶的拐棍又往季节身上锤。
  一下下结实有力，季先生被锤出一声声闷哼，冷汗直冒。
  季摘星看呆了，一动不敢动，他第一次见这么猛的老奶奶。
  季太太反射性去拦，被季奶奶一拐杖绊了一脚。差些拉倒自己婆婆。
  苏锦见风使舵，眼下只想让郁素芸消气，用拐杖打媳妇，又重又狠，“养母再怎么恶毒，都恶毒不成你那样。”
  季奶奶满意了一些，“你们一家子真让我大开眼界，豁得去啊。”
  苏锦面上燥红不已。
  医务室这么大动静，引来不少人。其中一个和季氏有过生意往来的几个赞助商，看到季氏夫妇在里面挨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个老太太打孩子，下那么重的手，真是大孝子。
  一个人不孝，可见他人品一般，对生养的人尚且这样，对陌生人又当如何呢？商场可以尔虞我诈，但忌讳喜欢窝里横的人，窝里横的只会欺负家里人，在长辈和儿女头上作威作福，不是懦夫就是孬种。
  “今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把你们腿打断。”
  苏锦一个劲点头，“好的好的，我会警告他们的。”
  苏锦带着儿子儿媳妇逃走，在门口撞见好几个熟人，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来来回回那么几个人，季氏只觉得老脸丢尽。
  一身青紫回家不说，还收到了好几个要求解约的合同，放弃继续合作了。这些都是和季氏有过稳定关系往来的，难道那老太太能耐到这个地步了？
  季先生打电话去问，人家只说他不孝，并不认识什么郁素芸。
  季氏讨要季摘月代言费不成，反而使公司损失惨重。偏偏什么都不敢说，苏锦也不敢和她老头子说，不然又是鸡飞狗跳。
  苏锦骂儿子儿媳，“养条狗都知道给口饭吃，你们把事做绝，也不怪郁素锦发火。”
  郁素锦现在脾气已经收敛很多了，按照她以前，非得把整个季氏整垮不可。
  “那个贱女。”季先生呸出一口血水，“我倒要看看季摘月离了权势，能翻出什么花。”
  *
  他们走后，季奶奶刚才使了大力气，这会儿累得坐下。
  刚刚从季氏几人的话里行间得知孙女过得不好，孙女口中的说过得好的话，都是骗他们、宽慰他们的。
  纵然季奶奶情绪不外露，这会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只要奶奶活着的一天，奶奶都会帮你。”
  “你想拿奥运冠军，你就去，你想怎么样，都去做。奶奶都支持你。”
  “我的小阿月，从前你受到的委屈，谁也不能帮你讨回来，只有你自己才可以。”
  季摘月握着奶奶温暖的手，心像是被温水泡着，暖洋洋的，“我会的，我会自己挣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1孕酮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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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酒精
  当晚季摘月开车送家人回家, 送到之后，妈妈留她住一晚上，租的房子里有她的东西, 住下来很方便。季摘月半夜十点多还是开车回去了，因为明早要去参加《大学生青年运动会》，比赛场地离她的大平层近一点，周一早上容易堵车，她还是驱车回大平层。
  半夜开车特别爽, 车道没什么车子。不像白天堵得要命。
  音响放着自己喜欢的歌, 夜晚开着窗，太美妙。等红绿灯的时候, 又翻手机淘宝，看看要不要给家里下单一个音响。
  电子产品她不太熟悉, 于是微信问易楚鸣和裴炫，“家用的音响有推荐吗？”
  等待回复的途中, 绿灯亮起, 季摘月踩油门发动, 再开了十几分钟。忽然一声炸响，车子自动熄火, 季摘月平缓地多次踩刹车。
  不出意外，应该是车胎爆了。
  看了眼时间, 快十一点了。她打开双闪，下车查看，果然是后车轮左胎爆了。
  小事情。上辈子她在舅舅家的汽修店，不知道换过多少轮胎。有时候生意忙, 饭碗都没放下就去换轮胎, 在舅舅家讨生活, 不干活没饭吃，换完轮胎，急匆匆赶去上学，手指甲里的黑色机油永远都洗不掉。
  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一飞冲天，随随便便参加个比赛就能拿一两万的奖金，然后甩掉吝啬亲戚的呢？穿书总共五年，她花了整整两年摆脱舅舅舅妈。
  她从后备箱拿出黄色警示牌，放在车子前后一百五十米处。然后回到车边，找出千斤顶，还有备用的轮胎。撸袖子准备换轮胎。
  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人与人之间的天资差异并不大，差距在于那份坚持。穿书那五年，让她掌握了许多技能，比如修车，再比如射箭。这五年，能让她学到那么多东西，她觉得很幸运。
  千斤顶踩上去后，蹲下来找螺丝刀，什么螺丝刀取什么螺丝，早已烂熟于心。
  坏轮胎被取下来放到一遍。后方接连来了几辆车，都降下车窗，诧异地看季摘月。
  还有人卧槽一声，“真的是女人在修车。”
  季摘月穿着大大的白t恤和灰色运动裤，个子又高，远远看着，像是男生在换轮胎。
  “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关上车窗。
  然后真的有人认出她来了，最近经常上热搜的季摘月！季摘月居然半夜修车换轮胎！
  有人立马传到季摘月超话，拍了侧面照片，【真的是季摘月在修车？】
  【就是我家铁人没错了/沧桑/沧桑】
  【我家铁人居然半夜在路上换轮胎】
  【对不起我好想笑】
  【季摘月会换轮胎？虽然不是很难的事，但是换不好很危险吧】
  【现在无论铁人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你说她会飞我都信/滑稽】
  季摘月一心换轮胎，丝毫不知道网络上发生了什么，换上新轮胎，重新拧紧螺丝。
  身后又来了一辆车，季摘月没在意，他们都只是看看，又不会帮忙。身后的黑色阿斯顿马丁打着近灯，车速平缓地行驶到她身边。
  季摘月的车坏在高架桥地下，周边没有什么建筑物，灯光也昏暗。这辆车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声音清洌，“要帮忙吗？”
  清洌中有一丝温柔，很像一个人的声音，季摘月抬头，蹲了很久，眼睛有点花，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觉得他很白。
  轮胎快换好了，季摘月说，“我快好了，谢谢你，不用。”
  那人便升上车窗，开走了。
  季摘月盯着车屁股看了几秒，很像在她在穿书世界里遇到的一个人。那时她在水龙头下，怎么都洗不掉手指甲的黑机油，少年一声不响在水台旁边放一瓶酒精，然后在朋友的喊声中离开，刚才的车主，声音很像那个少年。
  她那时候第一次知道原来酒精是可以溶解机油的。后来习惯在包里放一包酒精棉。
  她甩甩头，怎么可能是他呢？她加快手上的速度，拧紧轮胎。
  终于换好了，用矿泉水冲了冲手。再翻出包里的酒精棉片，擦手上的机油。收回车子前后的警示牌，开车上路。
  大概是备用轮胎气压不匹配，车子开起来“咚咚咚”，她把车速降到最小。从外面能明显看到车子左右轻微地摇晃。
  又过了一个岔路口的红灯，居然又遇到了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阿斯顿马丁与她并排而行，车速比她快很多。几秒就不见影了，季摘月收回眼神，集中精力开自己这辆小奥迪。
  开了几分钟，忽然又看到那辆阿斯顿马丁从对面车道，迎面开来，她还是看不清里面的人，阿斯顿马丁折返了吗。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阿斯顿马丁开到了她所在的车道，开在她的奥迪车后面。因为奥迪的车速只有20码，阿斯顿马丁车速也很慢很慢，作为一辆跑车，居然也开到20码。
  她从后视镜中看到，阿斯顿马丁和她的车隔着十多米，它在守护小奥迪吗？
  她的奥迪车小，平常经常被大车欺负，插队。季摘月就很气，当然也有主动拦车，让她的小奥迪先走的车主。不过好心人很少。以前她舅舅总说，“车品即人品。”也有道理。
  季摘月打了一下双闪，看后面的阿斯顿马丁会有什么反应。一两秒后，阿斯顿马丁回应了一下双闪。
  它在守护小奥迪。季摘月有点被照顾到，阿斯顿马丁车主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五月尾巴的夜风温柔的凉，季摘月开一会儿，忍不住看后面的阿斯顿马丁还在不在，还在那里，她又安心了些。后视镜中，阿斯顿马丁的车窗降了下来，搭上了一只修长的手。
  3公里的路，季摘月一直开了四十分钟，阿斯顿马丁也在后面以二十码的车速，跟了40分钟。季摘月到了公寓楼下，再次打了下双闪致谢。
  阿斯顿马丁也打了下双闪，像是在表达不用谢。确认她到家后，跑车轰鸣一声，擦过奥迪疾驰而去，快到掠过一道残影。
  季摘月回到家，回复薛大萌，“已经到家啦。”
  路上薛大萌就打电话给她，让她不要开了，他去找拖车，季摘月了解车子，说没事的，自己把车子开回来了。
  薛大萌说在微博看到的，季摘月于是上了一下微博，发微博，【已平安到家，感谢路上碰到的小黑】
  小黑指的是那辆阿斯顿马丁。
  世界上好心人还是很多的，季摘月没多想，洗洗睡了。次日一早，起床运动一个小时，去参加大学生运动会。
  她报的女子30m射箭项目，参赛队员中有3个省队的，她认识其中一个人，张晓媛，是陈紫柠的朋友，季摘月曾经在地下射箭馆和张晓媛打过一场，不知道这次张晓媛情绪怎么样，能不能超过。
  大概率是不能的。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满，赛场最忌轻敌，上次张晓媛就是轻敌了，然后输得很惨。
  季摘月希望这次拿第一，然后试着敲一敲省队的门。梦想总要一步步来。
  这次不像上次在地下箭馆，她这次没戴口罩了。戴口罩也不符合规定。
  毕竟身份特殊，季摘月刚一在准备室亮相，就吸引了很多目光。不过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好多人不知道她还没有毕业，纷纷疑惑，“季摘月怎么能来参加大学生射箭比赛？”
  其实季摘月所在的电影学院，一个报名参赛的都没有，季摘月报名表一交上去，立马就被通过了，谁想去射箭上比赛上拿倒数第一受辱呢。因为全国大学生虽然只是普通比赛，但比赛仍有很多的省队成员，这些成员本身也是大学生的身份。像季摘月的电影学院极少会有人去凑热闹。
  男女混合的休息室，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喜欢网上冲浪，都听说过季摘月。很多人第一次见明星，不论男女，很多人一下子呼吸呆滞了，真的很美，仍在人群中立马能感受到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美，再一对比自诩射箭冰美人的张晓媛，季摘月简直是降维打击。
  张晓媛实力不弱，而且穿着时下年轻人喜欢的超短裙，一双腿又细又直，刚刚还有人多男生找她搭讪。
  季摘月一出现，立马夺走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