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者:
晨晓茉莉 更新:2024-05-22 17:40 字数:4144
而且她平时也不往傅永宁身边凑,以曾淑现在的心情,实在是没有兴致去探究一个姨娘是怎么想的。
于是她很快就放开了去。
等她回到屋里后,晴雁和侍墨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看到曾淑都有些小心翼翼。
曾淑问道:“我二哥和祖母怎么样了?孙府医呢?”
“他在外头等候您的召见。”晴雁道。
于是曾淑就让人传进来。
孙府医先是说了曾二郎的情况,说他的血已经止住了,并且他开了补血养气的药方,还留了上好的金疮药。往后孙府医会三日去一回,直到他彻底痊愈。
曾淑说了一声辛苦,然后问曾老太太如何了。
孙府医说曾家祖母的身子不太好,应该是年轻时候伤了根本的缘故,所以如今时不时的这疼那疼的,需要好好调养。
“伤了根本?”曾淑诧异地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回孙府医就有些犹豫了,他说自己的医术并不算非常的高明,学医虽有十多年了,但由于一直在边城的缘故,处理外伤是强项,但对于这些体弱调养,尤其是曾老太太这种多年的顽疾却并不擅长。
如果夫人想要治好曾老太太,还请另请高明。
人无完人,这一点曾淑并不强求。于是就让他好好的给二哥治疗,至于自家祖母,她会另外找一个擅长调理的太医去看一看。
不过曾淑不在意,侍书却是忍不住了,她埋怨道:“孙府医,你还说呢,之前你说夫人没有怀孕,但是我们从外头请了个大夫来,一把脉就说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幸好没有全都听你的,不然可就误了事了。”
孙府医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不知夫人是什么时候请了别的大夫?”他说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于是赶紧解释道:“小的并不是心有怨怼,而是上次给夫人把脉的时候的确不能确认是喜脉。”
侍书看向了曾淑,待她点头后才道:“就是你上次把脉之后,没隔两天。”
孙府医沉吟了起来,表情有些迟疑。
郭嬷嬷见状便道:“既然这样,你给夫人再把一把脉也就是了,正好夫人这两日事情有些多,我原本啊也是想让你再给夫人把一把脉,看看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是否康健。”
于是把脉用的小枕头再度的垫到了曾淑的手底下,孙府医把完了左手,又神情凝重地让曾淑换了右手。但这样还没完,看了一会儿孙府医又让曾淑换回了左手,然后又让换了右手……
再然后,他就额头冒汗了。
这一下,却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不对了。
晴雁一方面是曾淑的大丫鬟,另一方面又是孙府医的妻,她最先忍不住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孙府医抬起一张年轻,并且惊讶的脸,说道:“夫人,夫人并没有怀孕啊,她的脉象虽然和妇人怀孕的滑脉有些像,但的的确确并不是滑脉啊!”
他见众人不信,于是解释道:“那一日,小的并没有给夫人诊出喜脉来,心里也有些沮丧,于是回去的时候就翻遍了珍藏的所有医书,也找了些老大夫讨教。”
“甚至闲暇的时候还在一个医馆里,专门给妇人看病,小的在医馆的时候是把出过喜脉的。至于小的没有把出喜脉的妇人们,别的大夫看过了,也都没有怀孕。这妇人的喜脉是如何模样,小的不说一把就准,但也不算是毫无经验。
“夫人这脉象乍一看好像是有喜,但其实并不是啊。有些妇人,有些妇人小日子快要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
“所以夫人这脉象与其说是有了喜,还不如说是,”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小声道:“还不如说是夫人的小日子就快要来了。”
他这话一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诗书更是忍不住在曾淑开口之前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会如此?上次夫人在曾家请的那个大夫,明明都说夫人有喜了呀。”
“难道这肚子里的孩子,过一阵子还会不见不成?”
“这……”
孙府医有些为难,但还是道:“但小的的确没有把出喜脉,所以要么是小的学艺不精,要么就是那位大夫……”
是个庸医。
他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想了。
而曾淑更是想起了当初母亲把人请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说他治腰伤最好,一贴就见效。
曾淑顿时哭笑不得,这叫个什么事啊?
庸医误人!
可是这时候责怪庸医已经没有意义了,最要紧的是如何善后。想到此处曾淑不由得庆幸,自己怀孕这件事刚开始是想要最先让傅永宁知道,于是没有告诉老太君等,而后面则是考虑到还不满三个月,也没有四处宣扬。
总共也就只有身边的这几个人以及曾家知道。
若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自己从哪儿变出一个孩子来交差呢?
“夫人,”郭嬷嬷不死心地道:“我们还是请个太医来瞧一瞧吧,刚刚看您回来的时候精神有些不济,老身便让晴屏去请了太医。”
“不过今日不巧,宫里头有个贵人不太好,太医院擅长治妇人病的太医都被喊了去,不过二管事已经在太医院门口等着了。等太医来了,让他再给您看一看吧,夫人。”
再看一看也好,曾淑点点头。
太医来的时候,是郭嬷嬷亲自去接的。
她领着人进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夫人最近事情多,时常觉得累,小日子也有大半个月没来了,所以想请您来看一看。您老人家是最擅长治这妇人症的,还请多多费心。”
老太医点点头,“这是自然。”
这一次把脉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
但事情的真相并不会受到旁人心情的影响,所以老太医把完脉后,说的和孙府医差不多。他说曾淑并没有怀孕,不但没有怀孕还由于这阵子劳累以及她的身子本身的缘故,还有些虚,需要好生调养。
然后给她开了一个方子。
那一瞬间,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所有人还是难掩失落。
“多谢太医,”曾淑迅速收敛起失落的情绪,然后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今日我让孙府医去给我娘家祖母请脉的时候,她说我祖母年轻的时候伤了底子,需要好生调养,不知太医您是否可以抽空去看一看。”
老太医同意了,说是等他沐休的时候就去。于是曾淑让郭嬷嬷送他出去,并给她使了个眼色。
郭嬷嬷满心失落,但送老太医出去的时候,还是依照着曾淑的吩咐,叮嘱道:“劳您费心了,不过今日给夫人诊脉的事,还请大人务必保密为好。”
老太医在太医院呆了大半辈子,内宅妇人之间的事见得多了,广陵侯夫人这种以为自己怀孕了,把他找了来看病的事,他是见怪不怪了。至于郭嬷嬷拜托的莫要宣扬的事,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于是伸手接过了郭嬷嬷给的荷包,点头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下来,郭嬷嬷顿时松了口气,既然老太医这边已经解决了,那接下来就得把那些丫头们一个个的叫过来,严厉的叮嘱,绝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
正院这边每日熬着调理身子的汤药给曾淑饮用,然后又严厉地管束着丫鬟们,避免把曾淑假怀孕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但外人可就不这样看了。
看着正院这样的场景,钱姨娘更是对曾淑怀孕这个事情深信不疑,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请了太医呢?
还每天吃药,定是怀相不好!
已经从钱家回来,得到了某种许诺以至于胸有成竹的钱姨娘顿时就更兴奋了,她已经预想到了过不久曾淑落了胎,然后悲痛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了。
该!
曾淑这样扒着侯爷不放的善妒妇人,就应该有那样的下场!
一命呜呼了才好呢。
第五十四章 她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夫人。”
一大早, 晴雁就端来了一盅燕窝,“太医说您最好每日吃一盏燕窝养身子,这个是晴屏一大早就去厨房炖上的, 您尝尝看味儿可好?”
曾淑在桌前坐了下来, 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后发现这颜色有些眼熟, 于是便问道:“这燕窝是哪儿来的?”
晴雁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是昨日我们回来的时候,您的母亲曾府大太太给的, 她说这些燕窝都是给您买的,让我们带回来给您补一补身子。”
“我让我家里的看过了,这燕窝和我们府里采买的也不差什么,”她看着曾淑的表情, 犹豫道:“夫人……”
“可要给您换一换?”
“不必了,”曾淑拿起了勺子:“既然都带回来了,你就让晴屏每日炖一盅吧。”
晴雁应是, 等曾淑吃完后她很快地把东西收拾完,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又剩下了曾淑一个人。
……
在京城以北,快马急行约摸两三日路程的地方, 有一座高大而恢弘的城池。城门口人来人往, 而城墙上不规律地遍布着刀砍火燎的痕迹,偶尔还有一处处渗透进砖石或者泥土里的暗红。
一匹马从路的一边驶来,随着马的一声嘶鸣,马背上的人大喊着“让开”,然后不等前面的人反应过来便一拉缰绳,马蹄瞬间提起,他就这么冲了过去。
“找死啊你!”
旁边看着的一个大汉对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的人喝道:“这是送信的马, 瞧见了怎么还不躲开?耽误了军机你承担得起吗?”
“这马好快,”那个被吓了一跳的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快的马,一眨眼就到了。”
“嘿,你还以为是你平常见到的那种拉磨的瘸腿马呀?那是打仗用的军马!花了大把银子才买到的,不快又怎么能行?”旁边的人笑他。
“也就今天遇上的这个传令兵骑术好,要是旁的骑术差点的,怕不是把你的肠子都踩出来。”
“快走开,这条路有好多兵爷们来往的,听说那些辽人又要来了,我们得给他们让出一条道儿来。”
“真的要来了吗?”
“这还有假?我大舅舅的三闺女,说她婆家隔壁住着的军爷告诉她婆婆,三年前把辽人打的屁滚尿流的傅将军都来了,若不是辽人来了,守城的钟将军怎么把他给喊来了?”
“傅将军啊!”百姓们议论纷纷。
“我知道,我知道,三年前就是他把那些凶神恶煞的辽人赶跑的!”
“是啊是啊,傅将军来了,我们也就能安心了。”
……
一路急行的传令兵并没有听到身后的百姓在说些什么,当然他要是听到了,恐怕也不会在意。
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自从三年前傅将军把南下的辽人打败,守护了这座城池之后,这样的话三不五时的就会被人说上一说。他在这条官道上专门留出的一边马路上策马扬鞭,没再遇到刚才那汉子一眼莽撞的,于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傅将军府。
被门口两个身板挺直的护卫拦了下来。
“哪儿来的?”他们问道。
“从钟将军府上来,”传令兵大声地回答:“有傅将军的家书,钟将军特命我加急送来。”
守卫们分出一人先进去禀告,然后他快步跑了出来,喊了声‘将军传你进去’,然后两人把人搜查一番,卸下武器之后才挥挥手让他跟着进去。
传令兵一路上不敢东张西望,老实地跟着护卫走到了书房。
书房里,傅永宁正在跟幕僚们议事。众人见到传令兵进来,都纷纷把目光汇集在他的身上,其中又以傅永宁的最为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