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作者:甜心菜      更新:2024-05-23 05:16      字数:3947
  这账本到处都是古怪,那些古怪的地方还都跟慈宁宫有关系,直觉告诉她,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既然当初皇贵妃管账之时没有多说,那保险起见,她最好也是谨言慎行,免得惹祸上身。
  “臣妾,看不太懂这账本……”沈楚楚憋住呼吸,没过几秒钟,面上便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佯装出面色羞愧的模样,死死的咬住了下唇:“是臣妾辜负了太后娘娘的期望,臣妾有罪!”
  太后笑容不减,将云瓷递上去的账本掂在了手中:“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账目便是哀家看了都头疼,怎么能怪你呢?”
  沈楚楚听见太后的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看起来她赌对了,太后要的就是她看不懂账目。
  松气的同时,她不禁为狗皇帝捏了一把汗,太后的举动越发的证实她心中所想,怕是慈宁宫的账目真的有问题。
  若没有问题,太后何必如此三番两次的试探她,像是生怕她看懂了账目似的。
  如果说太后真的在账目上造假,那造假了的银钱都被太后用在了哪里?
  太后就算地位再高,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也完全用不到这么多银钱。
  沈楚楚已经不敢往下继续想了,狗皇帝将太后当做亲生母亲一般侍奉,可太后终究不是他的生母。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皇家不同于别处,即便是至亲血脉都有可能荼毒,更不要提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联想起上一次宫宴过后,狗皇帝召她侍寝,半途中她被太后叫走之事。
  太后明知道狗皇帝召她侍寝,却硬要将她唤走,到了慈宁宫之后,只是提了提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后逼迫她喝下一碗冰糖血燕窝,便将她放走了。
  当时她便猜到,太后给她喝的定然不是普通的冰糖血燕窝,所以回到永和宫之后,她便躲起来催吐自己,将喝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现在想想,那碗东西,恐怕应该是避子汤之类的汤药吧?
  太后误以为她侍了寝,所以逼着她喝下避子汤,说白了就是怕她会因为承宠,而诞下狗皇帝的血脉。
  如果太后真心对狗皇帝好,又怎么会去逼迫受到宠幸的嫔妃去喝避子汤?
  这很难不让人感觉,太后是不想让狗皇帝有子嗣,才会这样做。
  狗皇帝似乎完全没有设防太后,太后想对他下手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沈楚楚抿住唇,眸光暗了暗,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她没有关系。
  如果她去提醒狗皇帝,他肯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没准还会认为她以下犯上,直接动手杀了她。
  毕竟她只是个外人,而狗皇帝和太后相处了十几年,就算太后对他没感情,他对太后也是有些感情的。
  “太后娘娘,臣妾愧对您的赏识,若不然这打理后宫的权利,还是交还于您吧。”沈楚楚垂下眸子,态度诚恳道。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危险,这种事情她实在不想瞎掺和。
  太后将账本放在了桌子上,笑容淡了淡:“这糊涂话,往后便不要再说了。”
  这话便相当于是拒绝了沈楚楚的提议。
  “若是实在看不懂账目,这账本便先放在哀家这里,届时哀家找人帮你理清这账目便是。”
  沈楚楚一愣,太后要将账本留在慈宁宫?
  平日账本都是留存在内务府中,这次若不是皇上开口让小德子去取,账本还在内务府里保管着。
  太后将这账本留下,恐怕是想重新做一本假账,届时将假账再交还到她手上,通过她的手把假账放回内务府。
  万一到时候真的查出来什么,狗皇帝只会认为是她失责,怎么也想不到这假账是出自太后之手。
  沈楚楚咬了咬牙,太后真是个老狐狸,难怪太后不让她交还搭理后宫的权利,分明就是将她看做背锅侠了。
  一直到她从慈宁宫走出去,她的心情都不能平复下来。
  看来她还是尽快想法子逃出后宫吧,这样继续下去,狗皇帝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更别提她的性命了。
  云瓷将她送上了步辇,沈楚楚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对着云瓷诉苦道:“后日便是赏花宴了,本宫原想着在赏花宴上将暹罗猫送给太后,可如今这猫还未找回来,本宫怕是要对云瓷姑姑食言了……”
  猫已经丢了有段日子了,她将整个皇宫都快翻过来了,也没找到那只暹罗猫。
  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宫人送信道,晚上路过皇贵妃寝殿时,曾听到过猫叫。
  据她所知,皇贵妃自己是没有养宠物的,更别提养猫了。
  她自己去跟皇贵妃要猫,皇贵妃肯定不会承认偷猫这种没品的事,若皇贵妃真是死皮赖脸的不承认,她也不可能冲进去让人搜查皇贵妃的寝殿。
  如果云瓷去就不一样了,云瓷身后代表着太后,相对于她来说,皇贵妃将猫交给云瓷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听闻皇贵妃寝殿中时不时传来猫叫……本宫想着许是皇贵妃捡到了猫,但若是本宫冒失上前去问,怕是会惹得皇贵妃不悦。”
  见沈楚楚一脸为难之色,云瓷连忙笑道:“娘娘放心,明日奴婢便去翊坤宫问一问皇贵妃,那猫是娘娘对太后的一番心意,想来皇贵妃若是捡到了,定然是会归还的。”
  沈楚楚微微颔首:“那便劳烦云瓷姑姑了。”
  客套两句之后,她便坐着步辇回了永和宫。
  坐了一路的步辇,四周除了一旁碧月和几个宫人掌灯,其他的地方皆是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楚楚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似的,她回过头好几次,却连个人影都没瞧到。
  皇宫这种地方,冤死鬼无数,沈楚楚只觉得寒毛直竖,后背凉飕飕的过着冷风。
  她让抬步辇的太监加快了脚步,一直到进了永和宫,那种阴寒的感觉却还久久挥之不去。
  沈楚楚将窗户和门都挂好,进了衣柜之中,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盘旋的全都是狗皇帝那张脸。
  其实狗皇帝瞧着还挺勤政爱民的,他平日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人有点贱兮兮的之外,似乎还算是个好皇帝。
  可惜狗皇帝有点憨,连她都看出太后不对劲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只怕太后将刀架在狗皇帝的脖子上,他才会幡然醒悟过来,但那时候醒悟又有什么用?
  像太后这种能从一个地位卑微的陪嫁滕女,过五关斩六将,在那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最终坐上太后之位的人。
  真到了那一步,绝对不可能对狗皇帝心慈手软。
  沈楚楚叹了口气,用脸蛋蹭了蹭枕头,只觉得眼皮有些发沉,像是用胶水黏上了似的。
  也就是片刻之间,她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寂静的寝殿内,响起了‘吱呀’一声,一向警觉的沈楚楚,此刻却昏昏沉沉的倒在衣柜之中,丝毫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随之响起,烛火左右摇曳,将这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黑影映在衣柜上,一只略显粗壮的手臂缓缓伸向衣柜,将衣柜的门轻轻的拉开。
  那只手停顿一下,攥紧又松开,半晌之后,犹豫不绝的朝着沈楚楚的脖子上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多年以后。
  沈楚楚:哦不,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多年以后了
  第51章 五十一条咸鱼
  沈楚楚是被殿外的敲门声唤醒的, 碧月的声音略显激动:“娘娘,云瓷姑姑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本想先应上一句,谁知喉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似的,疼的厉害。
  “咳……”她捏住嗓子,咳嗽了半晌,声音嘶哑的像是个一米九的壮汉发出来的。
  沈楚楚没有办法,只能先从衣柜中爬了出去, 既然碧月说云瓷来了,她也不好让云瓷一直在外头干等着。
  她将衣柜收拾好, 刚一下去, 便发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有些腥,就跟鱼肉市场里,杀鱼摊贩上传来的味道很像。
  沈楚楚轻轻的嗅了嗅, 眸光微转, 将四周粗略的打量了一圈。
  地上很干净, 周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蹙起眉头,只觉得喉间越发的刺痛起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沈楚楚顾不得发愣, 连忙走了过去,将门闩拿了下来。
  殿内一开, 云瓷便挎着篮子走了进来,她面上带着一抹笑意:“娘娘, 奴婢将猫给您找来了。”
  说罢,她便将篮子掀开, 那只暹罗猫的脑袋便从篮子中露了出来。
  暹罗猫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它一脸的警戒,爪子左右的挠着篮子边沿,喉间还不时的发出低声的嘶叫。
  沈楚楚看见猫,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面色发白的望着篮子里的猫。
  云瓷随手拍了拍暹罗猫的脑袋,暹罗猫用头蹭了蹭云瓷的手背,眯着眼睛靠在了云瓷的手边上。
  “娘娘害怕猫?”云瓷察觉到她苍白的脸色。
  那日暹罗猫刚送来时,她瞧着楚贵妃似乎就不大喜欢这猫。
  本来她还以为是因为这猫长得太瘦,楚贵妃不喜欢喂养这个品种的猫,又或者是楚贵妃本身就不喜欢养小动物。
  可今日她才发觉,相比起不喜欢来讲,楚贵妃的表现更像是在恐惧、害怕这只猫。
  怕猫还要留下猫,看来楚贵妃是顾忌丞相府的面子了,毕竟是娘家送来的东西,就算是再厌恶,也不能直接扔出去。
  沈楚楚勉强自己从喉间挤出两个字:“有点。”
  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说一个字就得吸一口气,像是被人割开了气嗓之后发出来的倒气声,听得让人心里揪得慌。
  云瓷注意到她略显诡异的嗓音,心中有些纳闷,昨天还好好的,怎地今日嗓子就哑成这样了?
  “近两日天气转凉,娘娘注意保暖,莫要染上了风寒才是。”云瓷贴心的关怀道。
  沈楚楚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多谢云瓷姑姑……”
  她实在是开口说不了那么多字,云瓷将篮子放在桌子上,笑着挥了挥手:“娘娘嗓子不舒服,便不要勉强开口说话了。”
  “娘娘昨日说的不错,这猫的确是在皇贵妃的翊坤宫中,想来应是猫走失了,皇贵妃给捡到了。”
  说是这样说,但在场的三个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猫是怎么回事。
  正好今日太后寻皇贵妃去慈宁宫,云瓷就顺便在路上跟皇贵妃提了两句暹罗猫的事情。
  皇贵妃一开始还装傻充愣,云瓷到底跟着太后身边混过不少年,她才不管皇贵妃装不装傻,直接敞开了便说有人在翊坤宫听见了猫叫。
  原本皇贵妃还想再挣扎一下,云瓷又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嘴,那暹罗猫是楚贵妃准备献给太后的礼物。
  她话音一落,皇贵妃便换了一副嘴脸,道是回去翊坤宫帮忙找一找,说不准是翊坤宫的哪个宫人捡了猫。
  待到皇贵妃从慈宁宫回去没多大会儿,猫便送到了她的手中。
  云瓷又侧过头看了一眼篮子里的猫,也不知道皇贵妃对这只猫做了什么,送来时猫便无精打采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