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得到的名片，只有纪立军的名字和电话，可现在这张名片上面，却是写了单位和职位。
  方砚的视线在“农业局”三个字上面停留了许久，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他。
  纪立军淡定地道：“抱歉，一直瞒着你们。”
  “我妈知道吗？”
  “我本来想和她说的，但是一提，她就说不愿意听，现在还没有告诉她。”纪立军苦笑道：“之后我也一直想要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情，只是……也不知道是该怎么说，后来我竟然一直没找着机会，一直瞒到了现在，她也只当做我是个普通公务员。”
  方砚：“……”
  如果说纪立军是个普通公务员的话，恐怕世界上就没几个不普通的公务员了。
  方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花妈妈竟然是这么迟钝的一个人。
  “不过她没有发现也没关系，反正我迟早都会告诉她的。”纪立军说：“要是方便的话，你帮我说一声也没有关系。”
  “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要您亲口告诉她比较好。”方砚收起名片，才又道：“那您想要和我说什么呢？”
  “是这样，我刚才给你的这份报告，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纪立军说：“不是和绿野合作，而是和你名下的研究所合作。”
  “研究所？”
  “你名下的研究所有着领先全国的技术，这点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绿野生鲜的蔬菜品质是全国领先，就算是我们国家也好，还是外国也好，都很难找出质量那么好的蔬菜。”纪立军说：“能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种子，你的研究所功不可没，我们也在其中看到了希望。”
  “希望？”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种子的存活率，每年春天，种子被洒进泥土里，种子长成果实，秋天的时候再收获，可是却也有一部分在泥土里一直没有钻出来。这个生长的情况关乎着很多因素，我想你也懂得，我听你妈妈说了，你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很喜欢种地。”
  方砚点了点头。
  “土壤，雨水，肥料，还有温度，这些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绿野的种子不一样，实不相瞒，种植园的土壤，我们也检测过，虽然肥沃了一些，但也和普通土壤没有太大的区别，种植园培育蔬菜的方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的种子的问题了。”纪立军说着，又拿出了一份检测报告。
  方砚接过来一看，便发现这是绿野的种子的检测报告，各种数据都比普通种子突出了很多，还在存活率上面标红。
  “我们注意到，绿野的种子存活率极高，入了土的种子，大部分都能成功长出来。”
  对于纪立军能做到这一点，方砚并不意外。
  他更好奇的是，知道了这一点之后，纪立军到底想要和他谈什么合作。
  “绿野生鲜的地位已经无法撼动，你有能力，绿野有品质，以后就算是遇到再大的问题，只要这种子在，绿野就不会倒下，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也不会忍心毁掉自己的事业。只是做到了这一步，你有没有考虑过，开始往新的方向发展呢？”纪立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要借你的研究所，以你研究所目前的技术，研究出更适合土壤贫瘠的地方生长的种子，不需要像绿野那么厉害，只要能和普通种子一样，可以顺利生长就可以了。”
  方砚注意到，纪立军说这番话的时候，还加了一个条件。
  土壤贫瘠的地方。
  一瞬间，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待得山沟沟里，那儿便很符合纪立军说的，土壤贫瘠，作物难以生长，到处都是黄土，每到农忙时期，更是要耗费无数精力才能让种子生根发芽，即便如此，最后收获的却也没有多少。
  第三百五十二章 土老帽
  离开那个山沟沟之后，方砚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回去一趟，因为方红花还在那里，他惦记着方红花，就时常回去看她，后来连方红花都到了首都里，没有了惦记的人，自然也没有再回去过。
  时隔多年，连他都快要忘记在那个小山村里是什么样的生活。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在首都的生活几乎占了他大半的记忆，仅剩的一点残留的记忆，所有的温情也都是方红花给的，对于村子里的那些村民和小伙伴，方砚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在他的记忆之中，那儿十分贫瘠，甚至连他也有些记不起来，当初和方红花自爱一起酒精锅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只是隐约记得，那段日子很苦，并不好受。
  方砚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纪立军。
  “您的意思是？”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了。”纪立军欣慰地道：“在那些地方，作物很难生长，许多条件不好的人连肚子都饿着，因为靠种地无法养活自己，青壮年虽然能出去打工，可老人小孩却不得不留了下来，更苦的一些地方，交通困难，即使有心想要运粮食过去，也无能为力。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们绿野研究出来的种子存活率很高，即使是在贫瘠的土壤之中也能顺利生长，如果你们绿野能够提供帮助的话，肯定也能帮上不少忙。”
  方砚目光微动。
  他自然能明白纪立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纪立军所说的，是比他原来待得地方还要更加贫瘠的地方。
  他在纸媒网络上都了解过，对那些地方也略有耳闻，也动过去资助的念头，只是……他倒是忘了，自己竟然能帮助那边彻底改善那儿的幻境。
  如果能够让他们田地长出作物，那显然是比直接送物资来得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解决了他们的温饱，自然也能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方砚抬头看去：“您想要我怎么做？”
  纪立军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纪立军顿时笑了出来，道：“你愿意提供帮助就好。我希望你的研究所能够提供技术支持，我们国家的研究员也会帮你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砚打断：“不用了。”
  “什么？！”纪立军一下子愣住。
  “我说，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就能搞定。”方砚痛快地道：“你只要跟我说，需要哪些种子，需要多少就好。”
  纪立军愣了一下，又连忙反应过来，道：“那好，那就拜托你了。”
  方砚很快就和他达成了共识。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商讨了一番，最后商定下来，方砚先给他们提供类似于土豆红薯这样量大高产的作物种子，等试验有了结果，再继续开始接下来的计划。
  两人没有在咖啡馆里待多久，很快便换了一个隐蔽的场所，商讨了一个上午，才总算是商讨完所有细节。
  分别之前，纪立军还挽留到：“我们难得见到一次，不如让我来请你吃一顿饭吧。”
  “不用了，纪叔叔。”方砚婉拒道：“我男朋友还在等着我送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