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离欢这个样子凌煌心里也不舒服。
  他想下地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脚踩地上站起来腿却一软。
  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腿麻，仿生神经也会变得不受控制。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脑袋还“嘭”一下磕到了茶几拐角上。
  “……怎么了这是？”离欢转头看到凌煌跪伏在地捂着头一下慌了，也跟着跪地上一把推开茶几扶住人胳膊，“摔哪了？撞疼了？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凌煌死抱着头不给他看。
  本来只是委屈的想发脾气，这会儿摔跤撞头感觉这么狼狈更是恼羞成怒，胳膊肘用力顶离欢肩上，“你走开！”
  “你让我看看！！”离欢喊的声音比凌煌还大，用力抓住凌煌手腕一拉。
  凌煌又立刻别开脸。
  离欢大手一把叩住凌煌下颌掰过来，掀起他头发仔细检查，“没有破，但刚那一声不轻啊，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头疼吗？眼睛能聚焦吗？这地方离你的视觉感光系统很近吧？”
  凌煌紧闭着眼睛不吭声。
  “你睁眼，告诉我这是几？”
  不为所动。
  “祖宗！别闹了，我真怕你出事！睁眼！”
  打死不从。
  “我错了，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离欢凑过来亲亲凌煌的眼皮，又吻了吻他额角撞到的位置，“别怄气了，让我确认一下，万一你出什么事我要内疚死的。”
  柔柔的声音里浓浓的歉意和担心，凌煌睫毛颤了颤。
  “宝贝。”离欢又移到了凌煌脸颊上，细细碎碎一下下的亲吻，“求你了，配合我一下吧，宝贝，乖，听话。”
  凌煌哪跟人这么闹腾过，而且他本身就不是很刁蛮难哄的性格。
  何况离欢还一句句宝贝，亲着劝着，捧着脸抚摸着……
  “没，没事的。”凌煌总算睁开眼，只是下颌还被离欢捏着，说话有点困难，“你，先放开我。”
  离欢却还捏着他不放，举起另一只手，“你先告诉我这是几？”
  凌煌看着他的两根手指头，运了运气，“这不是几，这是你。”
  离欢愣了一下，总算放开了凌煌的小脸，“好吧，我确实犯二了，脑袋看来是没事，那裤子拉起来我看看腿。”
  “不给看。”凌煌捂着裤腿。
  “……不给看咱们俩就一起这么坐地上坐一夜算了。”
  “你又凶我？”凌煌都震惊了。
  这人真是屡教不改明知故犯啊！
  “不不，不敢不敢。”离欢赶忙站起来，然后两手插到凌煌腋下，把他抱起来举的很高。
  凌煌吓了一跳本能抓住离欢肩膀稳住自己。
  然后他就被离欢以一条胳膊抱小孩的姿势给抱怀里了。
  腿上衣服上被离欢空着的手拍了几下，离欢笑着念叨：“小不点一个能拗得过我吗？”
  凌煌被这么抱着总算能居高临下瞪着离欢。
  “眼睛瞪这么大，想用眼睛吃了我？”离欢刮凌煌鼻尖一下，“好了，不生气了。”
  气其实已经消了，问题是关于仿生人的讨论还如鲠在喉，凌煌拿不准离欢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怀疑他是异常仿生人，会不会带他去打检测器。
  离欢给他卷起裤腿看腿的时候，凌煌看着离欢小心的不敢弄疼他的样子，突然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倔。
  对离欢到底什么招数有用他心里一清二楚，想让离欢忘了那些不愉快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
  “哎呀，这有点渗血了，发绿了。”离欢纠结眉头，往凌煌膝盖上轻轻吹气，“明天一定要去买仿生人用的医药品了，你也太容易受伤了。”
  凌煌吸了吸鼻子，趴到离欢肩上两手抱住他脖子。
  “嗯？又怎么了啊？”离欢就像是在哄三岁的小孩子一样。
  “我就是娇气，一碰就破了，你还欺负我。”凌煌在离欢耳边不满的嘀咕，“你罚我了，我不敢动，腿麻了，就摔跤了，就是你欺负我的。”
  “哎，我的宝贝啊。”离欢抱紧凌煌，手在他背后一下下的拍，“我这哪是罚你，我就是气昏头了，其实我也很难受，一直想过来把你抱到屋里去睡，怕你着凉，怕你胡思乱想，怕你孤零零的，我甚至还想家里有没有老鼠或者蟑螂，会不会吓到你。”
  “那你也没有来抱我进去。”凌煌捶他后背一下，“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呢？”
  “现在就抱你进去，然后给你拿酒精擦擦伤口，贴个创可贴。”离欢吧唧一口亲凌煌耳朵上往房间走，“我对你一点都狠不下心。”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凌煌声音带了一点哭腔。
  “这怎么可能？你别乱想，不许哭，你现在这样我的心都像是上油锅煎过了，你要真哭，我要内疚心疼死的。”
  被离欢放在床上，等他去找来药箱，凌煌委屈巴巴看着他，“你就是想不要我了，觉得我太任性了对不对？”
  “哪有？你这个小脾气我最喜欢了，就算任性也是我惯的，我乐意。”离欢拿出酒精棉，“可能有点疼，忍忍。”
  凌煌可没想忍，他本来就不怎么爱哭，但很清楚这会他要是哭一哭，离欢肯定要把他宠到天上去。
  酒精棉在膝盖上擦过，细小的疼痛正好给了凌煌一些哭的灵感。
  他立刻自行把疼痛放大了数十倍——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眼睛红了并且湿润了，凌煌手拉拉离欢半长不短的卷头发，“我疼，你轻点。”
  “好好，轻点轻点。”离欢吹吹他擦过酒精的皮肤，“还疼吗？”
  “抱抱就不疼了。”凌煌又拉他头发一下。
  然后张开胳膊，泪汪汪的噘嘴盯着他。
  “……抱！”离欢扑过来把凌煌抱着按倒，“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这么让我抓心挠肝的呢？”
  “你可能认识很多人，有很多朋友，亲人什么的。”凌煌声音嗲兮兮软绵绵的，“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主人，所以你要对我好，不然我就太可怜了。”
  离欢沉默了几秒，“嗯，我肯定对你好。”
  “那我就不跟你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凌煌用力吸吸鼻子，声音强撑笑意，“我好了，我不委屈了，也不疼了。”
  可越是这样勉强笑着声音却颤抖说不气不委屈不疼，才越是会让人觉得他好气好委屈好疼。
  离欢心都纠成了一团，头抬起来一些，果然看到凌煌笑的那么乖巧，泪却在眼睛里转。
  “我真是，混蛋。”离欢的拇指蹭蹭凌煌眼角的泪痣，挪到凌煌嘴唇上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