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每天都有这样的好心情。”顾明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水池边拉了起来。
  池水打湿了裤脚，洛帆不在意地一笑，甚至想使坏把顾明峥拉进水里。
  “可别闹，我等会要去一趟公司，”顾明峥笑着按住他，“回来陪你玩。”
  玩什么玩，说得他跟三岁小孩似得……洛帆不轻不重地戳了他一下，而后道：“我能跟你去看看吗？”
  “当然，”顾明峥牵着他的手回房间换衣服，“不过我原以为你不太想出门。”
  洛帆虽然出道时间不长，但人气却是十足十的，大部分颜粉本着“你美你有理”的态度表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在各路骂战交锋中几乎无往不胜，保持一路高昂上涨的气势。
  可事件中心的洛帆却不怎么在意风言风语，也不怎么在意丢失人气，处于一种相当淡漠超脱的状态中，每天要么浇浇花弹弹琴，要么就是看看书调调情，对外界完全不关注。
  若非他在顾明峥面前一如既往，顾明峥都以为他要成仙了。
  就好像是……修仙世界的后遗症。
  说起来，顾明峥其实也有点类似的后遗症——体验过超脱于现世的诸多世界，再来看现世这些事情，感觉就是小打小闹。
  由于两人王级的灵魂，倒不会有适应不良的情况，只是好比一只蚂蚁当了一段时间的大象再回蚂蚁的世界，不说其他，眼界境界肯定都会不一样。
  顾明峥比洛帆要好些，因为他在现世有父母，有牵挂，而洛帆……却了无牵挂。
  也许现世在洛帆眼里，不过是另一个虚拟世界。
  顾明峥现在已经清楚洛帆身边也有类似百零三的存在，但至今还无法确定系统的真正目的，对他来说，无论虚拟世界有多迷人，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现世才是根本。
  可他还不清楚洛帆的想法。
  这时，洛帆忽然奇怪的笑了笑，有点困惑地望着顾明峥，缓缓道：“并不是不太想出门，只是不知道去哪儿。如果说其他人的人生是从走到跑，那我的人生应该是一直在奔跑中，很多人在我这个年纪才刚刚开始冲刺，而我却跑得有点累了。最令我迷茫的是——我累了，但此刻除了你身边，我竟然想不到去哪里。”
  这也是当初小恶魔选中他的原因之一——一个强大而完美，又对现世毫无留恋的宿主。
  它用二十年时间让他经历了常人百年的生活，赋予了洛帆无数能力，就像打造着一座雕像，随着时间沉淀，雕像会越来越完善。
  只有这样的人，小恶魔才相信他能打败无数竞争者，直达众星之上，承载王者的加冕。
  可惜千锤百炼出来的“雕像”并非完美无缺的，而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空白的感情。
  一百年？二十年？
  终究还是太短了。
  小恶魔坐在空间中，遥遥看着外面的洛帆和顾明峥，尾巴一下一下地甩着，犄角也耷拉了下来。
  小翅膀也好不到哪里去，翅膀蔫哒哒的垂着，左叹一声，又叹一声。
  “智障弟弟，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天生相克？以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王级的灵魂，概率几乎是千万分之一。
  王级灵魂中合适的宿主，概率几乎是亿分之一。
  两个王级灵魂的宿主，互相动心搞在一起的概率……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这么小的概率被它们俩撞上，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小翅膀托着脸颊，闷闷的嘀咕道：“要是被那帮家伙知道，怕是会被嘲笑死……我可不想输给它们！”
  小恶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似乎在专注地想着什么。
  半响后，小恶魔眯双眼，坐直了身子，重新翘起了二郎腿，语气颇为狠辣道：“那帮家伙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认输？我们斗是我们的事，可容不得它们渔翁得利，夺得王冠！”
  小翅膀扑闪着羽翼飞到空中，发出冰冷的机械音：“对！”
  “所以……笨蛋哥哥，有没有兴趣改变计划？”
  小翅膀恢复软萌语调，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表情包。
  “我们合作……”
  “我们俩？合作？智障弟弟你是不是在做梦？我们俩从诞生开始斗到现在，合作是在说笑呢！你能相信我还是我能相信你？智障智障！”
  小翅膀话没听完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骂。
  “笨蛋哥哥！我还没说完！”小恶魔扑上前甩了它一尾巴，“是暂时合作！王与王的争斗应该在最后开启，而不是现在就弄得两败俱伤！在此之前，为什么不联手先把其他的杂鱼清理掉？！
  “王者的战场，应该是两个人！”
  “顾明峥和帆帆！也就是我，和你！”
  小翅膀听得差点摔下去——这么中二的话也只有这智障才说得出来！
  小恶魔舔了舔嘴唇，看上去很是不爽的模样，“那帮杂鱼我根本没放在眼里过，若不是因为……算了，看看外面两个人那难分难舍的样子，嘴上说的公私分明，结果打不起来还互相送分，笨蛋哥哥，不是我想跟你合作，而是目前这状况，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谁叫宿主不省心呢，做系统的也只能憋着内伤给他们铺路了。
  小翅膀犹豫了好一会儿。
  小恶魔哗啦啦地翻开黑色书页，脚下忽然浮现出一道复杂的阵图，“在此之前，立约为证——肃清杂鱼前，谁也不准动手！”
  实在是以前被这智障弟弟坑怕了，见到阵图，小翅膀才缓和了表情，脚下也浮现出相似的阵图，一口应道：“好！立约为证！”
  “哼，”小恶魔满意地翘起嘴角，“一般来说，一个虚拟世界只会有一个任务者，但对抗任务可就不一样了。笨蛋哥哥，你去试试联系那帮杂鱼！”
  正如顾明峥和洛帆出现在同一个虚拟世界，那么身份任务只能是对立的，但如果再涌入其他的任务者，性质就完全两样了。
  小翅膀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怎么不去？”
  小恶魔摊了摊手，露出个属于恶魔的笑容：“你要知道，在它们那里，我的信誉是负数。”
  小翅膀愤愤地扇了下羽翼，吐槽道：“顾总真该给我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