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销售现场，节目表演了快一个小时。来这的人除了公司找的托儿，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汇聚。
  但是，韩东瞧着一群又一群举着偶像牌的年轻人跟一些大叔大妈。
  心里暗暗感觉不太对。
  台上那名耳熟能详的歌手在卖力演唱，气氛一波高过一波。主持人嘴皮子很溜，谈笑风生，话里三句不离今天的主要目的。
  可是，随着表演结束，明星从后台撤出。越来越多的人，潮水般来，又潮水一般的散。
  许开阳终忍不住，亲自下车进了售楼处，半个钟后脸色不愉的重新回到车上。
  预售不顺利？
  韩东看出来了。
  他启动车子，不禁也在思考。到底怎么回事？
  临安消费实力不差，市区里面随便拉出来一名居民，大多有买房的实力。唐宫不管是宣传，质量，种种方面都很不错。
  那问题根源出在了哪。
  车厢气氛沉闷，许开阳持续吞云吐雾：“东子，你猜预售有多少人交了定金？”
  “唐宫一两千套物业，刚刚售楼处里，只有上百个存在购房意愿的人。近两年房地产管控虽然严格，但如今天这种形势，真弄不懂了。”
  “售楼部成立到今天正式预售，一共，出去了三百五十套物业。剩下的，怎么办？预售都不行，后续有购房意愿的，更少了。”
  韩东见他这样，开车愈发平稳。没接腔，只问：“许总，咱们去哪？”
  许开阳逐渐冷静：“去同湾看一眼。”
  ……
  晚上七点，跟许开阳呆了整整一天的韩东才回到了酒店。不过，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紧跟着又换了衣服出门。
  宴会，临安某位大人物以妻子生日为由发起来的一个名流聚会，八点半正式开始，隆和行长方连海也会参加。
  聚会的地点在郊外，很僻静的一个农家乐形式的庄园。
  主道路上，路灯整齐明亮，长龙一般，扭扭曲曲的指向山庄入口。周边黑暗朦胧，寂静，开车缓慢行驶之余，都能听到虫鸣轻响。
  韩东从酒店接了许开阳后，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开车到达了这儿。
  “东子，振威的事我跟老方说过，他答应我跟你聊一聊。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其它的，你得自己跟他谈，毕竟我也不懂安保。”
  车子快停下之际，许开阳提醒了一句。
  韩东示意清楚，事实上也早有心理准备。成于不成，都有准备。
  一家分行密布东南省的本土银行，其总行行长，会不会搭理他这个小人物还不一定。
  当然，韩东也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抱太大希望。认识，更深层了解一下，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车子顺着前一辆奥迪车停靠，他先下车帮许开阳拉开了车门。
  天际黑幕笼罩，星月光点不明。眼前庄园却亮的刺眼，放眼看去，路边的车子长长的一排，没什么太扎眼的车，多半是适合乘坐的商务款式。奔驰，本田居多。
  门口，迎宾小姐笑容甜美，身姿堪比专业的模特。见到许开阳跟韩东，躬身让进。
  这次宴会是小范围内进行邀请，身份在最初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已经确定过了。
  越过门槛转向，豁然开朗进入待客厅。密密麻麻的男女，足有上百人之多，中间穿插着服务生。两旁有各种酒水以及水果点心，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交流。
  许开阳在临安也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刚进来，就有人打招呼不停，前来热情应酬。
  韩东在这见到了许多眼熟的面孔，叫不出名字，却肯定是在电视上见到过对方。
  他跟在许开阳身后，顺手找路过的服务生取了杯柠檬水。
  在这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人认识他。就许开阳主动介绍自己的时候，韩东才会笑着跟对方握一下手，没有过度的客套。
  喧闹声中，一对男女走到了稍高的台上。
  男的端着酒，挺着肚子，气质油光水滑。女人身材苗条，看上去三十几岁，气质斯文淡雅，隐有贵气。
  今天的男女主角，宴会的发起人。
  许开阳指着台上胖子，笑着道：“他就是王安良，同化药业的董事长。身边的美女，是他第三任夫人。”
  韩东听着，转头四顾。
  台上，王安良场面上开始讲话，妙语连珠，底下不断哄笑。意思就是今天招待不周，多多海涵。
  这种地方对韩东而言，挺无聊的。他虽然也算擅长交际，可真做不到如许开阳这样，见谁都亲兄弟一般的客套方式。
  几分钟左右，侧目间门口又进来了一人。
  五十来岁，身材中等，穿着一身普通的西装。面目含笑，看似平易近人，但眼中倨傲很重，显然没那么容易接触。
  许开阳抵了下韩东：“方行长来了。”
  方行长，他就是方连海。
  韩东打量着，跟许开阳一块过去招呼。
  许开阳跟方连海关系确实是不错，见面就先拥抱了下。许开阳当即揽着方连海肩头面向韩东：“东子，隆和银行的方行长。老方，这小兄弟我以前在你面前提过，振威集团的韩总。”
  韩东笑着伸手：“许总尽开玩笑，我哪算什么韩总。方行长，叫我东子就行。”
  方连海迟疑着伸手：“振威？”
  “对，振威集团。总部在东阳，方行长可能没听说过。”
  方连海笑：“谁说的，我不但知道振威，我还知道你。许总可是一跟我见面，就提起你，我这不想记也记住了。”
  许开阳有心给两人留点时间，告辞了一声，前往应酬其它人。方连海没急着脱身，他答应过许开阳会多聊几句，小事儿。
  更何况，他本人对于振威，对于韩东还真有点兴趣。
  省军区的合作伙伴，这可不是一般企业能触碰到的领域。小公司，大人物。宁愿多客套，不愿冷落交恶，这就是方连海的做人原则。
  韩东面对这种人，并不紧张，放松中带着恭谨客气。
  他反应很快，闲聊两句，见对方视线瞥向一名路过服务生之时。顺着取了杯红酒递给方连海：“方行长，我怕耽误您时间。这样，您方便给我个号码么，等宴会结束，我再打扰您。”
  方连海打量着面前淡定自若，说话条理分明的年轻人，微微点头。
  他看一眼服务生，韩东知道他要喝东西。他看一眼门口来客，韩东知道他想过去打声招呼。
  本是碍于许开阳人情跟这年轻人多扯几句，现在，短短相处，有了些好感。
  他带的有几张精致名片，掏出来一张递给韩东：“小韩，回头聊。”
  “嗯，您先过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