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麓仙缘】22
作者:王租租      更新:2024-05-22 07:55      字数:3997
  这是凌非焉方才与非寻约好的暗号。凌非焉闻声,便知非寻已准备妥当。她抬头看了看屋顶,对初一道:“房中并无异样,待我去屋顶查看。”
  “哦……?”初一若有所思的盯着凌非焉,点头道:“那就烦劳上仙了,我这身体还有些虚弱,就不攀高了。”
  凌非焉拉开房门,正迎上非寻。非寻暗暗向凌非焉递了个眼色,凌非焉即朗声道:“非寻师妹,这位道友放在椅子上的旧衣物你帮她拿去浣衣坊,明日由浣衣的师妹清洗晾晒后再给她送回来吧。”
  “是。”非寻得了凌非焉的授意,快步走进房中,直奔椅边。
  凌非焉这时也不急着去屋顶,只站立在门边默默观察初一的反应。夜幽石不在便罢,若在衣物中,她一定会上前夺回。
  “有劳道师姐姐。”谁知初一竟毫不在意被非寻全盘抱走的衣物。
  这个结果让凌非焉稍有意外,但也算是在预料之中。毕竟是上古天神的至宝,怎么会偏偏就在她身上?可她形容的光柱和阵眼,分明就是五行五色阵开启的情形……她的真气也的确被封印了一股……如果不在初一身上,那会在哪儿呢……
  “上仙,上仙?”初一伸手在陷入思绪的凌非焉面前晃了晃:“不是要到屋顶上探查么?”
  凌非焉一怔,挥手将初一的爪子打开,道:“现在便去。”
  当她背对初一与非寻擦肩而过时,对非寻微一颔首,非寻即心领神会,拿着初一的衣服去无人处仔细搜寻了。
  这边厢,初一也跟在凌非茗身后走出房门。只见凌非焉轻功一点,利落的飞身到屋顶。初一小声拍掌赞到:“上仙果然好轻功,落到屋顶上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凌非焉也不回应,直奔未归原位的屋瓦处寻找物件。很快,她便看到了非寻放在瓦边的东西。凌非焉俯身将那物件拿起,正准备将瓦片放归原位就离开,却听屋内传来初一的声音:“上仙,上仙,你试试从屋顶的洞看下来,好吗?”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凌非焉对初一这个请求突然警觉,刚才她先说不上屋顶,又在门外赞我轻功轻盈无声,现在又想让我窥探屋顶的瓦洞……凌非焉不知初一因何怀疑,但一定是起了疑心了。但她绝不想答应初一的请求,将屋瓦推回原位,便轻功下了屋顶。
  凌非焉脚刚落地,初一就迎了上来,神秘兮兮的问道:“上仙可发现了什么?”
  “呐。”凌非焉将一缕白白柔柔的绒毛递到初一面前。
  “这是……”初一伸手接过,迎着灯笼细细一看:“猫毛?!”
  显然这东西出了初一的意料,却也让她更坚信自己的疑点。她嘴角微扬,将手中的猫毛捻了捻,握在掌心,突然逼近凌非焉的面前道:“巡夜弟子说有白猫,上仙就真的在屋顶上找到了猫毛。看来你们天御宗的人都不错,猫儿却是不太正经呢。”
  凌非焉觉得初一的脸近在眼前,就好像是为了看清自己的神情,故意靠的这么近。但好在夜深烛淡,还不足以将她的神色显的那么了然。
  面对初一话中有话的质问,凌非焉也不示弱,冷冷道:“既然巡夜弟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我也在屋顶找到了白猫的绒毛。那就可以确定是猫儿经过踏松了你屋顶的瓦片。”
  可是此刻,初一似乎也并不那么在意方才屋顶上的究竟是猫还是是人,她总觉得今夜的凌非焉似乎对她有些“殷切”过头了。“我听说上仙刚才也在这附近,你也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么?”说着,初一又向凌非焉逼近些,两人几乎已经是面对面的展开了一场双目凝视的视线交锋。
  “没有。”即便不是理亏,凌非焉也不想于初一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可她刚将视线稍稍向下一挪,初一便像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想一般,扬着嘴角,无声轻笑起来。
  “是你么?”
  “这是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也同时向对方伸出了手。
  “你说什么?”初一抓着凌非焉飘飘如雪的衣袖。
  “回答我。”凌非焉捏住了初一胸前的长命锁。
  被人拉住脖颈上带的饰物总归比被抓住衣袖难受,初一一惊,大概是海青袍穿得太松散,原本贴身带着的长命锁不知什么时候漏到衣服外面了。
  “这是我……哎!!”初一正想将长命锁从凌非焉手中夺回来,没想到凌非焉攥着长命锁的手居然亮起了白色的光芒。“上仙,你动真气做什么!!”
  凌非焉也不理她,一手紧紧拉住下意识往后躲的初一,一边静下心细细感应手中输出的真气是否有回应。
  “放开呀!”初一奋力用双手推开凌非焉,按着胸口的长命锁踉踉跄跄躲回屋子,眼中似有又惊又怒的神情。
  凌非焉见状,收了真气,也不解释,只冷冷丢下一句:“时间不早,你休息吧。” 便闪身离去。
  初一将长命锁小心放回衣内,气呼呼的回到屋内,将房门关上锁好,躺到床上细心思量起心中的疑点。
  起初大家都在时,凌非焉说自己先走,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可巡夜的弟子却说方才凌非焉就在附近,她在这附近干吗?给我准备药浴?看她不像是这么热心的人啊。而巡夜弟子刚开口,就被她立刻制止,她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在附近?她在掩盖什么?后来凌非焉进屋来说是探查偷窥者动过的屋瓦,屋瓦明明在屋顶上,她却不抬头,一进门就是低头看桌椅,先说我的衣服,马上又收走了《御妖术真章》,感觉她就像是直奔着那些残卷来的。残卷一到手她立刻就判定屋内并无异样,可我还没指给她看屋顶的漏洞呢,她怎么一仰头立刻就知道瓦片移动的位置在哪?这还不蹊跷么?我不跟她上去,就是想在屋内看看是不是有人偷看,可惜凌非焉还挺狡猾,竟然不上我的当。不过当她拿下那些猫毛的时候,反而更可疑了。巡夜弟子说是猫,立刻就有猫毛。哪有猫儿会奔到在屋顶跑会被瓦片夹掉毛的,未免有些太欲盖弥彰了。
  想到这,初一翻了个身,又想:如果刚才在屋顶的人就是凌非焉,那她究竟是想从我这知道什么?《御妖术真章》?不对,以她的性格,拿到手应该就会直接回去了。还留在这干什么?帮我破案?直接让非寻什么的师弟师妹上屋顶查看就是,她又何必亲自再去呢?她还有别的目标……
  长命锁?这个长命锁怎么了?
  初一将手按在胸口长命锁的位置,回想起凌非焉握紧长命锁时手中的真气光芒。她虽然不知道凌非焉的目的,但她确定凌非焉如此大费周章,应该就是奔着她来的。
  奇怪的是,她想不通如果凌非焉正真的目标是长命锁,那为什么凌非焉问她这是什么,却没听到回答就走了呢……
  凌非焉,究竟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嗯,应该是得到了。那她究竟得到了什么答案呢?
  “不在,没有。”凌非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凌非川和凌非茗向明崖道尊汇报完毕,又从道仙宫折返到演武场附近。见凌非焉徐徐走来,两人便迎近前去询问结果。
  “没有……”凌非川顿了顿,又道:“辛苦师妹,明日还要督考入宗试典,先去休息吧。”
  “师兄。”凌非焉拿出那半部残页,叫住正要离开的凌非川:“夜幽石虽无踪迹,但被叛逃弟子盗走的《御妖术真章》在那女道师身上,我将它取回来了。”
  凌非川接过残页,拿在手中草草端详了几眼,又递还给凌非焉:“也好。你将残卷带回天枢宫吧,明陆道尊一定很欣慰。明早见到师尊,我再把《御妖术真章》失而复得的好消息禀报他。”
  “是。”凌非焉将半部《御妖术真章》小心收好,向凌非川施礼作别。
  “啊~好困,回去睡觉咯。”凌非茗这时才伸了个懒腰,上前揽住凌非焉的肩,嘟囔着:“哎呀,这绎武宫离我青遥宫好远哟,不如今晚我去天枢宫陪师妹睡一晚吧?明早再来演武场也是近些。”
  “我习惯一个人睡。”凌非焉淡淡回应。
  凌非茗早就猜到凌非焉会拒绝她,悻悻的说道:“干嘛这么冷淡嘛,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小师父的事儿嘛。”
  凌非焉将凌非茗搭在肩上的推掉,边走边道:“我没兴趣聊她。”
  “哎哎哎?”凌非茗追到凌非茗前面,又道:“你还没告诉我小师父体内剩下的真气到底是哪一股呢?”
  凌非焉停下来,清冷的瞳眸里闪过严峻之色。这句话,可是问到了凌非焉的敏感之处,这也是她为什么执意要确定初一身上是否有夜幽石的原因。
  凌非茗见状,心中一怔,笑问道:“不会是……”
  “有魔劫的……”凌非焉轻轻说出结果。
  “什么?!”凌非茗方才的疑问是因为看见了凌非焉一脸严肃的表情故意往坏的一边猜的,可没想到答案竟然真的是这样。“这怎么会呢?五色五行阵可是天御宗封印邪魔的大阵,就是封了小师父的真气,也该封了她的魔劫,怎么还把天御宗的真气给封印了呢?”
  “我也想不通。”凌非焉若有所思。
  “难道根本就不是夜幽石催动了五色五行阵……可小师父口中描述的所见应该就是五色五行阵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非茗也拧紧了眉头。突然她猛地一抬头,对凌非焉道:“不如,今夜我到你天枢宫,秉烛夜谈,细细思虑一番吧?”
  凌非焉一怔,还以为凌非茗得出了什么结论,却没想到她只是又想蹭到天枢宫去与她聊天,只好严肃道:“师姐明日还要以朝凤笛考验应试者,连夜不睡恐发挥欠佳,影响考试结果。”
  凌非茗讪笑道:“随便吹它一曲就是,不重要的。反正天御宗又不是乐班。”
  凌非焉见凌非茗这是要黏住她了,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步速:“我今日御剑许久,着实劳累,当真不能与师姐长聊了。”
  凌非茗眼神一亮,道:“对对对,今晚去八莽山我也用了太多轻功,现在累得走都走不动了。回青遥宫又远,我怕走一半就睡着在路上了……”
  凌非焉不可奈何道:“那师姐就在绎武宫弟子的宿房歇息了吧,明早都不用再赶来。”
  凌非茗见凌非焉是铁了心不想跟她聊初一啊、五行五色阵、夜幽石啊什么的,只要撇撇嘴道:“好好好,我回我的青遥宫就是了。”语毕,点起轻功如白光炼影,夹杂着瓶瓶罐罐的清脆撞击声,飞也而去。
  凌非焉望着凌非焉的身影摇摇头,她就知道凌非茗才不是往返一次八莽山就会累的虚脱的主儿。只是上次留她在天枢宫过夜,这个话痨硬是扯着她聊到天快亮。虽说她并不是真的因为御剑太久身体劳累,而是她的脑海中很多事情,很多感受都凌乱的纠葛在一起。与凌非茗聊,她不知从何说起。
  山阶夜色凉如水,秋高月明映繁星。从进境峰绎武宫通向望道峰天枢宫的石路被月光照得荧荧发亮,渗透着石头特有的清冷。山林间薄薄的蒙上了一股雾气。凌非焉喜欢这种沁透心脾的凉意,她转身向天枢宫信步而行,徐徐思想着连日发生的一切。
  诚然,那个女道师,确实让她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