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执初顿了顿，轻描淡写地放下手来：“有么？莫不是四皇子妃你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四皇子妃冷笑，笑容阴毒，“六皇子妃，你是不是觉得和皇后娘娘一起看戏颇为无趣，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皇后闻言也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柳执初。表情里带着探究，分明而已是想看看，柳执初到底敢不敢对她不敬。
  柳执初皱了皱眉，淡淡道：“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即使刚才我确实打了个哈欠，那也是因为我先前照顾着六皇子的时候，精神太过集中，这会儿才会觉得困倦了。不过，四皇子妃。为什么你看见我打哈欠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便是我对皇后娘娘不敬？难道你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所以眼下看见我打哈欠，才会这样想的？”
  “我……”四皇子妃顿时又惊又气。她也是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在质疑柳执初，这话头最终却拐了个弯、回到了自己身上，“你少胡说了，本王妃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想法！”
  柳绵绵也拉起了偏架：“执初姐姐，你不要胡言乱语。谁不知道，四皇子妃对皇后娘娘有多恭顺呢。她主动指出你的缺点，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对她这样无礼？”
  “是吗？那四皇子妃的好意，我还真是无福消受啊。”柳执初笑容微凉，“既然太子妃觉得这是好意，那就让四皇子妃平时多跟在您身边，天天都为了您好。”
  “好了！”皇后终于听不下去，低声呵斥一声，“一个个都在瞎嚷嚷什么，好好听戏！”
  四皇子妃噎了下，愤愤地转过头去不说话了。柳执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跟着一起听起戏来。
  只是，四皇子妃到底不是个安生的性子。她听了一会的戏，又开始蠢蠢欲动。看了柳执初一眼，忽然笑道：“一直听外头的戏班子唱戏，也没什么意思。要不然，六皇子妃你上去，给皇后娘娘唱一段儿听听吧！”
  柳执初反感地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对唱戏的事情根本就不熟。”
  “你虽然对唱戏的事情不熟，但听了这半本曲子，现在总该熟悉几分了吧。”四皇子妃用帕子掩着嘴，笑容虚情假意、藏着恶毒，“都说六皇子妃出嫁之后就开窍了。难道一个开窍的人，连这点戏词儿都记不住吗？”
  柳执初拧眉：“记不住又怎样，记得住又怎样？”想也知道，这四皇子妃让她上台表演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她出丑。所以，她绝对不会答应。
  四皇子妃噗嗤一笑：“六皇子妃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皇后娘娘敬爱无比，怎么连为皇后娘娘唱支曲子都不肯。说到底，六皇子妃，你还是对皇后娘娘不够尊敬啊。太子妃殿下，您说是不是？”
  柳绵绵转了转眼珠子，会意地笑道：“没错。执初姐姐，古有老莱子彩衣娱亲。姐姐你现在身为皇家的媳妇，天下人的榜样，是否也应该为了逗母后开心，而上去演一出呢？”
  有了柳绵绵和四皇子妃两张嘴在旁边撺掇，皇后也忍不住动心了。她感兴趣地挑了挑眉，看向柳执初：“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执初，你就上去唱一出吧。”
  开什么玩笑？她是绝对不会上台唱戏的！柳执初脸色忍不住变了变，搜肠刮肚地编着拒绝的借口，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赫连瑾。
  对了。既然赫连瑾能装晕，她也行！柳执初捂着脑袋哎哟一声，直接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皇后看见柳执初栽倒在地，顿时吓了一跳：“柳执初，你这是怎么了？”
  柳执初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
  柳绵绵也被柳执初吓到了，忐忑地看了四皇子妃一眼，让她出头。四皇子妃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这柳执初莫不是在装晕吧？”
  “这……”皇后心动了动，也有点怀疑。毕竟柳执初说晕就晕，看起来也太蹊跷了。
  “母后。”柳绵绵不失时机地站出来，装好人，“要想知道六皇子妃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叫太医过来诊治一番就是了。您说呢？”
  皇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便点头道：“是该让太医来一趟。桃花，你去传旨，叫太医过来。”
  可怜太医刚从凤仪宫出去，还没走远，就被桃花带了过来。
  太医大汗淋漓地来到皇后面前，行了个宫礼：“皇后娘娘千……千岁。”
  “起来吧。”皇后点了点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柳执初，“你帮她诊治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是，微臣这就给六皇子妃检查。”太医连忙答应，半跪下来，隔着衣袖拿起柳执初的手腕，放在脉枕上，垫了张丝帕开始诊脉。
  柳执初倒下的姿势，恰好是右手放在左侧身下。太医一来诊脉，她几乎是立刻将右手攥成了拳头，悄无声息地放在大臂的血脉上。
  大臂的血脉一受阻塞，手腕上的脉象也就淤滞起来。太医摸着柳执初的脉，脸色变了又变，始终无法下判断。
  看太医蓝色不对，皇后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六皇子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呃……回皇后娘娘。”太医想了想，谨慎地措辞，“六皇子妃的身子骨，恐怕确实是弱了些。现在晕倒，大概也是身体虚弱的缘故。”
  “怎么会这样？”皇后微怔，不由蹙眉，“六皇子妃的身子，不是一向都还好吗？”
  “这……微臣也不知道。”太医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柳执初脉象如此奇怪的原因，只能往模棱两可的方向上去说，“人心情郁结的时候，身体就虚弱。长期操劳之下，身体也会急转直下。可能六皇子妃最近是心情不佳，加上操劳，所以现在的身体才会如此虚弱。”
  皇后听得皱了皱眉：“原来如此。那你就去给六皇子妃开一副药方，让凤仪宫的宫女去照方抓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