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小姐又在发脾气，把屋里东西都砸了……”吴姐上前两步，语气里满是焦虑。
  “我去看看。”
  说完，唐暮烬大步朝着唐梦阑的房间走去，宋梨轻轻跟在后面，走到房间门口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房间里，那个女孩子正坐在轮椅上，披头散发，化着并不适合她的妆容，神情幽怨而空洞。
  房间四周，散落着各种摆件和化妆品，满地狼藉。
  “梦阑。”唐暮烬没有问她，只是轻轻喊她的名字。
  “哥……”唐梦阑吃力地发出这么一个音，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梦阑，别着急，你现在已经能说些简单的话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像以前一样了。”
  房间里，传来唐暮烬温柔而有耐心的声音，都不用猜，这样的话，在唐梦阑醒过来这一周的时间里，他肯定说过无数遍了。
  “她们……给我……化，化妆……不好看……”唐梦阑糯糯的声音在此刻显得非常生硬。
  一个沉睡两年的植物人，醒过来能这么快恢复语言功能，已经算是奇迹了。
  “哪里不好看，我们梦阑不化妆都好看。”唐暮烬拿起梳子，细心地替唐梦阑梳起了头，一下一下，十足耐心。
  “哥哥……你别骗我……骗我了……”唐梦阑看着不远处的梳妆镜，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而古怪的自己，和身边衣着光鲜亮丽气质高贵的哥哥呈现出最为强烈的对比，心里更自卑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唐暮烬放下梳子，蹲下身，看着唐梦阑，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们明天搬家，住大房子，好不好？”
  唐梦阑如死水一般的眸子，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泛起了波澜。
  小的时候，他们穷，住在海边的小木屋里，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住进大房子里。
  现在，她的哥哥亲口告诉她，现在他们住的这个房子都还不算大，他们还有更大的房子可以住。
  “好……”唐梦阑吃力地开口，眼神里充满了感动。
  “那我让吴姐她们来把房间替你打扫干净，然后你就休息了，好不好？“唐暮烬起身，顺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支口红，把摔掉了的口红盖子重新盖起来，放回桌上。
  “好……”唐梦阑点头。
  ……
  回到房间，宋梨轻声问唐暮烬：“要搬家了吗？”
  她没有问是谁，因为她不确定搬家的有谁。
  “嗯。”唐暮烬轻声回答，一边回答，一边单手扯了扯领带，领带口松开，往后面一揭，摘了下来。
  “你们……要搬到哪里去？”宋梨尝试着开口继续问。
  唐暮烬以及脱下了西装外套，从柜子里拿出医疗箱，在宋梨面前蹲下，替宋梨脱掉鞋子，再抬眼看着宋梨，正色笑道：“不是我们，是我们。”
  宋梨不得不一次次地认清自己脑子不好使这个事实，她又一次花了三秒钟来理解这两个“我们”的区别。
  最后惊喜地发现，他说的后一个“我们”……好像也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