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嵘一时无言。
  “快把你那边的杂草解决了吧，砚砚已经在等着了。”
  顾嵘扭头一看，果然见小孩已经直起了腰，旁边扔了一堆的杂草，而他手上也多了一个水桶，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顾嵘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继续体验生活。
  方砚在院子里开的地并不大，他一个人就可以顾得周全，可对于第一次下地干活的顾嵘来说，却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等所有事情做完，他便立刻瘫倒在了方家的沙发上，感觉比被自己亲爷爷丢进训练营里训练了一天还累。
  “奶奶，我们是什么人家，难道还需要自己种地？”顾嵘压低了声音，满脸的不敢置信：“又不真的是那些地里刨食的人，想要吃什么去外面买也能买到，外面就有一个菜市场呢，出门就可以买，哪里需要自己种得这么麻烦。你看砚砚还这么小，就要自己种那么一大块地，我今天只帮了他一个小忙，便觉得腰酸背疼，砚砚比我还小，就这么辛苦，会不会长不高啊？”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担忧，仿佛是真情实感地在为小孩做打算。
  老太太也压低了的声音，同样小声地回答他：“可砚砚就是喜欢，他来了这么久，就只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我们能不满足吗？”
  顾嵘无奈。
  相比较起来，方淮整天叫着要变形金刚的要求反而是十分好的了，至少也不用他亲自下地拔草浇水。
  而且方淮容易应付，塞给他一个变形金刚玩具就可以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底打定了主意，等这次回去了，一定要等地里那一些菜都成熟了再过来，不然又要被拉着拔草，浇水，施肥……
  他还没有想完，小孩忽然靠近了他，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顾嵘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小孩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讨好地、露出了一个乖巧又欣喜的笑容。
  顾嵘眼皮子一跳，还不等他拒绝，就听小孩道：“过段时间，等地里这些菜收了，就可以种新的菜了。”
  顾嵘：“……”
  好友的目光顿时如雷达一般敏锐的扫射了过来。
  “到时候你要来帮忙吗？”
  “……”顾嵘含泪应道：“要。”
  “那太好了。”方砚欢快地道：“那我等着你过来，到时候和你一起种。”
  顾嵘顿感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没完没了的种地生活。
  第十六章 石头
  距离收获还有好一段时间，虽然是约好了下次一起播种，可不等方砚主动叫他，顾嵘隔天又主动跑了过来，帮着他给菜地浇水。
  有小伙伴的陪伴，方砚一天里大部分的时候都会蹲在菜地里。有顾嵘帮忙，偶尔方恪会过来搭把手，渐渐地连家里的佣人也会好奇地凑过来，就连管家都帮忙浇了几次水。时间一长，方恪就感觉地不够用了。
  一旦无事可做，他就会忍不心慌，焦急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寻找着能做的事情。
  可方家那么大，能做的事情也分给了其他佣人，做饭、打扫卫生这样的事情更轮不到他，方砚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方母发现了他的窘迫，便将他拉了过来，问道：“砚砚想要去上学吗？”
  “上学？”方砚重复了一遍，又说：“我已经在上小学三年级啦。”
  “是的，你上学的手续也已经办好了，你要是想去，明天就让小淮带你去上学，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下学期再去。”
  方砚本能地回忆了一番家中没做完的事情，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原来的家里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农活在等着他，他又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花妈妈说了，他要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大学生，给花妈妈争光的哩！
  方砚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我要去！”
  方母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应了下来。
  下午，方砚的新书包就到了他的手里，里面还装了新文具，都是方母精挑细选的。方砚从来都没有用过那么好看的包是花妈妈拿碎步拼起来的，文具也都是用得短到只剩一小节铅笔，他过来的时候，也一并带了过来，却很快被放到了一边，再也没有拿起来过。
  方砚将旧铅笔扔了，把花妈妈给他缝的书包小心地保管在了衣柜深处。
  然后他就分外珍惜的开始过剩下的时间。
  方砚最担心的就是院子里的菜地和鸡鸭窝了。
  地里的植物都开始渐渐长大，方家的其他人都开始主动帮他收拾菜地，连方爷爷都加入了进来，众人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菜地里看一眼蔬菜的成长情况，还自学了蔬菜种植的知识，反而不需要他来动手了。
  小鸡小鸭也开始长大，柔软的嫩黄羽毛渐渐开始多了其他的颜色，身量大了不少，但距离生蛋还有许久。
  听二哥说，学校里的知识都可难了，他会学得很辛苦，等他开始上学以后，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以照顾这些鸡鸭了。
  这么一想，方砚在鸡窝逗留的时间就长了许多。
  他不舍地摸了摸每一只鸡鸭的毛，端着小碗给它们抓了好几把小米，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着一只只鸡鸭吃得肚皮滚圆，懒洋洋地蹲坐在地上，直到方母出来叫他去睡觉，他才总算是不舍地把盛着小米的碗放到了高处。
  他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角落里有一只鸡正埋头在啄着什么。
  方砚顿时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那只小鸡的尖喙叼着什么拖了出来，到他的面前停下，然后又失去了兴趣一般，哒哒哒地拍着翅膀跑走了。
  方砚连忙捡了起来，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擦去上面裹着的泥土，露出了底下莹白水润的颜色。
  他愣了一下，连忙捧着这块石头往屋子里跑。
  “妈妈，我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方母应声探头，就看见小孩手中捧着一块圆形玉石，她顿时惊奇，正要开口，小孩却被地毯绊了一下，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砚砚！”方母连忙起身走过去将小孩扶了起来。
  底下垫着柔软的地毯，小孩倒是没摔出什么伤来，只不过他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玉石，从地里挖出来的石头并不圆润，锋利的边角划破了他的掌心，等他松手时，玉石上已经出现了一小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