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屈少司脱口就是拒绝：“没……”
  没说完他又硬生生忍住，不能无情冷酷，齐星迟吃那套。
  落地窗倒映出屈少司忧郁的脸：“有。”
  齐星迟“啊”了声，试探着问：“是没有，还是有？”
  “有。”屈少司扯着嘴角，“你在哪儿？我下来。”
  “你公司前面的小广场。”齐星迟声音雀跃起来。
  屈少司拖着千斤重的步伐下楼，出旋转门就看到了齐星迟。
  天边晚霞未散尽，橙红的光线落在齐星迟发梢，自带圣光，一身简单的白t和浅蓝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清清爽爽的，像清纯大学生。
  几个男人路过，全不由自主瞥向齐星迟，其中一个更是眼睛看直了，忘记今夕何夕，身处何地，一脚踩空，从台阶摔了下去。
  屈少司：“……”
  离谱。
  就真的离谱。
  齐星迟专注望着旋转门，屈少司刚转出来，他便弯起笑眼，激动挥手跑上前：“屈先生！我在这儿！”
  屈少司：“……”他扯出笑容，“看到了。”
  齐星迟站定在他面前，白皙的脸透出几丝红晕，双手攥紧书包带，小小声问：“你的伤没问题了吗？我去医院才知道你出院了。”
  两人距离近，齐星迟身上的奶味不时飘进屈少司鼻腔，他不适应地皱了皱鼻子。
  齐星迟的奶味，是作者给他设定的自带奶味。
  屈少司特别不理解这个设定，又不是奶牛，怎么自带奶味啊……
  他憋着气：“谢谢关心，我没事。”
  齐星迟注意到了屈少司的小动作，眼里闪过几丝落寞。
  他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一小步，笑着点头：“嗯。那现在走吗？我在附近的兰亭阁订了位置。”
  屈少司点头，一路沉默跟着齐星迟去兰亭阁。
  齐星迟订的是大堂，环境不错，但比起二楼包间，还是差得远。
  齐星迟竖起菜单遮住脸，上半身探到桌子中间，冲着屈少司低声说：“我这个月没剩多少钱，下个月发工资再请你包间。”
  空气里飘满了食物的香气，屈少司微笑说：“先点菜。”
  齐星迟退回去，却也没有点菜，他望着屈少司，突然说：“屈先生，你在生我的气吧。”
  屈少司一愣，没明白齐星迟的意思。
  齐星迟捏着手指：“我擅自找屈阿姨要你电话，还擅自到你公司找你，你生气了对吗？你讨厌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讨厌我。你知道我、我……”他咬了下唇，有些难以启齿，“喜欢男人。”
  屈少司：“……”
  他没跟上齐星迟的思路，只好说：“我饿了。”
  齐星迟嘴巴微张：“啊？”
  “我要点菜是因为我饿了。”屈少司是真的饿，他端起水灌了几口。
  齐星迟：“……”他脸倏地通红，赶紧递菜单给屈少司，“你点，我随便，不挑。”
  既然齐星迟说随便，屈少司把菜单仅有的几个辣菜全点了。
  他其实同样吃不了辣。但他要从细节出发，一点一点引导齐星迟不喜欢他，最后量变引起质变，两人各自安好。
  果然齐星迟嘴上说着随便，但一听屈少司点的全是辣菜，他嘴角抖了抖，最后默默加了一道糖醋鱼。
  吃饭时，齐星迟只动了糖醋鱼。屈少司是除了糖醋鱼，其他全动了，连配菜的干辣椒都没放过。
  好不容易撑到结账，屈少司终于扛不住了，胃里跟火焰山爆发一样，烧得难受。
  他找了公司有急事的借口，不管齐星迟还在后面叫他，快步跑了。
  *
  跑出好远，屈少司才停脚。
  额前的刘海全被冷汗打湿了，他撑着往公司走了几步，还是难受得不行，只好死死按着腹部缓缓蹲了下去。
  这条路到晚上人不多，有几个路过的看到屈少司蹲地上，竟是绕着他走开了。
  屈少司蹲了几分钟，还是不见消停，反倒是越来越难受，疼得他浑身冒汗，衬衫都打湿紧紧贴着后背。
  这样下去不行……
  屈少司想，腾出手去掏手机。
  指尖刚摸到手机。
  “屈总？”
  这时一道阴影笼在他头顶，屈少司缓缓抬头，看到一个逆着光的身影，弯身凑近他。
  路旁有车飞过，车灯从男人脸上闪过，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是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男人的五官逐渐从阴影里出来。
  俊美非凡。
  屈少司太过惊讶，一时之间竟然忘记疼，他问陆越：“你怎么在这儿？”
  陆越乐了：“我不能在这儿？”
  屈少司还是望着他。
  僵持一秒，陆越曲膝蹲到他面前：“刚签完合同。屈总呢？”他目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又摔了？”
  屈少司觉得不对，盯着他：“什么叫又？”
  陆越挑眉：“屈总前几天不是在萧家勇救佳人，摔进泳池？”
  屈少司：“……”
  他一阵郁闷。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没再说话，有了陆越这么一打岔，他突然没那么难受了，他松手打算站起来。
  刚撑起身，五脏六腑仿佛全搅到一起，绞着疼，身上的力气散得干干净净，腿软往前一倾，倒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若有似无的松木香。
  陆越一手揽住屈少司的腰，一只手穿过屈少司腋下，扶稳他站直：“别逞强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屈少司垮脸。
  再进医院，他就是四进宫了，医院的气味他都闻腻了。
  他看眼不远处的公司，想了想和陆越说：“我就是肠胃不舒服，喝点热水，睡一觉就没事了。陆总要真想帮忙，搭把手送我回屈氏吧，在前面，不远。”
  陆越：“知道。”
  屈少司说话又扯着肠子，疼得抽抽好几下，根本没听清陆越回答的什么，抓紧他手往前走：“那谢谢陆总了。”
  知道屈少司不舒服，陆越步子放得很慢。
  路过一家便利店，屈少司肚子叫了起来，他拽了拽陆越：“等等。买点吃的。”
  陆越看过去，屈少司解释：“晚上没吃饱，菜全是辣的。”
  陆越这才明白屈少司刚才为什么一副快挂掉的样子，他扶着屈少司转往便利店，随口一问：“吃不了辣？”
  “算是吧。”
  陆越挑眉：“吃不了还点辣菜？”
  屈少司含糊道：“有那么点特殊情况。”
  到便利店门口，两人并排比门还宽，陆越便松开屈少司：“你别动了，在门口等我，要什么我拿。”
  屈少司喉结滚了滚，语气里都是渴望：“一盒纯奶，一个面包。”
  面包和牛奶摆在进门的地方，陆越先拿了果酱面包，又去拿牛奶，屈少司突然在外面喊：“陆总，拿旁边那盒！”
  陆越看了眼，两盒没区别，但还是把手里的放回去，拿旁边那盒去收银台，结完账拎着东西出来，他递给屈少司：“有区别吗？”
  “当然有。”屈少司从袋子里拿出牛奶，指着日期认真说，“这盒快到保质期，是特价。”
  陆越：“……”
  他转身要回便利店重新买，屈少司抢先拉住他：“没有看不起陆总的意思，我平时也是买的临过期。”
  陆越视线落在屈少司手上：“没误会你看不起我，只是想再买一盒。”
  “真不用。”屈少司摇头，“在期限之前喝，味道没区别。”
  陆越不说话了，屈少司知道说通了，松了口气：“走吧。”
  转身喝了几口牛奶，胃舒服不少，冷不丁身后有人喊他：“屈少司？”
  他回头：“嗯？”
  这是陆越第一次叫他全名。
  陆越摇头，快步上前走在他旁边，嘴角勾了勾：“没，走吧。”
  到屈氏门口，屈少司主动请陆越上楼喝杯咖啡，陆越婉拒了：“还有事，明天吧。”
  明天？
  屈少司怔了一怔，还没明白。陆越又说了一句：“对了屈总，你太瘦了，健康是工作的本钱，别太拼。”
  陆越拍拍他肩，走了。
  等陆越走远，屈少司举起手捏了捏。
  瘦是瘦，但不至于太瘦吧？不过陆越怎么看出来的？
  屈少司纳闷不已。
  *
  陆越的话到底引起了屈少司的注意。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是有些不健康，这才三天两头进医院。
  回到办公室，他立即给江源打了电话，让江源帮他找靠谱的私教，从明天开始健身。
  江源动作迅速，半小时后发来名单让他挑。
  屈少司扫一眼，全pass了。
  他问江源：“没便宜的？”
  名单上，最便宜的教练一节课都是1000块。
  江源难得为难：“一对一私教，这是能找到最便宜的……”
  屈少司沉默了，几秒后，他说：“不用找了，找到免费的锻炼了。”
  嘟。
  挂了电话。
  次日一早，屈少司穿着运动服走出屈氏，踩着朝阳开始晨跑。
  晨跑一次，夜跑一次，免费健身！
  久违的跑步，屈少司担心身体不适应，跑半小时就折回来了。
  到楼下，隔壁楼有工人在搬东西，停着好几辆车，屈少司看了眼，没在意。
  中午去食堂，屈少司敏锐发现比往日热闹，尤其是女员工，凑成一堆热火朝天聊天。
  他还是没在意。
  直到晚上夜跑回来，正要进公司，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隔壁楼出来。
  屈少司顿住。
  意识到什么，他不可置信转头。
  恰好那人也看到了他，停在原地。四目相对，屈少司不可置信张嘴：“你？”
  没头没尾的一个字，陆越却听懂了，嘴角勾起，冲他眨眨眼：“没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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