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 第30节
作者:郑三      更新:2024-05-22 00:49      字数:6590
  他知道,自己这个发小,不是一个会为一时之欢选择长久欺骗的人。
  这也就决定了,他不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现在的爱情,而去刻意掩饰自己的过去。他的感情可以是坦诚的,但同样,他的默认也是最伤人的。
  坐在一旁看风景的郑泽不知茶室里气氛为何一时沉默了下来,他悠悠哉哉地站起身,刚刚开门往外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的经纪人此时正气喘吁吁,一个劲地对他说到:“泽哥你现在可千万别下来啊,梦仙这会儿正在你们那个茶楼里,下面里里外外都堵满了记者,你要出来,你两就真说不清了。”
  梦仙是郑泽公司刚捧出来的女明星,郑泽之前带过她几回,对她的行事风格不大看得上。偏偏两人的绯闻传得挺真,圈里一堆捕风捉影的人,连他们之前上综艺节目,偶尔说过的话,不经意间交错的眼神也被扒出来,打成了真爱的证明。
  郑泽对此头疼不已,想到自己下午还得参加潭州电视台的一档节目录制,心里越发烦恼,思考了一阵,便走到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白宴面前,张嘴问了一句:“哥们儿,换个衣服,怎么样?”
  白宴虽对郑泽感观不佳,但也不至于小肚鸡肠,扬着脑袋“哦”了一声,站起来,把外套脱下来往郑泽那边一扔,动作干脆利落,知道的是在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认了个孙子。
  郑泽此时有求于人,也没跟他计较,等换完衣服,戴上口罩,自我感觉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大安全,皱着眉头,显得还很苦恼。
  年晓泉此时走过来,看了看他的头发,轻声建议道:“要不…我再给您换个头发吧…您现在这个发型太打眼了。”
  郑泽听见她的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问:“上哪儿换发型?”
  年晓泉笑着指了指自己,回答:“我以前是月色的发型师,车上后备箱也有工具,手艺还可以的。”
  郑泽平时不大喜欢用女发型师,他倒也不是对女性工作人员有什么偏见,只是跟大多数男人一样,生来不习惯让女人碰自己的脑袋,于是此时,他听见年晓泉的提议,迟疑了一会儿,看一眼外面堵着的记者,知道这群人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啧”上一声,便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年晓泉于是出门下了楼,路上琢磨了一会儿郑泽的脸型,再回来时,只花二十分钟就把发型给做好了。
  郑泽原本想着让年晓泉随便剪短一些,造型就算难看,等到了电视台,还能再找个专业的人改一改,但他没想到,这年晓泉瞧着年轻,做发型的手艺却实在不错,比他工作室里现在养着的季托尼甚至还要贴合他的心意,两边鬓角往上剔,刘海也清爽自然,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显得五官也格外俊挺。
  郑泽一时大感意外,离开的时候,说什么都要跟年晓泉交换手机号,一来想着自己以后到潭城录制节目,就专门让她做发型,顺便,他也想有空找个时间,私下从年晓泉这里套出点傅娉婷的消息来。
  白宴原本就对顾析不甚喜欢,因为一直顾忌着顾析说的那些话,硬生生控制着自己,没有干涉年晓泉的交际,此时见她高高兴兴地跟郑泽交换了电话,终于有些忍不住,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开口就告诉她:“明星这行当乱得很。一般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让小孩去做明星的。”
  白宴这话虽是为了挤兑郑泽,但也没有过分自吹。
  郑何延把自己的堂哥送走,听见他这句话,点头附和道:“没错,老白以前还真被不少猎头看上过,说是让他去做明星,一准能红,可惜他爹没同意。对了,小年,你还没见过白叔叔吧?嚯,别见的好,他那人啊,一般人遭不住,往那儿一站特别吓人。”
  年晓泉早些时候在网上倒是见过白玄宁的照片,觉得并不像郑何延说得那样吓人,反而看上去,很是清俊儒雅。
  郑何延见年晓泉不相信,便指着白宴,嚷嚷起来:“你不相信啊?呵,这事儿可不光我这么觉得,你问问他亲儿子,你看他亲儿子有没有这想法。”
  白宴见自己被问起,挑了挑眉毛,便投过去一个淡淡的眼神,问到:“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还挺怀念我家老头子,要不,多住一天,正好明天他老人家就过来了,到时候再让他给你看看筋骨,你说怎么样?
  郑何延一听这话,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屁股拔腿就跑。
  他不怕家里直接动手动脚的几个大老粗,就怕面无表情“教育”人的白玄宁。
  毕竟,白玄宁这人眼里向来没有人情世俗的概念,比起武来,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一视同仁,压根不能用正常思维去衡量。
  年晓泉因为郑何延这一番插科打诨,心里那些被柳梦莹勾起来的愁绪渐渐的又给抹下去了不少。
  郑何延见茶喝得差不多了,挥挥手,便说要去找自己战友。
  白宴点头答应,也带着年晓泉开车回了碧湾小区。
  两人停完车,刚刚进了一楼大厅,往前走了几步,抬头便看见林莫之和旁边一身道士服的白玄宁。
  林莫之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年晓泉,此时迈步向前,递过来一盒像是保健品的东西,笑盈盈地说到:“听说年小姐的奶奶和妈妈到潭城来了,这是我们白总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之前对我们少爷的照顾。”
  年晓泉跟林莫之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两人之前话没少说过,相处起来还算自在。
  可当她看向旁边的白玄宁时,身上也不知怎么的,骤然之间,便多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她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郑何延的感觉,等白玄宁侧过脸来,目光直直投向自己时,年晓泉更是一瞬间头皮发麻,后背隐隐冒起了一层薄汗来,僵着嘴角的肌肉,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叔叔。”
  白玄宁对年晓泉的仪态显然算不上满意。
  他与性格阴晴不定的白宴不一样,白玄宁身上更多的,其实是一股清冷超脱的气质。只是那气质里,含着无数平静的窥探,好似一堆腐肉、一身白华、在他眼里其实相差无几,只要你往他跟前一站,草草几句话,他便能看透你的内心,然后唾弃你皮囊里的这一身肮脏。
  白玄宁兴许的确没有多少话能与年晓泉讲,点了点头,便走到白宴面前,皱眉说到:“苟知惜精,先宜静心。苟知性命,先宜节制。你现在还年轻,不应该早早掏空了身子,精魄乃人之根本,妄动淫/念,是在害人害己。”
  白宴从小听着白玄宁这一类话长大,对此态度很是敷衍。
  可年晓泉站在旁边,却是整张脸都红胀起来,眼睛看向地面,有些要哭不哭的样子。
  白宴见状,觉得不高兴了,转过头来,毫不客气地看着白玄宁道:“你别管我。”
  白玄宁倒是也不想管他,他巴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儿子,元阳未泄。那样他兴许还能更加顺利修成大道一些。但白宴既然生出来了,作为万物生灵的一员,他自然也不能就此把它视作一个石头。更何况,白家给予了他生命以及生活的稳定富足,于情于理,白玄宁觉得自己都应该让这位白家的继承人,活得更长久一些。
  父子俩于是站在原地又一次沉默下来。白宴瞧不上白玄宁的假正经,白玄宁也瞧不上儿子的散漫不羁。
  老太太此时拿着垃圾袋从电梯里出来,刚往外走了几步,见到大厅里站着的几个人,脸上表情微微一愣,而后走过来,看着白宴身边的白玄宁,感叹一声,“这城里果然还是不一样,牛鼻子道士都能长得这么眉清目秀。”
  年晓泉只觉心惊胆战,连忙伸手拉着老太太的胳膊,轻声说道:“奶奶,这是白先生,白宴的爸爸。”
  老太太的感叹戛然而止,一脸不敢相信地张开嘴,“啊”了半天,往后退开半步,嘴里问到:“什什么!?这兔崽子的爸爸是个出家的!?”
  年晓泉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太太的话,白玄宁虽没有真正出家,但身上常年着道袍,可你要说他是出家人,他却也在俗世行走。所以,她低着脑袋,一时有些沉默下来。
  老太太此刻像是忽然顿悟了一般,往地上一躺,捶胸顿足起来,老泪纵横,还在那里哭天喊地着:“好啊,感情他说的家里有几分薄产,是指家里有几个道观,还有一屋子牛鼻子道士!?我的老天爷啊,这玩意儿它能顶什么用,论斤卖都不如村口的猪值钱呐!我的幺幺怎么这么惨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苟知惜精,先宜静心。苟知性命,先宜节制。”
  这个论点是出自张景岳的《景岳全书》。
  第35章
  白玄宁原本平静的脸上, 此时因为老太太这一番话,终于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龟裂,舒展的眉眼往里收缩, 眼神中也显示出一股过去从未有过的不淡定。
  白宴在旁边看着, 觉得实在有趣。
  年晓泉有些尴尬极的快步走到白宴身边,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 挤眉弄眼, 示意他开口缓和缓和气氛。
  但白宴丝毫不为所动, 转过头来, 还对着年晓泉呲牙笑了一声。
  年晓泉一时气得恨不得当场晕倒, 可她没来得及晕, 电梯就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对着白宴和年晓泉说到:“你家那只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上面狂叫,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老太太一听这话,嚎叫的哭声一瞬间收住, 捶地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收放十分自如, 无比麻溜的从地上一蹦而起,转身就往电梯里跑。
  年晓泉和白宴见状也快步跟上。
  白玄宁站在原地,原本不想过去凑这个热闹,可转头,见一旁的林莫之一脸唾弃地看向自己,他皱了皱眉头,便也只能迈步走了进去。
  老太太这下倒是没空嫌弃他了,用钥匙打开大门, 往里走了一段,听见叮当猫在楼上一个劲的叫唤,循着声音往顶楼花园走,打开纱窗门,入眼便看见了年玥从轮椅上摔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从后面跟过来的年晓泉,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小跑上前,将年玥从地上扶起来,低着脑袋轻喊了两声。
  年玥此时被叫醒,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好似才从睡梦中醒来。她的胳膊上隐约有几块淤青,但她却仿佛浑然不知得痛,指了指旁边土里长出来的枝藤,有些不高兴地说到:“那两株架子不能搭在一起,不然,叶子会枯的。”
  年玥平时在小前村足不出户,唯一的爱好便是养花。
  她生来对这方面天赋异禀,无论是栽培时机的选取,水分和光照时间的考量,甚至是土壤的分配,颜色搭配都十分有心得。
  年晓泉兴许是遗传了她这一点,在色感能力方面也格外突出,就连吕教授也曾经无意中感叹过,说“年晓泉这个小姑娘虽然出身农村,但却天生就像是能吃艺术这一碗饭的人。”
  老太太此时听见年玥的话,很是心痛的“哎呦”了一声,跑上前来,故作生气地打了她一拳头,只是没用劲,声音低低地喊着:“你就这么舍不得这些东西啊?怎么的,它们搭错一会儿能死,用得着你来换啊?它们不就是一堆草!”
  年玥见老太太生气,一时抿住嘴唇,脑袋往下垂着,开始有了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白宴原本让装修公司辟出来这么个花园,只是想着让老太太和年玥能像在乡下一样,有个打发时间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一时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后悔。
  白玄宁站在几个人身后,倒是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花园里、已经被年玥收拾出来的一小块苗圃,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茎秆,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年玥问:“这个…是你自己搭的?”
  白玄宁平时对旁的事情无欲无求,但在养花种草的方面却是兴趣浓厚,山里的屋子被他打理得朴素异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克己的苦修者,可后山那一堆花花草草,乍一看上去,却十分惹眼,连瓣莲兰、别角晚水这类稀奇的玩意,也是应有尽有。
  年玥此时听见白玄宁的问话,低着脑袋没有回答,把腿边的一盆花苗抱起来,放在手指间上下翻看了一阵,神情专注,好似神游天外一般。
  白玄宁觉得好奇,索性也迈步向前,略微弯下了腰,朝那叶片上看过去。
  年玥感觉到陌生男人的靠近,一时忽然拱起了背来,她将那盆花苗一把抱进怀里,然后抬起头,十分警惕的看向了身旁的白玄宁。
  白玄宁被年玥的反应弄得有些惊讶。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只是诧异于年玥看起来不怎么成熟的神志,他将视线沉默的放在年玥脸上扫了一圈,而后直起身子,开口说到:“这位施主气堵血滞,不是长寿之像。”
  老太太即便没上过学,这话她却是听懂了,抬手把人往后一推,跟被戳了伤口似的,张嘴便骂起来:“好你个臭道士,敢偷偷生儿子,还敢出来张嘴胡说八道。”
  白玄宁被老太太推得退开半步,即便再是冷静的人,此时也有了气性,转身便准备离开。
  年晓泉站在一旁,刚想开口解释两句,没想此时坐在轮椅上的年玥又忽的重新抬起了头来,她将视线放在白玄宁的背后,歪了歪脑袋,一声不吭地抬起手来,从手里拿出一块糖,递到了白玄宁的身边,轻声问到:“你也喜欢兰花吗?”
  兰花在平常并不少见,但现在这个时节,能开出花来的不多,年玥即便精心照养,在小前村里,也只有一两株还开着。
  但白玄宁的寮云观不一样,他那里有一大片建兰,这个时候,正满满当当的开着整座后山。他平时擦着晨露路过,身上难免也就沾染了许多那花的味道,普通人闻着,或许只觉清清淡淡一缕,但在年玥这里,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珍爱的宝贝似的。
  年晓泉看着自己母亲的动作,一时脸上神情有些微微愣住。
  她记得,上一次年玥主动送糖的人,还是前年那个姓文的扶贫办副主任。
  文副主任是老牌大学生,因为做事低调,不爱官场上的阿谀奉承,惹了事,便被上头一贬再贬,从省里调到迁城,再从迁城调到了茗桥镇上。
  他是那些年里,唯一会亲自到乡间走走的“大官”,他对于乡村田间许多妇女的遭遇,总会表现得很痛心。
  去年,年晓泉独自进城的时候,文副主任正好也被调走,据说是去了南方的城市,小前村的大婶大妈们为此落了不少泪,临走前,年玥也伸手给了他一颗糖,她或许也知道,这位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的“大官”,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年晓泉于是蹲下身子,脸上有了些许动容,像是哄孩子似的,告诉年玥:“妈妈,这是白宴的爸爸,他不是官,可能也不爱吃糖。”
  她话音刚落,年玥手里的糖就被白玄宁接了过去。
  白玄宁此时低头看着手里的糖纸,像是第一次看见包装这样简陋也能被称之为糖果的东西,他将它放在手掌心里左右滚了一滚,等那褶皱的糖纸略微散开,才转过身来,又一次开了口,问:“你…想不想跟我住到山里去?”
  他这话说出口后,不仅是年晓泉,就连一旁站着的白宴和林莫之都有些惊在原地。
  他们对白玄宁这一句话倒是没有做出太多关于男女之情的解读。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白玄宁是一个不懂得情/爱的人。当年白宴的母亲邵一萍、整个潭城最为出名的大家美人,在嫁给白玄宁之后,都是白家老爷子拿上吊逼着白玄宁才草草同了房。
  于是林莫之此时率先缓过神来,咳嗽一声,走上去说到:“年小姐的妈妈怎么能跟您到山里去,不方便。”
  白玄宁此时转过头来,脸上像是带着些格外的不解,皱眉答道:“我那里自然是有女观给她住的,她与其在这种地方消磨生命,不如进山跟我师姐她们研习道法,兴许还能活得长久一些。”
  他这话说完,林莫之下意识的松一口气。
  那边原本态度十分坚决的老太太此刻突然开口说话了,问道:“你是说,让我家玥儿出家?”
  白玄宁一早见识过身边这位老太太的蛮不讲理,此时见她竟然能正常说话,于是便也愿意回她一句:“出不出家自有缘法,并不是跟着我进了山就是出家。我这么提议,无非是看她身体实在亏空的厉害,不该再在这里糊里糊涂地过日子。”
  说完,他拉了拉自己的道服,又低头加了一句:“再者,我那里,也的确需要一个懂得花草的人。”
  老太太听完白玄宁的话,难得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来,在她看来,白玄宁模样长得过分出挑,实在不像是个正经出家人,但他却也不像是酒肉之徒,身上甚至还隐隐带着些高人的气质,老太太于是思考许久,把年晓泉从地上拉起来,转身进了旁边的卧室,一脸认真地质问:“幺幺,你老实告诉我,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年晓泉手指抹了抹鼻尖,叹一口气回答:“他就是白家现在的家主啊,白宴的亲爹。白宴跟我说,他这个亲爹小时候身体不大好,一直被养在道观里,后来长大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所以就没真还俗,现在自己在全国各地修了不少道观,每年这里走走,那里住住,一直这么过着。”
  老太太不能理解白玄宁这样的思想境界,她一拍自己的胸口,张着嘴问:“那他们家的公司呢?他们家的钱呢?那钱都是哪儿来的?大风刮来的?”
  年晓泉被老太太的话弄得忍俊不禁,使劲咳嗽两声,回答道:“他们家是集团公司,已经有了稳定的管理方式,有专门的经理人在运营。”
  老太太压根听不懂这些话。她生怕年晓泉上了当,于是低着脑袋琢磨一阵,摇头回答到:“那这样,我呀,等下就给你杨叔去个电话,让他去咱们后山那个白家搞的温泉中心多问一问,看他们白家是不是真那么些钱,外面这个出家的,是不是在装神弄鬼,要他真是好心让你妈去山里养病,那我也就陪着你妈过去。”
  说完,她又面露些许愧疚,叹一口气说到:“其实以前有个老中医也是跟我说过的,说你妈这个体质是从小的亏损,加上后来生了你,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像咱们小前村那样的环境啊,根本不适合她养病。但我们家那时候不是没条件嘛?现在你也出来了,如果她真能找个好地方养病,不管她是出家还是让我明天就进土,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