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者:慕容狄狄      更新:2024-05-22 16:49      字数:3978
  梅翩翩面色凝重,没有再拒绝。
  整个过程,都是杜靖雪在拉扯着气氛,若是杜靖雪不说话,空气便如同冻结了般,怪尴尬的。
  梅翩翩没有多看萧宠一眼,只是埋着头用着桌上送来的果点。
  而萧宠却总是用着探寻的视线,紧紧锁着她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疑迹。
  他本就是个疑心重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若不是与杜靖雪这么多年的交情,俩家又是世家,是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吃了茶点,已是傍晚,梅翩翩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次萧宠没有拦着她,便与她一同出了府,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过几日,我带你一起去红霞山瞧瞧,那里的枫叶都红了,美得很壮观,你应该去看看。”
  不是征询,而是近乎发号施令般的提议,上一世便也是如此,但她一颗心向着他,从未觉不妥。
  “再说罢,我不一定会有这个心情与萧侯一道前往。”梅二姐欠了欠身,转身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萧宠目送着她的马车走远,这才不急不缓的上了马车,撑着头思索着,刚才是否语气太过刚硬,应该要委婉一些。
  梅翩翩晚膳没吃什么东西,茉茉便煲了汤给她热着,回屋伺候了梅二姐洗梳,问道:“二姐儿,现下不早了,要不早点歇下?”
  梅翩翩走到窗前,看着远处一片漆黑的夜,担忧道:“也不知道山庄里的火灭了没有,损失惨不惨重?”
  茉茉轻叹了口气:“二姐儿放心吧,山庄里人那么多,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火给浇了,您就别瞎操心了。”
  梅翩翩转身回了内室,茉茉将支起的窗放下,以免深秋的冷风再灌进来。
  ****
  “侯爷,已经打探清楚了。”此时派去打探消息的侍卫来到了书房外复命。
  萧宠放下了手里的军事地图,沉声道:“进来说话。”
  那侍卫走了进来行了礼,便道:“今日从郡主府离开的马车,是玉奚岭那位爷的。”
  萧宠虎目微眯,“玉奚岭,奚风渡?”
  侍卫:“正是他。听说……陛下昨日给他和永安郡主赐了婚。”
  萧宠暗自抽了口气,这事儿杜靖雪竟是只字未提。
  “最近这人风头正盛,听说陛下还亲自给他赐了字,御菀。好个奚御菀,野心勃勃,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说动了陛下将堂堂郡主赐婚给了他。”
  侍卫:“今日他匆匆离开,是因山庄突然走水,侯爷,还需要再派人盯着他吗?”
  萧宠寻思了好一会儿,瞧他轻车熟路的,不像是第一次来郡主府,可偏偏梅家二姑娘也在那里,若不是因为顶着陛下给他和永安郡主赐婚的事情,他几乎要怀疑这奚御菀是否和梅二姐有些什么瓜葛。
  其实萧宠这么想并不奇怪,早在梅老太爷七十大寿那天,梅二姐拿出的那对玉如意起,他便也让人稍稍去打听了下。
  那件稀世宝物,当年便是奚家大郎从宝斋取走的,那会儿突然出现在梅二姐手中,如此想来,这俩人的交情也是匪浅。
  “先派两个人盯着,这人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山庄莫明起的火,直到戌时(晚上7~9点)才扑灭,所幸烧毁的财务不多,损失不大。
  看着眼前阁楼一片狼藉,奚风渡叹息了声:“先这样罢,今晚大家都累了,回去歇着,明儿再将这里收拾一下。”
  他也确实累了,回去的途中想起那小表弟刘欣,都住了月余,“刘欣还未走吗?”
  季明赶紧上前回话道:“上午出门的时候还在山庄里晃荡呢,估计还得住上些时日。”
  奚风渡摩挲着手里的玉髓,若有所思道:“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成日不学无术,人都给作废了,总得让他去寻点正经事儿做。”
  季明:“大爷的意思是?”
  奚风渡:“我这儿虽是不紧着他吃住,但也不是供人白吃白住的,给他找点活计,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找个由头将他打发了去。”
  季明:“诶,小的明白。”
  奚风渡摆了摆手,示意季明下去歇着了。
  奚爷洗漱更衣后,按着往日的习惯,打开寝室的机关,去了收藏阁。
  最近这里面的宝贝,他也懒得瞧上一眼,一门心思的奔着那幅美人图去了。
  才刚踏进收藏阁,奚风渡的神色从未像此刻这般冷峻,虽然这收藏阁看上去与平日无二区别,但是奚风渡却能一眼就看得出来,东西有被移动的痕迹。
  遭贼了?
  奚风渡遁着被移动的痕迹,快速将丢失的物件都找了出来,丢的全都是些不太起眼的小物件,不那么贵重偏又值点钱的,若是换一般人也许很长时间都发觉不了。
  墙上挂着的名画一张没少,反倒是角落绢缸集着的四十幅画,稍数了下,少了三幅。
  而他画的那幅美人图,便是放在那绢缸里。想着若真有一日遭贼,那些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摆在明显处,这样真正重要的东西反而不会引贼人惦记上。
  但这贼人分明就是内贼,对他有些了解,却又完全不了解的内贼。
  奚风渡背后渗出一层冷汗,将绢缸里的字画一幅幅打开,又丢在地上,不死心的打开最后一幅,也不是。
  偏偏丢的那三幅中,就有那幅美人图。
  奚风渡双眼赤红,双拳握得咯咯直响,洒步走出了收藏室。
  将守夜的和院子里的护院都集中在了院子里,大约五十来号人,季明才刚躺下,这会儿闻迅赶来,连衣裳都没扣好。
  “大爷?”
  此时小厮匆匆从外头跑了回来,喘着气儿道:“大,大爷,刘……刘少爷不在屋里,有人看着他在走水之初手里揣着包袱从山庄的南门走了。”
  奚风渡恨恨咬了咬牙:“好啊!呵,真好!”说着,奚爷负手紧抿着唇,来回不紧不慢地踱了踱步子。
  季明悄悄咽了口吐沫星子,大爷已经许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发怒了,这刘少爷到底犯了何事?怕是活腻歪了!
  第53章
  猛地,奚风渡顿住了步子:“想必此时他已经去了城中, 急着要把手里的东西给转手卖出去。五人快马加鞭去城外二里地的黑市逮人, 剩下了四十余人,在城内各个当铺巷口守着, 务必要在他把东西转手之前将人给我带我回来。”
  季明这才听明白,看来是手脚不干净, 偷了东西。只是大爷也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以前山庄难免会丢些小财小物的, 也未像今日这般较真过。
  又听得奚风渡道:“此时已是宵禁时间, 若在城中逮到人, 他敢逃,就打断他的腿。他敢叫, 就割了他半截舌头。若他敢动手,就剁了他的那双手, 去罢!”
  五十余人领了命, 便快马加鞭赶去了城中, 城中已是宵禁不能骑马, 还需得小心谨慎。
  季明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带着四十余人在城中黑漆漆的巷子里, 借着月光寻着人。
  巡逻的官衙十分警觉,宵禁是从三个月前便开始的,听说有外邦的奸细混进了城中,但至今依旧没有抓到人。
  有人猜测,若不是城内有人接应这些外邦奸细, 不可能一直藏到现在都未有任何线索。
  而此时,四十几余人在城中分散开来,藏身在各个巷子里逮人,并且很快发现了目标。
  借着月光,一道身形偏瘦弱的青年男子,手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包袱,神色慌张,走几步便左顾右盼着,那模样似乎生怕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什么猛兽来。
  黑暗的巷口,季明做了一个几个手势,正准备要出去逮人,却在此时一队巡逻的官兵从右侧的街道走来。
  季明抽了口气,带着手下退回了黑暗的巷子里,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而刘欣身体瘦弱,又慌乱得不行,没有来得及逃跑,与巡逻的官兵撞了个正着,当即便给擒拿下来。
  季明等人在城内呆到天亮,只能折身快马先回了山庄。
  得知刘欣已经被官兵擒住,奚风渡随即带了些打点的银两,乘着马车出了山庄,那些丢失的宝物倒没什么要紧,关键是那幅画,不能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
  奚风渡第一时间去官衙报了案,官衙对奚风渡的事情没敢怠慢,很快将缴收的脏物拿了上来,让奚风渡确认。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唯独丢了那幅画!
  为何偏偏是丢了那幅画!!
  奚风渡暗自抽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扯着笑容道:“大人,能否让我见见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表弟?”
  “当然,当然,小官这便让人带奚爷您过去。”
  奚风渡在囚牢里见着了刘欣,他到现在还不知自己所犯的事情有多忌讳,只想着还好自己当初只捡了些小东西拿,即使现在被发现了,也与奚家大爷沾亲带故,说说好话,总不会太为难。
  刘欣跪伏在地上,移着双膝来到奚风渡跟前抱过他的大腿,哭着求饶:“表哥,您快想办法把我给弄出去吧,这里这冷又潮湿,我真的呆不下去。”
  奚风渡负手漠然的盯着他,冷戾的眸光像是两把寒刃,几乎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表,表哥?”
  “刘欣,我问你。”
  刘欣用力的点了点头:“表哥只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奚风渡:“你拿了绢缸里的三幅画,不见了一幅,那幅画现在何处?”
  刘欣努力的回想着,点了点头:“是,是拿了三幅,可……可我被抓的时候,都在那儿呀!我都没有来得及转手卖出去,真的都在那了!”
  奚风渡一字一顿从牙关挤出:“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刘欣:“没有,表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求你了表哥,你就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饶我这一次,把我给弄出去吧。”
  奚风渡扯着嘴角冷笑了声:“弄出去?”
  “是……我,我想出去。”刘欣有些不安的看着奚风渡,总觉得他此刻有些不似平时的模样,很陌生。
  奚风渡摩挲着手里的玉髓,长叹了口气:“这可有点难办了。”
  “不,不难办啊,表哥,对您来说……拿点钱疏通一下,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呵呵……”奚风渡低笑了声:“我是做买卖的,不是做慈善的,本来这事儿我也不太想追究你的,可千不该万不该,你偷什么不好,偏偷了那幅画。”
  “表哥?”
  奚风渡一脚将他踹了老远,狠戾道:“你就老实呆在这儿,这辈子都别想着出去了!”
  说罢,奚风渡甩袖愤恨的转身离开了囚牢。
  “表哥!表哥你别走啊!救救我……”此时,任那刘欣如何哭喊已于事无补。
  之后奚风渡又问了问这些衙役,有些含糊不清,有些咬定说只有两幅画,在第一时间擒获刘欣时,并没有看到第三幅。
  听到这里,奚风渡没有再多追问下去,乘着马车去了郡主府。
  马车上,季明看着他们家大爷一直默声没有说一个字,不免有点心慌。
  “大爷,到底丢的是什么画?这么重要。”
  奚风渡没有理会季明,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之前的那些事情,这种情况下刘欣绝不会说慌,他了解刘欣这人,贪生怕死,好逸恶劳。
  倒是那几个衙役,一定有人在说谎。
  “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