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闻言，也不由面露笑意：“听船上的师父说，再过两日便要到琉球海了。”
  “终于快到了。”这是张之洞第一次出征，他对此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自信，他有种预感，自己即将成为大清历史上亲自见证了疆域开拓的人。
  两日的时光匆匆而过，一日前，三艘巨型的铁皮军舰便已在东海南海交界处碰头了，一起向着琉球驶。越靠近琉球群岛，船上的士兵其实越发高昂，显然，在强力军火仪仗的情况下，这些士兵并没有什么胆怯。也是了，本次出兵琉球，李鸿章派出的人都是经历过太平天国之战的老兵，训练有素，非寻常散兵游勇可比。
  “大人，有些船只正在鬼鬼祟祟的跟随在我们军舰附近。”探哨兵悄悄的走到柳湘身边，低声说道。
  柳湘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冷冷一笑：“轰沉。”张之洞在一旁听得柳湘二字，心底一颤，但他对于军事了解不深，所以便没有说话。哨兵领命，行至夹板下的炮火曾，对领卫炮火头领传达了柳湘的意思。领卫炮火头领当下憨憨一笑，双手蹭了蹭，显然是摩拳擦掌，也不叫手底下的小兵开炮，自己走到炮火台前，用望远镜向外面瞧了瞧：“这群倭寇还真以为没人看得见他们啊。”
  炮塔的水兵眼力都是专门训练过的，夜晚也能睹物，更别说加上了望远镜这样的神器。
  “让本大人先来过过瘾。”说罢，领卫炮火头领就装上炮弹，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火线，但听一阵铁物之间的摩擦声，炮弹迅速飞出炮管，射到了那前来打探的日本人小船之上。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炮弹直中红心，炸成无数碎铁片，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这些铁片削金断石般的把日本船炸成了马蜂窝。
  “嘿嘿。好玩。”领卫炮火头领面色得意，又是一炮。这开山炮号称开山之能，何等威力，那小木船怎禁得住两次轰炸，直接就变成了一块块木头碎片。
  柳湘与张之洞此时也在船头用望远镜眺望着海面上的情形，张之洞见得火炮之威力，心里又惊又喜，但听柳湘继续传令道：“全速前进，今日入琉球海湾，但遇船只，一律轰杀。”柳湘来前得到过载淳密令，此次开战实为占领琉球，支援琉球不过是个幌子，不论是日本人还是琉球本地人皆是敌人，所以毁尸灭迹，乃是上选。
  三艘军舰皆得柳湘号令，当下船佐更加迅速的组织往动力炉里添加燃石（煤），瞬间，军舰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如同海上飞鸟直冲入琉球海湾。
  原在琉球海湾游荡封锁海岸线的日本船只见得这三艘钢铁巨兽迅速赶来，顿时大惊，忙要转道逃跑。但是人力之船如何能抵得过蒸汽钢铁？许多来不及逃跑，离的近的直接就被铁船撞成了两半。而那些离的稍远些，总算逃过一难的船只，刚要松一口气，却直见门门开山炮就对准了他们。
  “轰隆”声又起，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第133章 琉球（六）
  “ 靖康耻, 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柳湘看着这被倭寇鲜血染红的江面，忍不住朗声吟诵起了岳飞的《满江红》。张之洞闻言，嗅见风中传来的肃杀血腥之气, 亦是情绪高涨：“敌血印满海，可不是就是一满江红。”
  “此景甚美！甚美！”
  “传令下去，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是载淳本次出战的对外政策，“不留降, 不留银，不留粮。”也就是“杀光, 烧光, 抢光”政策的翻版，深刻贯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宗旨，发誓要断光琉球沿海倭寇的所有退路。
  将士们以“开山炮”轰了个爽，把所有的倭寇船只炸成碎片。然后一艘艘带着洋枪砍刀的小船便有三艘军舰上驶出, 大清水兵将士们呐喊着对着残留一命的倭寇头上就是一刀。
  这简直就是军事碾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场屠杀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具统计，光死于大清士兵刀下的便有三四百人，还不算那些先前被大炮轰入海里，葬身鱼腹中的。
  “弃尸, 稍作休息，三个时辰后入琉球。”柳湘当下下令，给了将士们6小时时间休整，然后打算一举攻入琉球。
  将士们得令，返回军舰之中，也是立即到倒头就睡，因为他们都知道，此前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头乃是之后的登陆战，他们必须养精蓄锐。所有将士在事先也都听说过了琉球此地虽小，但却极其富庶，盛产珍珠珊瑚，军队之中，战士有时和强盗并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人在休息时，都不由幻想着琉球之地的金银财宝，甜蜜的进入了梦乡。
  六小时匆匆而过，清晨的大海，海面上泛起了一层淡淡薄雾，依稀的鸟鸣从远处传来，张之洞被侍从兵叫醒，披上官府走至甲板上，但见一轮红日缓缓的从海平面上升起，而此时，柳湘已经站在了甲板上了。
  “早凉渐水冷寒心，海懒天闲绝啸音。
  刹那火轮乘浪起，风翻揉碎满怀金。
  张兄，太阳马上就要完全升起了。海上升日，天下奇观”
  张之洞与柳湘并肩而立，但见柳湘话音一落，这鲜红色的太阳便绽放出万道光芒，夺目的驱散了这清晨遮目的薄雾。
  “极美。”张之洞感叹：“琉球到了。”
  但见那红日之下，一片庞大的岛屿出现在眼中，遥遥可见那日光印衬下的港口，似乎这篇岛屿还依旧在沉睡之中，没有醒来。
  “呵呵，是啊。”柳湘微微一笑，抬手，但见其手上一面铜镜，铜镜反射着阳光，在军旗上射出一片光晕。号手见得旗上标记，拿起长号吹了起来，“嗡”“嗡”的长鸣在海平面上传荡。惊起了一片海鸥。
  琉球岛冲绳港口的人被这轰鸣的号声惊醒，匆匆冲到港口边，但见远处三艘如同海上巨兽般的钢铁军舰踏浪而来。
  “天哪！！！敌袭！！！！”有些曾经在日本本土驻扎过的流寇，见得这些军舰纷纷大叫起来：“英国人！！英国打过来了！！！”
  这些类似钢铁的军舰乃是所有日本攘夷志士的噩梦，当初就是这些钢铁巨兽，以开山劈石的大炮轰开了日本封闭多年的国门，如今未曾想在琉球也见得了这些军舰。
  “那拿攻城器！快拿攻城器！”日本人口中的攻城器就是中国传统的投石车，这些车类似大型的弹弓，源于中国，用石头作为子弹，专门是用来砸塌城墙的。
  但见四艘投石车被人推了出来，倭寇们用人力搬动着巨石，妄图用石头砸入军舰的铁皮之中。
  “有意思。”柳湘呵呵一笑，“暂停抛锚，叫儿郎们先看看戏。”
  上百斤铁锚抛入海中，三艘军舰便牢牢的停在了距离港口百米之处。投石车抛出块块巨石，只听得“噗通，噗通”水声，这些石头只飞到十几米处就落入了水中，激起了层层水花。柳湘是粘杆处出身，又经历过西北战事，对于这些古老的攻城器具最是了解不过。这些人力的工具靠弹力投出，能射出十几米已是极限，想要射中百米外的东西，才是有鬼呢。
  当下，冲绳港上的日寇简直傻了眼，而军舰上的大清士兵哈哈大笑。
  “儿郎们，来而不往非礼也。开炮！”
  柳湘一声领先，数门大炮从军舰的船身中伸出，对着冲绳港湾就是一顿猛火攻击，炸的整个港口成了人间地狱。
  想来也是，若是事先有人知道了大清如今的军力，这些日寇们肯定第一时间就选择落荒而逃，可惜的是，所有在海面上巡逻的日本探船都被柳湘灭了口，估计他们也只能去阎罗殿团聚问安了。
  “持续炮轰，登岛！”
  军舰上放下数十艘小船，大清的士兵们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着港口驶去。此时的港口建筑早在连续不断的炮火下炸成了断垣颓璧，因此，港口上的视线遮挡也好了不少。其实，就人数上来说，大清此次出兵并不占有优势，军火才是最大的仪仗，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敢与日寇距离太近，选择了远距离射击。
  对于这种战术，日本其实并非没有反抗的机会。如果日本人毫不畏死，用人身子去堵抢眼，以人海战近身厮杀，那大清是决难登陆的，但是此地日寇多为散兵游勇，随有一定的组织，但要他们为战牺牲，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当下皆四散而逃。
  大清士兵见得日寇如此，顿时眉开眼笑，当下就像去痛打落水狗，便在此时，柳湘复又下令说道：
  “穷寇勿追。搜索战利品为上。”
  众人原杀的开心，叫他们停手，还有些不乐意，一听说要搜刮宝贝了，顿时各个眉开眼笑，也不去追了，开始在港口上搜刮起了赃物。
  第134章 琉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