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饭的地儿, 全员一块儿下车吃饭。
  吃到一半，乔晖才终于接到连阙的电话。
  他抓着手机出了包间门，往尽头的窗户边走了几步才接电话。
  刚一接通，那边就问他：“怎么又乱在微博发声？”
  “你看啦？”乔晖道，“我没乱发声，实事求是而已。那些黑粉给脸不要脸，不理他们就跟纵容他们一样，实在忍不下去。”
  连阙叹了口气，“就算要整治他们，你也别老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明星选手自身形象很重要，你们俱乐部还指望你挣钱呢。”
  乔晖道：“形象完全OJBK，毕竟哥那么帅，形象不是说崩就崩的。”
  又道：“也怪你们，被骂那么惨都不发声，那我当然坐不住啊！老子的男人！老子男人的战队，凭什么被一群弱鸡骂？要骂也得我自己来。”
  连阙笑道：“是是是。”心里甜的简直想把这个小傻瓜圈在怀里好好折腾蹂.躏一番。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乔晖问了问他采访的事，最后听说他还没吃饭，就要挂电话让他先去吃。
  连阙道：“等一下。”
  乔晖道：“不等不等，有什么话等你吃完饭再说。”
  连阙噎了一下：“……那好吧。”
  他其实打电话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探探乔晖的情绪。
  连阙还记得春季赛总决赛时候，乔晖因为看到自己拿到总冠军后的失落表现。那一次，可真是有点吓到他了。
  挂断电话，连阙又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直觉上来看，乔晖这次应该还算挺正常，虽然没有见面，但从他的谈吐，以及他怼人的逻辑来分析，状态都还算不错。
  连阙把手机收起来，又叹了口气，他状态好不好，明后天自己当面找他看看就知道了。
  拿好自己的背包和队服，连阙在休息室环视一周，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出门想去和队友会和，谁知刚从休息室大门出来，却看到小骨站在门外，背着手，低着头，模样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连阙下意识皱眉，后者察觉到他出来，微微抬了抬眼，小声道：“队长，可以聊聊吗？”
  ……
  乔晖吃完饭，随队一起回去。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乔晖不住摆弄手机，期盼着连阙完事儿跟他联系，没想到电话微信没等来，他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乔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然而期待中的消息并没有等来，反倒是有个不认识的号码给他发来一条短信。
  点开一看，眉头倏然皱起。
  【下午见个面吧，就在附近，地址稍后给你发过去——小骨】
  乔晖翻了个白眼，假装没看到信息。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约见也压根没打算要去。
  然而到了约定的时间，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一家咖啡厅门前。
  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乔晖推门走入。
  小骨就坐在窗边的位置，很显眼。
  虽不情愿，乔晖还是朝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小骨招手叫来服务生，问他：“喝什么？”
  仇人当前，绝对不能丢了面子，乔晖仰了仰头，翘着腿道：“Espresso.”
  服务生下去，很快端着一小杯意式浓缩回来，微笑着将其摆放到乔晖跟前。
  乔晖端起来抿了一口，苦涩顿时填满整个口腔，瞬间把他给苦精神了。
  两人面对面，谁也没有先开始话题，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后，苦涩渐渐退去，醇香弥留在舌尖，乔晖意外觉得这意式浓缩味道还不错。
  也正是这时候，小骨终于开口：“……昨天，谢谢你在微博帮我们说话。”
  乔晖又端起杯子来，这次尝试着喝了一小口。虽然依然苦，但有了心理准备，已经不觉得难以接受。
  “谢就不必了，我也不是为你。”
  小骨垂下眼，浅浅一笑：“我知道你和队长的事。”
  乔晖轻晃咖啡杯，睨了他一眼：“所以呢？”
  小骨道：“你不用对我抱有敌意，我之前的确因为队长不喜欢你，讨厌你，但你既然是队长喜欢的人，我也会努力试着接受，去慢慢喜欢你。”
  乔晖赶忙抬起一只手，阻止：“别，你喜欢别人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最好还是不要为了谁去强迫自己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吧。我不求着你喜欢我，同样，我也对你没什么好感，即便最一开始在青训营我对你印象还行，现在也都已经完完全全败光了。”
  小骨咬了咬唇，道：“当初，在青训营，你处处压我一头，不论大比赛小比赛，只要有你在，教练永远看不到我，明明我训练也很刻苦，明明比起你我只差了一名，可第一和第二之间，永远隔着鸿沟，永远天差地别……后来，从青训营出来，你作为第一瞬间被俱乐部选中，可我，明明也拿到第二的成绩，俱乐部却连看也不看一眼，最终我只能签去别家，去跟着打次级。”
  想起那些年被乔晖支配的恐惧，小骨到现在还觉得压抑和痛苦。
  乔晖却淡然一笑：“打职业这种事，一靠技术本事，另外也有运气成分。我这里说的运气，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运气，而是自身风格和俱乐部匹配不匹配，以及大俱乐部缺人不缺人这种。我能很快被Vac看中，完全就是因为我的风格和他们相符合，加入队伍能很快融入战术，你没被选上也不应该恨我，而是要琢磨琢磨，为什么当年的第一和第三全被看中，唯独只有你不行。”
  小骨苦笑一声：“这一点，我后来已经想明白了，也是队长让我明白的。我当时打次级，整个人都很消极，状态也一直不好。我的战队是个新队，老板把我买下后对于我寄予厚望，但我和团队融不进去，也没办法最大的发挥。老板买我花了重金，结果却并没得到想要的成绩，开始还能忍，之后就绷不住对我冷嘲热讽，我那段时间心态出现很严重的问题，差点就要自杀了，幸好队长出现，他告诉我，我的能力有上升空间，发挥不出来只是和团队打法风格不匹配，之后他让我和WIN的二队一起打了几局练习赛，却意外的感觉不错，我们第一次合作，彼此间的配合就特别好，但是打完练习赛后，队长什么都没说，也没在和我联系，我以为事情凉了，又开始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担忧起来。”
  “那时候，次级联赛已经接近尾声，我状态越来越糟糕，老板有时候来，看得到我还是很不争气的眼神，但却没再说过什么难听的话。直到比赛结束，转会窗口开启，我发现自己居然被俱乐部挂牌，没过几天，我就被WIN买走了。”
  “之后我才知道，我和WIN二队打完比赛之后，表露出了太多留下的渴望，队长他居然看明白了，而且一直私下在和我的老板交涉，想把我买去WIN。他没在一开始告诉我，是担心事情有变故，让我空欢喜。我们老板后来那些日子不再说我也是因为队长承诺他给他更高的价格买下我……”
  “我说我不承认自己是Vac的人，也不承认自己的第一支实际意义上的母队，只因为真正第一个认可我，肯定我的，只有WIN。我在WIN虽然坐替补席比上场成为正式选手要多，但我很开心。我会渴望赛场，会珍惜上场的每一次机会，但在替补席为大家加油我也没怨言，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