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孤家寡人_71
作者:
微云烟波 更新:2024-05-23 00:17 字数:6144
给大军全部换装其实是有些难度的,毕竟虽说如今做到了流水化生产,甚至,徒景年还引进了水力还有蒸汽机对钢铁进行塑形,但是,自动化程度还是有些不太够,因为合格的工匠实在是太少了,何况,若是全面换装,那么势必要裁撤一部分不堪大用的士兵,总不能你拿着刀砍人也是百万大军,拿着火枪还弄百万大军吧,因此,徒景年琢磨着对普通士兵进行退役制,服役到一定的年龄,就可以退役,而朝廷将会对这些退役的士兵进行培训,将他们安置到兵工厂之类的地方。
但是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搞定的,徒景年毕竟才二十多岁的人,加上这会儿西方也没那么强大,他自然没有那种紧迫感,一切按部就班就是了。徒景年定下来的步调就是,土地不断兼并导致大量的失地农民,失地农民转化为手工场的工人,当他们发现做工比种地更赚钱之后,自然会有更多的佃户投身其中,地主在找不到足够的佃户之后,也就自然会降低租子,以挽留佃户,保证自己大量的土地有人耕种。而手工场盛行之后,生产出来的大量产品除了供应内销之外,直接销往海外,大量的利润将会促使一部分开明的地主,放弃已经不怎么赚钱的土地,转向基本的工业生产,产能过剩之后,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打开外洋的市场,然后,殖民主义自然就盛行了。
至于国内那些不怎么赚钱的土地,完全可以由国家收购,转化为大农场,采用机械化进行科学化的精耕细作,而以徒景年的预算,这个过程最多二三十年间差不多就可以了,利益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原动力,以往那么多的改朝换代无非是利益分配有问题,少部分人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利益,底层的百姓什么都没有,自然会引起反抗。以往的利益再分配,无非是干掉一批既得利益者,让更少的人分配同一块蛋糕,而资本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到来,无疑是将国内的矛盾转移到国外去,通过对国外财富的掠夺,形成一块更大的蛋糕,加入到分配行列,来保证国内各个阶层的利益,即便是最底层的百姓,也能够通过投身工业化生产或者是参与殖民,获得这种近乎倾销式的贸易带来的红利,这样一来,国家自然也就可以平稳向前了。
而在徒景年的计划里面,即便国内掀起什么君主立宪运动,搞什么虚君制度,皇室通过对军队的直接掌控,将会变得更加超然,到时候,因为不直接参与政治,只需要搞一些政治作秀,自然可以赢得好名声,而政治上有了什么问题,自然是内阁背黑锅,大晋也就可以千秋万代传下去了。
大体的方针已经确立下来,接下来自然是行动。徒景年借着那些武将吵着要将火枪推行到所有军队的理由,表示武器行业是不断进步的,工部新设立一个部门,直接对皇帝负责,也就是军工司,专门研究开发各种军工产品,而相应的作坊,也就由这个部门负责。对于这一点,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并没有什么意见,多一个部门,得多出多少官位啊,这年头读书人多,科举三年一次,录取个三百人左右,偏偏这会儿跟后世不一样,官吏是分开的,读书为的是做官,可不是做小吏,而什么样才叫做官呢,你就算不做一个县长,你好歹也该做个主簿什么的吧!因此,这年头的官,起码是局长的级别,这么一想,全国才多少官位呢!开国这么多年了,又有多少读书人,在翘首以盼,等着做官呢?谁要是反对新部门的成立,那就是反对一大堆候补官员的上进,没准这里头就有自家的亲戚子侄学生故人呢!
但是徒景年接下来来了句,这个部门是要搞研发工作的,很显然,现在工部那些官员呢,写文章吟诗作赋是可以的,搞开发新工具新武器这方面就差了些,因此,想要进入这个部门,你总得懂一些吧,因此,需要培训和考试。考的自然不是什么八股,而是格物!
上头只要有需要,下面人自然得进步啊!因此,不需要徒景年搞什么技术培训,自然就有这方面的人才脱颖而出了。这年头的人,也不是只会读死书的,大家都有些兴趣爱好什么的,工匠自然是贱业,但是格物听起来就高雅不少了,要不然,古代那些农什么的怎么出来的,工部许多比较低级的官员,他们死活升不上去,是他们不怎么会做官,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做事啊!
徒景年也是个挺恶劣的人,他回头就说了,以后吏部考核选拔官员,还得考点专业知识,比如说,户部的算学不能差,刑部的,大晋律你不说滚瓜烂熟,你总得知道个八九成吧,礼部的,周礼什么的,你都得搞清楚吧,兵部的,不说什么兵法,一旦有什么变故,你总得知道应该怎么办吧,至于工部的,算学也就不说了,你天工开物总该知道一些吧,至于吏部自己,你们也得知道考核选拔官员具体有些什么标准,奖惩措施也该清楚吧。
徒景年这话才说了不久,立马就有拍马屁的人在朝堂上开口了,圣上实在是圣明,为了不让官员尸位素餐,无能者占据高位,有才的人却黯然退场,或者是,明明算学很好,却没有安排到户部,反而进了大理寺之类的地方的。因此,干脆来一场摸底考试吧!
徒景年很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立马就命令下面根据各个部门的不同情况出考卷,然后找个休沐日,不管是在职的还是候补的,集中考试。考得好的人,自然会在考评上加一笔,考得差的人,说明你的能力某种程度上不能匹配你的官职,如果下面候补的人比较优秀,你就等着被候补的人顶替吧!当然了,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位置不符合你的擅长,你也可以直接申请,参加你擅长的考试,然后根据你的成绩,酌情调整。要是你什么都不成,那你也候补去吧!当然了,这个考试暂时针对的是比较基层的官员,也就是四品以下的,不包括四品。也就是说,除了有资格上朝的,其他的人,你们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那就好好考试吧!
按照徒景年的意思,如果这次考试效果还不错的话,日后会在新科进士身上推行,也就是殿试之后,授官之前,先进行一次摸底考试,按照你擅长的科目,分配到不同的部门,如果你是个只会死读呆子,那么不好意思,你先到哪个部门去学习吧,学个几年,觉得自己能行了,再考一趟,才能分配职务。地方官也是一样,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入职培训,再考核一番,才能入职,要是你还不过,那你只能是个候补的命了!
那位提议的人下了朝之后没多久,差点就被人套了麻袋,当然,也有不少自觉自己学问挺高,却一直得不到提拔的,对此跃跃欲试。没有谁敢说,这事不和常理,别说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尤其朝堂上这些官员,能走到这一步,就没什么只会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他们也是做主官的人,烦透了下面那些眼高手低,什么都不会还自命不凡的下属。好的还知道学,不好的,就知道怨天尤人,抱怨没人赏识自己,却不想想看,自己有那个能耐嘛!这样就好了,以后也能选到合适的人做点实事,
徒景年下朝之后,跟承庆帝说了一下朝堂上的事情,承庆帝听了,差点没笑得肚子疼,指着徒景年笑道:“阿鲤你真是够促狭的,那个在上朝的时候进言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徒景年抓了一把糖炒栗子,一边剥着壳,一边笑道:“父皇怎么能这么说,做皇帝的,开个口,下面就有人体察圣意,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再说了,谁说会读书就会做官的啊,儿子也是为了天下着想,省得弄出一批只知道死抠书本,整日清谈,却什么事实都做不了的人,朕要的是能臣,不是弄臣,就算是弄臣,你总得有点特长吧!”
承庆帝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从徒景年手里抓走了栗子肉,说道:“的确是这个理,不过,你这么一来,却是将那些不学无术,仰仗家世的人给弄走了,小心有人说你刻薄寡恩!”
徒景年不以为然道:“他们自个废物,什么都不会,还能怨朕不给他们活路啊!他们想要做官,捐个虚职也就是了,总不能还要占着实缺,不给别人上进的机会吧!何况,父皇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仗着家世的,在同僚里面也没什么脸面,何况,儿子这次给了不少候补的官员机会,他们感激儿子还来不及呢,儿子也不指望人人都喜欢,反正,什么事情,都别指望人人叫好的,说破了天,朕也是为了天下计,朕的恩德给条狗,狗还会给朕看门守户呢,给了那些废物,他们只嫌给的不够多呢!”
承庆帝欣慰地看着徒景年,叹道:“阿鲤,你果然是做皇帝的料子,做皇帝,要的就是这样,不需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堂堂正正,以大势压人,才是正道!”说到这里,承庆帝不由心中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好在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用处的,还能给儿子镇镇场,要是有人仗着祖辈的脸面,跟儿子掺杂不清,就别怪自己心狠手黑了!
☆、第114章
不说一众已经习惯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官员不得不重新捧起相关的书本,日夜苦读,便是一些原本都已经等得快要绝望的候补官员也纷纷用心起来。比起花钱打通门路,跟一干人勾心斗角,还是读书简单多了,考得好了,就算这次候补不上,但是也在吏部那边能留下一个很好的考评,下次有什么事情,自然就轮到自己上了。
何况,有点见识的人都注意到,徒景年显然不是一个只知道固守成规,安享太平的太平天子,人家是想要做中兴之主的,自然需要能干的官员帮他干事,你不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谁知道你是谁呢?
考试这种事情已经是源远流长了,徒景年也不能保证完全的公平,因此,只是提前三天,抽调了六部的一些主官,针对不同的部门,各出了三份试卷,到时候,随机挑一份出去考试。而这些出卷子的官员,这三天你就住在皇城里头吧,吃食什么的,自然有宫里面给你解决,等到考试结束了,你再回家便是了。对于考试的人来说,也很简单,巡考的除了几个主考官之外,都是不怎么识字的差役,答卷必须用馆阁体,做完之后,立即封卷糊名,誊抄这一步就省了,这跟写文章不一样,好多东西答案都是固定的,就算想要舞弊,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皇帝登基头一年搞出来的新政,你就在里头捣鬼,有什么歪心思啊?
考试结果没几天就出来了,大多数人还算是有着配得上自己这个官职的能耐的,当然,也有不少候补的官员脱颖而出,他们多半出身并不是很高,候补的官员,俸禄很少,又没有灰色收入,自然玩不起一些比较烧钱的兴趣爱好,你就算想要投靠哪个权贵,钻营一番,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本事吧,想要学点本事,自然得好好读书了,尤其遇到这么一次机会,哪有不好好表现一下的道理,起码,你成绩高一些,若是差不多的官位空缺下来,就有很大可能轮到你了啊!
当然,也有很多人的成绩不容乐观,不得不面临清退的局面。比如说贾政这样的,贾政在工部人缘很糟糕,这家伙其实还是挺清白的,他也不贪污受贿,也不吃拿卡要,但是,做啥啥不成,干啥啥不会,什么事情,到了他手上,必然要出问题,搞到最后,工部的人几乎要求着他回家跟自己养的清客幕僚清谈玩乐,省得来了就坏事。
结果这次考试,贾政就慌了神,贾政跟贾宝玉绝对是亲父子,两人都有考试综合症,区别就是,贾宝玉肚子里面还有点料,不是一肚子草包,贾政绝对就是那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人。自从贾元春爬上了承庆帝的床,贾政在家里算是更加抖起来了,原本就瞧不起工部的这点差事,如今更是等着女儿帮他吹一吹枕头风,好让他一展所学呢!
可惜的是,贾家在家里说到贾元春,必称太妃娘娘,实际上,贾元春并不受宠,承庆帝如今年纪大了,就算是跟妃嫔在一起,也就是享受着妃嫔的伺候,却是少有床弟之事了,贾元春之前又比较晦气地在废后的宫里,贾家还因为有些不清白被抄过家,寿康宫那边,年轻的妃嫔比比皆是,贾元春一个宝林算什么牌面上的人,也就是自己住了一间半的屋子,一间自己住,半间是伺候她的宫人的,说白了,还是得寄人篱下,上头还有个昭容管着她呢!她的美貌在宫里面又不出奇,承庆帝如今欣赏的不是这款温柔娴淑的美人,而是娇俏活泼的大萝莉,贾元春早过了可以天真活泼的年纪了,因此,只能在寿康宫里徒劳地挣扎,心里暗自后悔,当年不该急急忙忙勾搭上承庆帝,哪怕多熬上几年,也要跟现在的圣人勾搭上啊!圣人后宫堪称空虚,自个若是能搭上关系,以自个的品貌和家世,就算不奢望一个妃位,起码也是九嫔之一吧!
贾元春在宫里面,想吃点热乎菜都得贿赂一下膳房的太监,平常连承庆帝的面都见不到,何况是给自个老爹求官呢!因此,贾政依旧憋屈地做着他的工部员外郎,然后,考试的时候,就成了倒数,虽说不是倒数第一,也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的那个缺了考,人家的才能不在格物上,而是在刑律上,早就把大晋律背得滚瓜烂熟,直接申请去刑部了,据说考了个很高的分数,刑部那边已经发了话,要留他做个郎中了。
成绩一出来,工部的主事简直是喜出望外,总算可以将这家伙踢出去了,果然,很快,旨意就下来了,考试不合格的,一律清退,暂时候补,好好学习,以观后效,贾政就这么被踹回家了,他一向最好脸面,回家之后就称病不肯见人了,倒是惹得一向看不惯他的贾赦一阵冷嘲热讽,回头就被史太君骂了一顿不知孝悌,灰溜溜回去了。
跟贾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贾琏,贾琏之前跟王熙凤成婚的时候,就在王家的运作下,捐了一个同知的虚职,这次遇上这般机会,贾琏壮着胆子跑过去求了王子腾,将这个同知的位置挂到了户部那边,然后跑去考试了。贾琏一向对数字非常敏感,论起敛财经营的手段来,王熙凤可比他差远了,起码王熙凤只知道放印子钱,贾琏却知道在外面找些产业贴补自己的私房。因此,读书其实挺糟糕的贾琏居然在算术上很有些天分,顺利通过了考试,王子腾在问过他不嫌官小之后,便给他在户部补了个六品的官职。虽说官位不高,但这是实缺,不是虚职,贾琏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很快走马上任了,倒是又让得知消息的贾政气得要吐血。
徒景年也没管这些小事,反正这次考试影响的不过是各部的小官,这些人的名字,徒景年都未必知道几个,不过随之而来的会试恩科,也已经落幕了,那些即将成为天子门生的读书人将会成为第一批参加官员入职资格考核的人,这次如果弄得好了,日后将会成为定例,一直持续下去。
作为徒景年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殿试,礼部的人对此严阵以待,不过徒景年却没有太大的想法,还是那句话,他不缺能用的人,何况,他也不觉得,那些策论写得花团锦簇的人,真的能把差事做好。历朝历代,那么多状元榜眼,又有几个真的做出了什么实际成绩,有什么显眼的政绩呢!
因此,徒景年也不过是叫礼部那边拟了一批殿试的题目,随便抓阄选了一个,就等着殿试开始了。
承庆帝在的时候,有两次殿试就带着徒景年,不过也就是扫了一眼,徒景年对此并不陌生,一众穿着差不多半新不旧的单衣的士子,一个个头也不敢抬,在下面奋笔疾书。徒景年稍微观察了一番,这些士子年龄还是很平均的,并没有什么年纪比较大,已经花白头发的老人,也没有过分年幼的,最年轻的看着也有二十来岁了,年纪最大的,也就是四十多岁。这也是本朝的一个潜规则了,秀才也就罢了,为了几十亩地的免税免劳役的权利,或者是一些别的缘故,多有一些白头的老童生还在坚持奋战的。
但是到了乡试,五十岁以上的新举人都很少,毕竟,举人其实就可以授官了,当然,这也得看情况,比如说开国那会儿,压根没什么合适的官员,哪怕只是个秀才,也很有可能捞个官做,或者说,这个举人背景比较雄厚,一般也能够混个八九品的官做,不过要往上,就艰难很多了。那么多的官位,进士还不够分配呢,哪轮得到举人。若是取了一个五六十岁的举人,刚刚给他授了官,事情做到一半,他挂掉了,这剩下的事情怎么办,责任谁来背!进士更是如此,你弄个七老八十的人过来,就算中了进士,你这是想做官呢,还是直接想致仕啊!因此,为了不让有限的资源浪费到一些干不了什么事情的老年人身上,从乡试开始,就要筛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考生,以保证未来官员都是新鲜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