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俄斯啊，这究竟是你给予我的希望，还是你给予我的绝望？
  盖亚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第54章 完美与残缺
  曼珠沙华坐在一旁看着塔耳塔洛斯将他们从冥域带回的最后一个根块谨慎地埋进深渊的冥土中,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又多了几分。尤其是当塔耳塔洛斯在种好之后以神灵言灵又一次说出了许多美好的愿景之后，曼珠沙华感觉到自己与体内的附属神格更加紧密了。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精灵了, 而是一个神祇，一个以深渊的曼珠沙华花园为本体的神祇了。而且因为自己身上的附属神格是初代神塔耳塔洛斯的, 所以, 从这个角度来说，曼珠沙华其实在地位上已经足以和与盖亚成为夫妇的乌拉诺斯相媲美了。
  “曼曼，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等再过一段时间, 这里一定是十分壮观的花海。”忙碌了大约几百个深渊昼夜, 塔耳塔洛斯终于完成了这个大工程。他看着如今还是光秃秃的深渊, 不由想像起到时候一定很美。
  “嗯。”曼珠沙华看着因此而兴奋的塔耳塔洛斯, 笑着点点头, “这样的话，塔尔岂不是让我盖着了？”
  “有何不可？如果曼曼愿意在我们的某些活动上主动一些，我也会很高兴。”塔耳塔洛斯笑着亲了亲曼珠沙华的额角。
  “你……”曼珠沙华羞恼地打了一下塔耳塔洛斯, “不许在卧室外说这种话。”
  “反正这个深渊就我们两个, 没有任何其他生灵。有什么关系呢？”塔耳塔洛斯说道。
  “就怕你以后说习惯了, 改不过来。塔尔, 以后我们会有孩子……你明白的？”曼珠沙华轻声说了一句。
  塔耳塔洛斯听了这话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伴神, 伸手揉揉他柔软的发顶，道：“好，听你的。”
  正当他们开始甜蜜地等待深渊中出现一大片火红的花朵时，塔耳塔洛斯在某个深渊的早晨突然发现, 曼珠沙华病了。
  这可是急坏了塔耳塔洛斯，他一早意识回复时，感到怀里的爱侣的体温不太正常，于是，本想和往日一样等待着曼珠沙华苏醒的塔耳塔洛斯就着急地想要把曼珠沙华叫醒。可是无论他怎么叫，曼珠沙华最多只是发出痛苦的闷哼。这让塔耳塔洛斯慌了，他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情况，于是他匆匆忙忙地为曼珠沙华穿好衣物，然后就抱着他向深渊神殿的地下室走。当塔耳塔洛斯带着曼珠沙华冲进卡俄斯的所在时，卡俄斯还有些迷茫。
  “父神，曼曼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塔耳塔洛斯抱着曼珠沙华很担心地问道，有些不知所措。
  卡俄斯在混沌的帷幕后，看着平日里绝对不会这样脆弱的塔耳塔洛斯，不由暗自腹诽，看来还是有曼曼的塔尔可爱些，总算知道叫一声“父神”了。不过，曼曼这是怎么了？在一番查探后，卡俄斯问道：“塔尔，你是不是给他太多力量了？”
  “嗯？”塔耳塔洛斯不解了。
  “他似乎吸收了太多的力量，你们也太急于求成了。”卡俄斯先看了看曼珠沙华的状况，之后就感到了不妥之处。
  “呃，父神是指？”塔耳塔洛斯一听卡俄斯的话，虽说大约知道问题大约出什么地方，但是，他既然带着曼珠沙华来了，那么他就想让卡俄斯说一说倒底怎么了，顺便让卡俄斯说一说解决的办法。
  “你们最近把花田移植到深渊来了，当然，这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深渊毕竟不是大地，大地有盖亚的生命泉水时不时浇灌，能量温和多了；深渊也并非冥土的冥河之畔，你的神殿周围本就干燥。虽说只要能量足够一样能够生长，但是能量吞噬多了，曼曼却不知道应该消耗。本来嘛，曼珠沙华植株若是开花了也是消耗力量的一种，可偏偏你们刚刚移植不久。你也是，这段日子压着他，也给他输送了不少养料吧？塔尔啊，他现在融入体内的神格只有你的附属神格，你这样做虽说可以让你的附属神格与他更加契合，但是，也让他的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他终究是要同裁决神格融合的，他与你的附属神格太过契合的话就容易出现这样的排斥。”卡俄斯说道，“他也是，总这么惯着你，你想要，他就不顾自己也给你。塔耳塔洛斯，要是说厄瑞玻斯和尼克斯是因为亲情和契约在一起、盖亚和乌拉诺斯是因为希望和野心在一起的话，那么你和曼曼就是因为责任和爱情才会在一起，从这一点上看，你和他之间的羁绊非常牢固，应当珍惜。他爱你，记得，塔耳塔洛斯，他就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了……”塔耳塔洛斯心疼地看着曼珠沙华，他觉得是自己太过莽撞才会让他这样，“可是，厄洛斯对我的影响一向是微乎其微的……”塔耳塔洛斯有些黯然，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能不能回应曼珠沙华如此美好、如此珍贵的爱情，这不是仅仅“责任”能够等同的。
  “我的孩子，你看起来果然在这个方面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同吗？的确，你是因为厄洛斯没有变成和你匹配的那个女神而对爱情、情欲都不敏感。但是，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对曼曼有些与众不同么？你看，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不是吗？好吧，这也的确是因为曼曼的误打误撞，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把他带回深渊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在塔耳塔洛斯看不到的地方，卡俄斯几乎要乐疯了，原来，冷清而聪明的塔耳塔洛斯也有这么傻而可爱的一面。果然，有了爱情的神祇就是好玩啊。
  “呃，他被卡尔欺负了。”塔耳塔洛斯想起这个还是十分愤怒的。
  “嗯。”卡俄斯故作深沉地发出了一声赞同，然后说道，“卡尔的确可恶，若他再犯你们也无需客气了。不过塔尔你真的忘记了，曼曼之前给了喂了什么了？”
  “您是说厄洛斯的神力碎片？您的意思是……”塔耳塔洛斯看向曼珠沙华，克制着心中快要溢出的狂喜，小心翼翼地向卡俄斯求证道。
  “被神祇服下并消化的神力碎片能够让神祇最完美的拥有那部分能力，虽然这有些危险，不过好在那只是碎片不是完全的神格，所以，塔尔啊，我的孩子，你在怀疑什么？好好回应并享受爱情吧。当然，曼珠沙华也是因此而对你与众不同了，他在喂你的时候自己也咽下了一部分。”卡俄斯这么说道。
  塔耳塔洛斯看着怀里尚未苏醒的副君，心里尽是柔软，原来，自己一直都是用等同的感情回应他的——这真是太好了。
  “好了，现在我们来解决一下问题。我等下弄醒他，以后你在床事上记得克制些。另外，也是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他早点开始履行实际控制深渊的权限，这样你轻松些，他也能有消耗能量的方式。他不是控制了绝对黑暗么？等他醒了，让他……”卡俄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塔耳塔洛斯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于是他说，“怎么了？”
  “乌拉诺斯来了，看样子脸色不好。我得去看看，毕竟是父神您给予盖亚的希望啊，要是在深渊出了什么事，盖亚就算和他再不对付，估计也会来找我的。”塔耳塔洛斯有些为难，他陪着曼珠沙华醒来，让他醒来之后第一个看到自己。
  “那你就去看看吧，塔尔。有些事，我的确需要单独交待曼曼，你在的话不怎么方便。”卡俄斯说道。
  听了卡俄斯的话塔耳塔洛斯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卡俄斯要和曼珠沙华单独说话没有什么好事。于是，更加放不下怀里的曼珠沙华了。
  “算了，我先把他弄醒，你看到他醒了，再去见乌拉诺斯吧。”卡俄斯知他顾虑，于是说道。
  “你要和他说什么？”塔耳塔洛斯对此十分警惕。
  卡俄斯看他这般警惕，不由反省起自己是否对塔耳塔洛斯做了些什么，让他这么不信任自己。可是思来想去，他也觉得自己并未对塔耳塔洛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这样呢？如果塔耳塔洛斯知道卡俄斯的想法，一定会说：是的，您的确除了偶尔不打招呼就借用我的身体出去走走之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但是，您对其他神祇做不好的事的时候，也并没有避着我啊。
  “是关于裁决神的一些私密，每个神格都是不同的，有些事我尚未告诉曼曼，你确定你要听？”卡俄斯说道。
  这下，塔耳塔洛斯就不敢再坚持什么了，毕竟每个神格都有别的神格不能窥探的私密，即便关系再好，也不能侵犯。如果是这样，卡俄斯应该是好意的，算了，如果父神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自己也是阻止不了的，只能在之后好好保护曼曼了。
  “那么，父神，您让他醒来吧。”塔耳塔洛斯说道。
  一道光芒从混沌中飘出，缓缓地进入了曼珠沙华的眉心。塔耳塔洛斯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十分着急地看着曼珠沙华的反应。只见不一会儿，曼珠沙华终于皱眉苏醒过来，看到塔耳塔洛斯的着急的表情以及那眼中看到他醒来的欣喜，不解地问道：“塔尔，这是怎么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真是……急坏我了。”塔耳塔洛斯看到曼珠沙华总算苏醒过来了，立即亲吻着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曼珠沙华毫无知觉时，他有多么不安，而现在看到曼珠沙华终于没事，他只想亲他，只有这样独一无二的亲密碰触，才能够慰藉自己不安的神魂。
  身为深渊之神，塔耳塔洛斯生而高贵，从来未曾觉得缺失了什么有什么不同。然而，他如今只要想想曼珠沙华的眼睛如果不再睁开，不再看着自己，那么，他只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半分意义。于塔耳塔洛斯而言，神灵的完美与生俱来，而曼珠沙华却是让他明白自己的残缺不全。
  是的，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生来缺失了一部分，就是曼珠沙华……这样的缺失对塔耳塔洛斯来说却是再完美不过的事了。
  第55章 深渊中的两场谈话
  一醒过来就被塔耳塔洛斯抱着的曼珠沙华还有些懵懵的, 加之那种几乎要揉碎了自己的力道更是让曼珠沙华完全不知所措。然后就是那种几乎要掠夺自己所有的一切的亲吻，让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了。但他可以感受到塔耳塔洛斯亲吻和拥抱中的那份害怕和庆幸, 对神灵的情绪，曼珠沙华一向敏感, 这似乎是一种本能了。他十分乖觉地任塔耳塔洛斯抱着, 直到塔耳塔洛斯平息了心中的情绪，放开了他一些，曼珠沙华这才有机会问问题：“我这是怎么了？”
  “吸收了太多的力量，又因为我累坏了, 我想叫醒你, 可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曼曼, 你可真是吓坏我了。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吓我了, 有不舒服的话, 要告诉我。”塔耳塔洛斯说道。
  曼珠沙华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有些苦恼地道：“我没有被你叫醒么？可是, 我自己事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该怎么告诉你呢？”
  这样呆萌的反应让混沌帷幕之后的卡俄斯乐坏了, 他不由开口道：“塔尔, 我真有些同情你了, 以后可要受累了。”
  曼珠沙华听到了父神的声音，精致的脸上表情一瞬间空白，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地方不是只有他和塔耳塔洛斯的深渊神殿的主寝室，而是深渊神殿的地下室——卡俄斯的地盘。
  “父……父神, 好久不见。”曼珠沙华脸红着，不过还是很注重礼仪地说道，一边却是瞪了一眼塔耳塔洛斯。
  “嗯，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曼曼你都不来找我玩。这么长时间，你都只陪塔尔了。”卡俄斯透出委屈的语气，逗弄着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