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作者:令栖      更新:2024-05-22 18:10      字数:3954
  严丝合缝。
  “居然正好。”许昭意轻笑了声,总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量好尺寸的?”
  她伸了伸手指,借着月色和房间内透出来的光,看得出神。虽然她不太适应戴首饰,但她满心欢喜。
  “不用量。”梁靖川做了个牵她手的动作,“我牵过你的手,能记得大概。”
  许昭意睫毛微微一颤,显然没料到他的回答。意外的惊喜像是投石入湖,平寂如秋水的心底掀起水花,泛着涟漪扩散开。
  她很难没有触动。
  “怎么办呢,梁靖川,”许昭意凝眸看着他,轻声道,“我真的好想吻你。”
  梁靖川无声地勾了勾唇,捞过她的腰身,握住她的后颈。
  他低下头和她纠缠在一起。
  稀疏闷热的夏风中,远山与翠林隐匿在夜色里,错乱不稳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她的唇很凉,唇齿相接时和他的温热形成鲜明的反差,却像烈火烹油,细雪消融其中,缱绻也赤诚。
  大约不满她的温吞,梁靖川一只手捏控着她的下巴轻抬,喉结微滚,眸色深邃沉静,动作却带着无意识的迷恋和温柔。
  清冷,又欲气。
  所有的思绪仿佛都成捕风,她被他控得彻底,下意识地去搂他的脖颈,一点点回应他,分分钟丢盔弃甲。
  “你之前叫我什么?”梁靖川牢牢箍着她,低头时贴近她的耳垂。他的嗓音低哑沉缓,勾着意犹未尽的余韵,像是在诱哄,“再叫一声。”
  许昭意偏头时微微啜着气,大脑茫然了几秒,才想到自己叫他那声“川哥”。其实不是什么叫不得的称呼,也不止她喊过,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羞于启齿。
  她心跳得特别快,铁了心装死。
  得不到回应,梁靖川没有丝毫客气,挑开齿关,压着她的唇来来回回辗转。情到浓时,拇指在她腰窝间不轻不重地刮了下,他微哑着嗓音唤她,“昭昭。”
  许昭意难以抑制地想软下去,猛然拽紧了他的背后,几乎站立不稳。
  简直要命。
  感觉到她在推拒,梁靖川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梁靖川,”许昭意闭着眼睛埋在他怀里,声音很低,“我刚十七岁,你动作能不能别那么的,那么的——”她带着绵软的腔调,艰难磨出两个字,“禽兽。”
  梁靖川低头伏在她肩上,揽着她贴近自己,低声笑了笑。
  许昭意脑袋嗡嗡的,看着他这个始作俑者,没好气地伸手推他的肩膀,“你别笑了!”
  梁靖川从善如流地应了声,抱着她的手收紧,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许昭意着恼又郁闷地砸了他几下,最后破罐子破摔,干脆就这么靠在他怀里。
  京郊远离繁华,但在露台上能清晰地看到漆黑的夜幕,月色朦胧,繁星低垂。
  “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许昭意突然推了推他。
  “二月二。”梁靖川嗓音懒洋洋的,似乎并不太想撒手,“你想给我送礼物?”
  许昭意点点头,提早给他打预防针,“不过我没那么浪漫,更没什么丰富的想象力,可能给不了你多少惊喜。所以别太期待。”
  “没关系,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梁靖川湛黑的眼眸上下打量了眼她,似笑非笑,“你如果非要送,绑个蝴蝶结,把自己送过来也成。”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倒吧梁靖川,”许昭意面无表情地抬眸,拿脚尖轻轻地碰了碰他,“你觉得合适吗,这么拐带一个未成年?”
  说着她想到什么,忍不住笑笑,“不过你的生日挺绝,再纵观我认识你的种种,你简直是活的坂本。”
  “什么?”梁靖川微微蹙眉。
  “坂本,一个把装逼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二次元bking。”许昭意一本正经地科普道,“和你很像。”
  “……”
  许昭意今晚的话格外的多,嘀嘀叭叭说了好多有的没的。没隔一会儿,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角,又唤了他一声。
  “我们,”她枕在他的肩里,脑袋滚了滚,“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
  她这十几年的人生轨迹,几乎可以算家长老师心目中的完美模板,居然就这么早恋了。
  其实有点不可思议。
  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箍住她腰身的手一滑,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表白完了还要问这种问题,你不会是想推倒重来,反个悔吧?”
  “没有,我就是感慨下,”许昭意轻呼了声,打了下他的手背,“你下手那么重干嘛?”不等他说话,她戏精上身般的抽噎了下,语气格外委屈,“你刚得到我就不爱我了,居然还想家暴,好疼啊。”
  “哪儿疼啊,”梁靖川好整以暇地看她折腾完,视线往下掠,掌心也是,嗓音慵懒倦怠,“想我帮你揉揉?”
  许昭意噎住了,被他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时,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下。
  “流氓!”
  不敢在外面停留太久,也应付不来此刻的氛围,许昭意理了理头发就回了房间。
  梁靖川紧随其后。
  饭局上才刚刚消停,没人注意到他俩有什么异样。许昭意分了分蛋糕,桌上开始玩转酒瓶的游戏,有人受罚唱歌,有人玩各种奇怪的大冒险。
  只有坐在她另一边的钟婷敏锐地察觉到,视线掠过她无名指,看着多出来的戒指,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短短几分钟,你们俩居然连戒指都有了。”钟婷微愕地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大佬表白了?你们在一起了?”
  “是在一起了,不过是我表白了。”许昭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承认地也很痛快。
  钟婷更错愕了。
  “你不懂。”许昭意悄悄地拨了拨戒指,垂着眼睑笑了笑,将它摘下来收好。
  从相逢相识到相知相熟,是他先朝她走了九十九步,自始至终坚定不移、也义无反顾。那最后一步,她也想主动点,回应他、靠近他、拥抱他、热吻他。
  既然我也喜欢你,那就不需要任何计较和考量。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
  林深人静,月色遍洒天幕,淙淙流水在身侧流淌,周围的枝叶和树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混在渐歇的蛐蛐声和蝉鸣里。轰趴馆毕竟在郊外,也没敢折腾到很晚,九点半就散场了,各自结伴回家。
  宋野平时就是个bb机,喝醉后格外聒噪,从“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背到“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旁边的“同桌搬运工”赵观良连拖带拽,骂骂咧咧地把他往车里塞,踹上了车门。
  “他喝醉了怎么那么吵,我都分不清他是范闲上身,还是范进中举。”许昭意被聒得难受,按了按太阳穴,“醉酒的人太可怕了。”
  “其实还好。”梁靖川轻轻一哂。
  你喝醉的时候,就挺好。
  “什么?”许昭意抬眸。
  梁靖川懒懒散散地垂着视线,也没解释的意思,笑着将她往怀里揽,“你明天有时间吗?”
  “我明天要跟我妈出去,她难得回来一趟,不过之后没什么事。”许昭意眨了下眼,“你是要跟我约会吗?”
  “当然。”梁靖川搭在她肩上的手微抬,轻轻拨动了下她的长发,修长的手指勾着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他问得很随意,“你想去哪儿?”
  许昭意很认真地思考了下,“哪里都行,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约会一般流程,就吃饭逛街压马路,再加上约会三大圣地:电影院、游乐场、水族馆。也许过程会很甜蜜,不过听上去,确实没有特别的新鲜感和期待感。
  “我们可以挨着来。”梁靖川半垂着视线,笑了笑,“不过你要是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野营。”
  “野营?”许昭意抬眸。  .
  第52章 迷雾夜莺
  许昭意其实有些意外。
  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讲, 梁靖川确实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比起平淡的日常,新鲜感和刺激感更能吸引她, 比如极限运动、各类挑战, 或者野外旅行。但在孤男寡女的情况下,提出这种安排,他还真不怕她多想。
  许昭意这么想,也当真问他,“你不怕我多想啊?”
  “你不是未成年吗?”梁靖川沉着眸抬了抬视线,拢着她带到身前来,“就算我有想法, 好像也不能做点什么。”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还搭在她脖颈上,像冰冷的利刃,贴着她的动脉位置, 一寸一寸,摩-挲而过。容易致命的动作, 混着他微哑的嗓音,过分欲气和危险。
  像是在**,磨她的神经。
  藤萝的幽香在周围浮荡,枝叶茂密的藤本落下大片的阴翳, 阻隔了路灯的光线, 也阻隔了别人的窥探。
  许昭意浑身都麻了, 后背僵到笔直, 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腿软。
  受不住这样, 她屈肘撞过去。
  没给她隔开距离的机会,梁靖川裹住她的手肘,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寸劲。而后虚搭在她腰上的手猛然收紧,他将她揽进怀里。
  “唬你的。”梁靖川低头伏在她肩膀上,靠得很近,嗓音也压得很低,“这么紧张?”
  许昭意手抵在他身前,没好气地推他,“滚了,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晚上不安全。”梁靖川眸色暗了几分,根本没打算从她身上起来。
  许昭意沉默了半晌,有点儿无语,又莫名想笑。
  花繁叶茂的时节,密影清疏,不知名的香气散在空气里。车子已然滑了出去,公路两旁的风景飞快地隐没其后。
  许昭意窝在副驾驶座,安静地刷了会儿消息,忽然抬眸,茫然地盯了他半晌,问道,“对了,你有驾照吗?”
  “没有。”梁靖川借着挑眉的痕迹睨了她一眼,打了圈方向盘,淡淡道,“你打算跳车吗?”
  “……”
  见她沉默下来,梁靖川以为她当了真,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你还真在考虑跳车的存活几率?”
  “那不至于,”许昭意的手按在安全带插扣处,深深地看了眼他,“我顶多考虑后座存活几率是不是高一点。”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笑了笑,神情显得懒散又漫不经心。
  晚风携着夏日难得的清凉,顺着车窗灌进来。他偶尔晃过她的侧脸,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暗红色水手服单薄,下摆到膝盖露出一截,隐约能看到白皙的皮肤和修长而线条流畅的腿。
  她低头继续刷消息,长发在风中柔软地一弯,掠过他的脸颊。
  梁靖川的目光沉下来,情绪晦涩不明。心底无端地燥,火烧火燎地燥,掀着各种情绪往上涌,烧得他心烦意乱。
  他倏地挪开了视线。
  困意渐渐拢了上来,许昭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差点睡着时,梁靖川将车子停稳在别墅附近。路灯柔和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不需要他唤醒,许昭意自己解开了安全带。
  “你先别走,等我会儿。”她撂下句话,不等他问询就拉开了车门。
  别墅内外灯火通明,但客厅内很安静,钟女士还没回来,只有阿姨在忙活。在阿姨诧异的注视下,许昭意直接动手,拆掉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