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表姐拿起了最后一只遥控器手柄，我看着她的手机画面，她将最后一架无人机飞上了桥头堡的位置，停在一个路灯架子上，镜头对准敌人大本营方向，一动不动，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气象站的测风仪。
  我回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只见苏凌歌操控着3号无人机，正沿着高架桥加速飞行，小型化，轻量化，又经过了动力改装，这女主播飞的非常快，看着手机画面，我甚至有点眩晕，这要是让我来飞，可能，得把无人机给撞死100次！
  苏凌歌却是游刃有余，单手操控手柄，左手指尖，悠闲地敲打着桌面，我不时切到表姐那里的画面，看看敌人动向，那帮家伙，有可能被我之前地对地的“部署”给吓到了，一直没有动静，是不是都躲到地下掩体，猫起来了？
  既然没动静，暂时不去管他们。
  五分钟后，苏凌歌这边，无人机已经到达了城堡，城堡的大门开着，旁边的墙上，有熏黑的痕迹，看样子是被炸开过，十有八九，就是那八人组干的。
  苏凌歌小心翼翼地操控无人机从窗口飞进了城堡内部、餐厅等地方，里面一片狼藉，我们留在这里的所有物资，几乎都被打翻、砸烂。
  “我就说吧，这帮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连叶愤愤道，“好人能干这事儿？”
  确实如此，简直是爆徒的行径。
  无人机转了一圈，飞了出来。
  “凌歌，上顶层看看，咱们的飞行器还在不在？”表姐对那两个飞行器依依不舍，之前就放在这里了，因为洋山岛在飞行控制中心几十公里之外，飞行器拿过来也没法用。
  上去一看，俩飞行器已经不在了，应该是被他们拿走，或者毁掉了。
  “接下来去哪儿？”苏凌歌问我。
  我想了想：“向去浪淘沙酒店。”
  迪斯尼这边属于郊区，人口不算密集，所以，当初我们才选在这里建立防御基地，而酒店那边的人口比较密集，颇具代表性，如果那里也没有丧尸，就说明，它们确实发生了大规模迁徙，但我觉得这不太现实，因为没有理由啊！
  应该只是丧尸的小股聚集吧，往市中心聚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随着无人机接近市区中心地带，路面上的丧尸，以及躲在建筑阴影里的丧尸，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感觉整体密度还是变小了。
  “飞慢一点。”我说，太快看不清楚。
  苏凌歌减速，缓行，地面上既有普通丧尸，也有另外两种高阶丧尸，其中，三阶丧尸的数量不多，大概一百头丧尸里面，只有一头三阶丧尸。
  我注意观察这些“食肉动物”，有的三阶丧尸在休息，它们休息的方式，和挂在桥墩上的那些丧尸休息方式类似，也是利用爪子，把自己挂在建筑上（阴影中），离地面最少都有三米的高度，或许，这样可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这边的摩天大楼比较多，建筑阴影大，而且凉快，适合栖息，还有些三阶丧尸，正在进食，被吃的是普通丧尸，但与之前，有不同之处，而且有两个。
  一是：之前我发现三阶丧尸在进食的时候，被吃的普通丧尸表现的很配合，其他丧尸也不会当回事；但现在不同了，在进食的三阶丧尸身边，方圆三十米之内，没有任何普通丧尸，有些行进中的普通丧尸，遇到三阶丧尸进食，也会下意识地绕开。
  二是，之前三阶丧尸呈现出聚集效应，也就是苏凌歌所分析的“群居动物”，类似于狼群。但现在，这些三阶丧尸不再群居，全都独立、分散开来，每个人占据一小块领地，“管控”着100头左右的丧尸，分布得到是比较平均。
  这似乎说明，普通丧尸，已经不会主动献祭给三阶丧尸，它们貌似知道，三阶丧尸是自己的敌人，是高等掠食动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普通丧尸本身，也在发生进化，具有了一定的趋利避害的意识，而不像是之前，全跟大傻子一样，到处横冲直撞。
  酱紫，可就有点可怕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丧尸开始大规模往市区这边迁徙了，这应该是普通丧尸、三阶丧尸两个族群共同进化的“功劳”，三阶丧尸从群居，变成了独居，从群体狩猎，变成单独狩猎，这就需要更多的食物、领地。
  为了方便，它们利用普通丧尸开始“害怕”它们的特点，把周边地区的普通丧尸，向市区中心“驱赶”，这样，能够让“猎物”更加密集，三阶丧尸就不需要太大的活动范围，也能实现酒足饭饱，长治久安。
  相当于，整个童话市，已经变成了三阶丧尸的“狩猎场”，它们不追求猎场的面积，而是追求狩猎效率，猎物越密集越好，所以，童话市的郊区，已经变空了，只有零零散散的丧尸存在，这就是为什么，那八个幸存者可以在海边的工厂建立永久基地的原因。
  不过我暂时还没观察出来，二阶丧尸，在这种局势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三阶丧尸吃的，全是普通丧尸，不会吃二阶丧尸（因为三阶是从二阶进化过来的），屏幕中的二阶丧尸，都和普通丧尸一样在游荡着。
  回想起来，我那天看见的桥墩下密密麻麻的三阶丧尸群，倒像是一个“孵化基地”？
  随着无人机继续前飞，我这的种猜想，也进一步被验证，越是靠近市中心，丧尸密度就越大，在接近六家嘴的核心地带（这也是无人机能飞到的最远边境），丧尸密度甚至比没有爆发之前的人类密度还大，接踵摩肩，寸步难行。
  即便，是在有三阶丧尸进食的地方，旁边的普通丧尸因为躲避不开，只能尽可能地远离，在密集的群体中，隔出一个个直径2米左右的“麦田怪圈”，每个圈子里，就是一头三阶丧尸。
  “这……科幻电影都不敢这么拍啊！”表姐感慨道。
  “不行了！我要吐了！”晓晓捂着嘴离开了会议室，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三阶丧尸进食的恶心场景，还是因为密集恐惧症。
  “往回勾一下，看看江北女高。”我对苏凌歌说，刚才没走那条路线，一直在顺着主干道观察丧尸。
  但是看这情景，女高应该是已经沦陷了罢。
  无人机返回，江北女高的位置，不算是郊区，也不算是市区，半打中间的位置，附近有丧尸，但是密度不大。
  没令我没想到的是，越是接近江北女高的围墙，丧尸的密度，却开始逐渐减少，等到了女高门口，包括围墙周边，五十米之内，竟然连一头丧尸也看不见了，从高空中的无人机视角，可以清楚地发现，整个江北女高，就像是贴在黑板上的一块白色便签纸，纸的四周边界，又均匀地抹了一圈奶油，纯洁无尸！
  “这什么情况？”我疑惑，即便女高沦陷了，以附近的丧尸密度，也不至于形成一个“丧尸真空环”啊。
  苏凌歌瞅瞅我，也是一脸懵，她下降无人机高度，不用说，女高的操场里也是干净的，无人机正要往教学楼方向飞去，忽然，从教学楼里出来两个女孩，都穿着夏装的校服，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往室外厕所方向走去。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教学楼里上着课，两个小伙伴穿过田径场上厕所，以前上高中，每次迟到的时候，我基本都会遇到这种场景，无人机上手机的清晰度极高，不需要拉近景，单从走路姿态就能看得出来，这俩女孩是人类，而不是丧尸。
  仿佛，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根本没有丧尸事件发生？
  我们这几个人，都知道胡飞和江北女高的故事（有的人亲历，有的人听过转述），纷纷称奇，苏凌歌倒也没客气，直接朝那俩女生飞过去，悬停在了她们前方十米处的空中。
  两个女孩发现了小无人机，停下来，对着无人机指指戳戳，好奇地打量着，她们肯定见过无人机，但丧尸事件之后的这半个多月，或许很少有机会见到。
  “能和她们通话吗？”我问苏凌歌。
  “可以，不过得把手机解锁，摘下来才行，我怕她们俩手笨，安装不回去。”
  “咱们还有多少，这种清晰度的手机？”我又负责清点登记物资的冬冬，这种华为机，明显跟普通华为不一样，是爆发之前出的新款，号称准6g手机，正反面一共八只徕卡摄像头，清晰度贼高。
  冬冬伸出两根手指。
  我点头，那还是算了吧，省着点用。
  “两集装箱。”冬冬笑道。
  靠！
  “下降，解锁。”我命令道，原来这么多，那扔一个手机，还不跟扔打火机一样。
  苏凌歌降低无人机高度，落地，停下无人机，解锁，手机掉落草场，画面变成了天空，周边一圈绿，我点开了“连麦”。
  好奇是人类的本能，很快，那两个女孩进入了画面，走得有点近，自下而上，视角很好，我发现钱大壮非常君子地放下了手机，向窗外远眺，不看不该看的。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的很清楚，没有了无人机的噪音，也能清楚地听见她俩的声音了。
  “这是什么呀？”
  “手机和无人机？它俩怎么在一起呢？”
  “是丧尸放进来的吗？”
  “胡说，丧尸怎么会玩无人机，咱们都不会呢！”
  “要不要给飞哥送过去？”
  飞哥！胡飞还活着！
  “你好。”我对着手机说，把两个女孩吓了一跳，赶紧跑开了，但很快，她们又回到镜头中。
  “美女，你们好，我是胡飞的朋友。”我笑道，这样更能“拉近”双方的关系。
  “呀，是飞哥的朋友呢！”高中小女生果然好骗，其中一个女孩捡起手机，她应该是知道手机在“直播”，美美地找了个好看的角度，对着自己的脸，另外一个女孩使劲儿往镜头里靠，同时整理发型，像是要拍二人合影。
  “我叫夏朗，”我自我介绍，“请问胡飞在哪儿呢？好久没和他联络了。”
  “飞哥在楼里休息呢！要我现在去找他吗？”女孩眨巴着大眼睛问。
  “不用了，他挺忙挺累的，我就问问你们就行。”我说。
  “好的呢，夏朗哥哥，请问吧！”
  这给我苏的，声音好甜。
  我抖了抖身子，开口问道：“我本来以为你们江北女高已经被丧尸给攻破了，为什么周围都是那种变异了的三头六臂的丧尸，但你们却没事呢？”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表情疑惑地问我：“什么三头六臂的丧尸呀！我们这里，一直没事的呀？”
  这回，轮到我们这帮人疑惑不解了。
  苏凌歌的头像进入直播间，她切麦问道：“你们做了怎样的防御措施？”
  “防御？”两个女孩又一愣，“我们没有防御的呀。”
  “她指的是那道墙吧？”另一个女孩提醒。
  手机画面转换，照向女高的围墙，还是和原来一样，普普通通，没有加高，围墙上面，也没安装其他东西。
  也就是说，江北女高自胡飞入驻后，并未改进任何防御措施，硬生生地挺到了现在？这不可能吧！三阶丧尸在从城堡向市区缩小“猎场”范围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扫荡到江北女高这里。
  再说了，江北女高本身就因为女生较多，血味一直存在，照理说会更吸引丧尸才是，怎么周围反倒出现了真空环呢？
  但这种深奥的问题，我估计这俩个女生没法回答，她俩像是啥也不知道，听起来是没有参加过抵抗丧尸的战斗，一直躲在这里，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去问问胡飞试试？”冬冬小声建议。
  我和苏凌歌对视一眼，同意，只能问他了。
  如果是我统领两百多个女生，而且是带着邪念去统领的话，我的首要任务，是给她们洗脑，这样才会好管理一些，而且，女生更容易被洗脑，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胡飞可不是一般角色，孵蛋大学的高才，能力不在我之下，我能想到的问题，他肯定已经做过了，所以，从这俩女孩身上，应该问不出什么来。
  “美女，请把手机交给你‘飞哥’吧，谢谢啦！”
  “好嘞！夏朗哥哥稍等哟！”
  “哎，你们把无人机也带上吧。”苏凌歌提醒，可能她觉得，胡飞有可能会把手机和无人机都还给我们，只有无人机而没有手机的话，无人机就是个瞎子，苏凌歌是飞不回来的。
  我只能说，凌歌想多了，苏凌歌没见过胡飞，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假君子、真小人。
  两个女生带着手机和无人机往教学楼里跑，镜头里一颠一颠的，白色衬衫充满了青春气息，看得我鼻子甚至有点热，摸了摸，还好，没有出血。
  血……血！
  我切掉了麦克，看向苏凌歌：“会不会是因为丧尸变异，从原来的嗜血，变成了厌血，所以女高那里，因为有两百多人轮流‘献血’，反而变得更安全了？”
  苏凌歌恍然大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对吧？这是我目前能得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两个女生进了教学楼，爬楼梯，到了三楼走廊，拿手机的女孩切换了视角，镜头对外，来到走廊尽头，女生小声介绍：“这就是飞哥的办公室啦！”
  我一看门牌，这家伙可真会选地方：教倒处！
  女孩刚要敲门，小手却停在了空中，手机中传来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飞哥好像是在教倒学姐们呢！”
  女孩切过来镜头，重复了一遍刚才另一个人说的话，然后，她非常可爱地把手机话筒贴在了门缝处，一时间，我们这头会议室里的几部手机，同时发出了某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有节奏的声音，苏凌歌、表姐她们不以为意，反倒是年纪最大的褚大姐没听过这种阵势，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你敲门吧，就说夏朗找他。”我咽了下口水，这小子的身体可真好，大白天的，是不是闲的没事干，才会干的？
  “好吧。”女生深吸一口气，用手指关节敲门三下。
  里面的声音暂停，传来那个让我憎恶的公鸭嗓：“谁呀！老子忙着呢！”
  “那个，飞哥！有个叫夏朗的哥哥找您，说是您的朋友呢。”
  “谁？”
  “夏朗哥哥！”
  “啊？他在哪儿！”胡飞瞬间慌了，我甚至听见里面裤带头撞击在什么东西上的清脆声音，继而，又传来一声“咔”。
  别忘了，胡飞手里有l。
  “告诉他我没有来，电话找他，我人在几十公里外。”我说，女生转述了一遍，胡飞这才将门打开一道门缝，警惕地看看外面。
  “喏！”女孩将手机递给胡飞，甜甜地说，“飞哥！我捡到手机，可是立大功了呢，记得要给我加两分哟！”
  “还有我，还有我！”另外一个女生赶紧说，“我捡的这个比她的手机还大呢！我要加五分！”
  说着，镜头里出现半个无人机。
  胡飞表情很是不耐烦，接过手机和无人机，三言两语，把两个聒噪的女孩打发掉了。
  还有加分制度？有趣……
  胡飞可能不知道手机开着摄像头（白天没闪光灯），像普通打电话那样，把手机放在耳边，却迟迟没有说话。
  巧的很，他这么一拿手机，摄像头对着的方向，正是他办公室的内景，满屏迤逦，沙发上、办公桌上，横陈好几位，各个国色生香。
  “妈妈，”连小唐褚任都看出来了，“这好像不是去幼儿园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