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如练从短暂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心下复杂。
本想问问冯静娴当年的事,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什么也问不出来。
辛护挨了辛如练两棍子,疼痛让他的面色很是难看,此刻见妻子变成这个模样,心下一痛,指着辛如练大骂。
“逆女,逆女,你们母子就是丧门星,现在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吧。”
说着,冲上来就要打辛如练。
褚谦状似无意伸脚,辛护没注意被套得跌倒在地,发冠摔去了一旁,头发散了一肩。
辛如练蹲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喝问道:“我娘呢?”
棺材里没人,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辛护当初故意弄了个假的掩人耳目,其实她生母的尸骨早已不知被扔去了哪里。
辛护不喜她的娘亲,甚至是到了厌恶的地步,为了面上过得去,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二是她的娘或许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大概隐姓埋名,在别的地方重新生活。
被lt;a href=
https:///tags_nan/daomu.html target=_blankgt;盗墓什么的辛如练直接排除。
娘亲的埋骨之地甚是简陋,陪葬什么的更是一点儿没有,一口薄棺便草草埋了,没有盗墓贼会去选择这样的墓穴。
纵然辛如练更希望是第二种,但她心底也知道,就凭辛护对娘亲的恨意,第一种可能性很大。
辛护一脸狰狞:“你娘?你娘被我扔后山喂狼了,你是不知道那狼有多凶狠,才扔进去,尸骨瞬间没了哈哈哈。”
他以为这话会激怒辛如练,他也做好了看她发怒发狂的准备。
然而辛如练听到这句话后反而冷静了很多。
她知道辛护是在故意激她,这也正好说明他也不知道棺材是空的,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要人开棺鞭尸,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爆。
冯静娴的反应是最直观的,以他们二人的恩爱程度,辛护要是做了什么,必定会和冯静娴通气。
如今冯静娴因为棺中无人而癫狂,辛护就算再怎么狡辩,那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所以,她的娘亲很大概率还活着。
想到这里,辛如练长舒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娘还活着,这是好消息。
松开辛护,辛如练如释重负。
褚楚拉了拉她的衣袖,不太放心地唤了一句:“姐姐?”
今天的事一波三折,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很难接受。
她怕辛如练想不开,想着要不要安慰两句。
“没事。”辛如练收了满身戾气,对她一笑:“我刚刚吓着你了吧。”
像她这样殴打父亲,鞭笞继母的人,她大抵是头一个。
褚楚摇了摇头:“姐姐没有错。”
生母的坟墓被人挖出,棺椁被人开封,这种事换作是谁都会怒火攻心。
辛如练虽然抽打了冯静娴,但到底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挑着命脉下手。
更何况是辛家这对夫妇掘坟开棺在先,这种恶人打他们一顿都是轻的。
赵断鸿看向辛如练,手指摸向腰间弯刀:“辛将军。”
他的意思很明显。
若是辛如练下不了手,他可以代劳。
这一家子没一个是好人,留着也是祸害。
弑父杀母这种名声不好听,他不想当辛如练担着。
他不怕杀人,也不怕大齐皇帝借题发挥。
只要是对辛将军不利的,他都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辛如练明白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按了回去:“我有些累了,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她这句话不仅是对赵断鸿说的,也是对褚楚说的。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也不想有人跟着,她需要一点儿时间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
说完,也不再管他人,顾自从人群里离去。
看热闹的人很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辛如练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惊鸿马紧跟其后。
许是知道她心情不佳,就连马蹄落地的声音都放得很轻。
一路来到东郊小院,辛如练在屋里找出母亲生前留给她的信。
时隔多年,外面的信封已经泛黄发旧,里面的信笺也有很重的翻看痕迹。
那是辛如练每次坚持不下去都会拿出来翻看造成的,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听母亲的话,遵从她的遗愿,为她守住辛家。
这么多年过去,信纸被她翻看了不下几千遍,信上的内容辛如练也早已烂熟于心。
而此刻,她要看的不仅是上面的字,更是末尾那一朵画上去的桃花印记。
自打记事以来,她对母亲的了解仅仅只限于这封信。
阮良桐去世之后,辛护如同避瘟神一般,把有关她的所有东西和人全都清洗了一遍,府中的下人也从不谈起阮良桐的事,个个对此避之不及。
她连母亲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母亲很喜欢桃花。
那还是辛护有一次喝醉酒不小心吐露出来的。
从前她还奇怪。
为什么辛家宅子里从来不会出现桃树以及和桃花有关的东西,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直到后来在枕芯里发现这封信,看到这封信末尾有一朵桃花印记时,她才确定这是真的。
信纸上的桃花勾勒得很逼真,浓墨重彩,鲜活灵动,似乎隔着信纸也能闻见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