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女孩回答，墙的另外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本来就没有伤及声带，可以说话的。”
  女孩被吓了一跳，赶紧转头往下看，我看不见，只听见了一声冷哼（运气的声音），旋即，凌歌的身影出现在墙头上，与女孩并肩而坐，手臂轻轻搭上女孩的肩膀。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女孩惊诧地问。
  我也想这么问，墙那边的厂子我去过，和小区这边的高度差一样，同样是五、六的高墙，凌歌可没有助跑，直接就蹿上来了？之前我有看过一次凌歌飞身上住宅楼三楼，很轻巧，但她那次，借助了阳台、栏杆，手抓脚踩上去的，我也能上，只不过速度没她那么快，本以为那已经是凌歌的能力极限了，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下去吧。”凌歌淡然笑道。
  女孩不敢再造次，从墙头上跳到我这边，前滚翻，起身站稳，依然是标准的跑酷动作。
  女孩下来后，跟我一样，齐刷刷地看向墙头上的凌歌，我俩都想看看凌歌会怎么下来。
  凌歌也很给我俩面子，双手手掌拄着墙头，身体向前一荡，只是个普通的自由落体，不过我注意到，她在空中做了两次“缩身体”的动作，同时，双臂微微张开，就像是鸟儿扇翅膀一样。
  落地后，凌歌的双膝微微弯曲，没有用前滚翻卸力，直接站稳。
  “姐姐好厉害！”那个女孩是行家，能看出门道，不由得拍手叫好。
  我懂了，这才是真正的“轻功”，凌歌当年正式担任特攻之前，在西部的深山老林里，进行过两年左右的闭关修炼，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问，也不去盯着身边的那女孩了，反正我让她知道了这儿是个孤岛，凌歌又展示了身手，她还敢跑？
  “一直在你俩身后，”凌歌拍拍手上的灰尘，转向女孩，“伤口没事？”
  “……没事，谢、谢谢。”
  “那走吧，往回走，散散步。”
  “……好。”
  她俩并肩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凌歌还是顾及我的面子，和女孩强调了一嘴：“你如果害羞，可以不理我们这位老大，他人很随和的，不会怪你，有事儿你直接招姐姐说就可以，但你也不能不拿他当回事，如果当时不是他压住我的槍口，你和那艘冲锋舟，就一起沉到海里去了，是他下令救等你。”
  女孩回头瞅瞅我，向我微微鞠躬，以示感谢。
  而后，她俩边走边聊，在凌歌的“威逼利诱”之下，女孩渐渐放下拘谨，打开了话匣子。
  她还真姓韩，但不是叫韩信，而是叫韩青柠，22岁，大四学生，和冬冬是老乡，东北人，从小体质优秀，高考的时候，在师范和体校之间选了师范，体育教育专业，韩青柠学习很努力，已经取得保研资格，准备拿到研究生学历后，留校当个体育老师。
  跑酷是她从高中二年级就开始接触的项目，一直练习，因为技艺纯熟，大学期间，长期担任宁拨某跑酷俱乐部的技术总监。
  丧尸爆发的时候，她很幸运，那晚没在学校里（学校里那么多人，而且四通八达，基本是逃不出来的），而是与俱乐部成员正在一个公园里借场地练习跑酷，那个公园晚上是关闭的，没有游客，所以韩青柠和几个跑酷队员在摆脱了尸变同伴的纠缠（变成丧尸后就不会跑酷了）之后，在公园里暂时躲了起来。
  但那是个小公园，里面没有超市，也就没有给养，熬了两天，她们不得不离开，辗转寻找各个避难所，期间，韩青柠的同伴们先后遇难，或者尸变，最终只剩下她自己，硬是凭借着专业的跑酷基本功，活到了现在。
  “宁拨那边，没有三阶丧尸么？”我不禁问，跑酷技术能躲得过初级、二阶丧尸这个我信，可三阶丧尸的速度比马快，攀爬技术比猫强，她怎么可能躲的过去？
  “什么叫三阶丧尸？”韩青柠问。
  “就是全身皮肤油化、长着四只，或者六只胳膊的那种丧尸。”我说。
  “哦，你说的是那种变异后的怪物，有的，我跑不过它们，但它们也有弱点。”
  “怕海水？”凌歌问，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
  “或者是……晶血？”我又补充了一点。
  “海水？晶血？”韩青柠皱眉，摇了摇头。
  “海水我不清楚，但它们并不是怕晶血，只是会选择视而不见。”韩青柠纠正道，她长期处于丧尸包围当中，有这个发言权，这点，我们没有深究过，但也发现了这种现象。可能是晶血中，含有某种让丧尸产生“这是我的同类”的错觉，所以不会主动攻击，因为丧尸嗅觉灵敏，对于晶血的气味很敏感，有时候，带有晶血女生身边的人，也会受到关照，被丧尸无视，即便这个同伴并未来月事，或者是个男人。
  “那它们到底怕什么？”我追问。
  “怕金属！”
  “金属？”我和凌歌面面相觑，城市里到处都是金属，没发现三阶丧尸怕过那东西呀。
  韩青柠从腰带里抽出她那把狗腿刀，捏着刀刃，递给凌歌：“这把刀我不是用来砍丧尸的，而是用它去贴丧尸，只要刀身一贴到丧尸皮肤上，它们就会很害怕，今天因为来追你们，我把原来的一身盔甲给脱掉了，要不然，那身盔甲，也是抵挡丧尸的有效防御。”
  “什么材质的盔甲？”凌歌问。
  “铁皮呀，我从一个博物馆里找到的，中世纪西洋骑士用的，全身覆盖的那种。”韩青柠比划着，我看过，知道西方全盔甲长什么样，可那玩意只是一层薄薄的铁片，连猛古骑兵的箭都挡不住，能挡住三阶丧尸的利爪？
  具体再问她原因，韩青柠也说不太清楚，她就是无意中发现的，毕竟她和我一样，是体育界人士，并不是生物化学专业。
  凌歌接过那把狗腿刀，仔细端详了一番，用手刮了刮刀刃，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忽然叫道：“我明白了！是硝酸银！”
  “什么？”我问。
  “硝酸银！丧尸皮肤外表那层黏膜中，含有硝酸银的成分！”凌歌兴奋地说。
  “何以见得？”
  “可以从丧尸的生活习性推断出来！”凌歌肯定道，“你们看，第一，丧尸怕光，在阳光下活力大大降低，而硝酸银或者硝酸银溶液，遇到光照，便会分解！第二，丧尸怕海水，被海水攻击后，身上会有一种白色的粉末状物质，对不对？”
  我点头，确实如此。
  “那是因为海水中有氯化钠的成分，氯化钠与硝酸银会发生‘复分解反应’，生成氯化银沉淀，也就是丧尸皮肤上的那种白色粉末！第三，青柠发现，丧尸害怕皮肤直接接触金属，其实是怕铁，为什么？因为铁和硝酸银，会发生置换反应，把里面的银置换出来！你们看！”
  凌歌越说越兴奋，指着狗腿刀上的斑点：“这就是被置换出来的银——青柠，你的盔甲上，被丧尸接触过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种银色斑点？”
  “对呀！就是这样！”
  凌歌打了个响指：“这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我懵逼地问。
  凌歌红口白牙地说了半天，硝酸银到底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