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帅吗？”刻意压低的嗓音，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过分了。
  沈蔚初被迫面对着靳澄，被迫对上他的眼神，被迫欣赏他的颜值，沈蔚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对方的眼神太让他有压迫感了，一成不变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他的心跳却莫名的跟着加速了。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种自己拿到了女主剧本的感觉，大概只有女主角才会被人这样注视，让人心乱的无处安放。
  靳澄的问题沈蔚初答不上来，靳澄居然也没有为难他，而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走了，走之前还叮嘱一句，“专业点。”
  沈蔚初愣在当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刚刚是被自己的老板撩了？
  太阴险了，为了证明自己够帅，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沈蔚初恍恍惚惚地坐在外面，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直播也懒得开了。
  围读会要开两天，不过媒体下午的时候就会离开。所以下午的时候沈蔚初跟新人交代了一下就回园子了，他合计靳澄在忙估计也顾不上折腾别人，再加上在他看来，新人也已经完全上手了，这份工作还真是随便谁都能做，也就靳澄偏偏觉得非他不可。
  今天算是沈蔚初去园子打杂的第一天，他都很久很久没进过小剧场了，也没有现场听过相声了。没想到这一次回来不是以演员的身份，不过不管什么身份，对沈蔚初来说，能回来怎么样都行。再说了，在园子里打杂的也都是学徒，都一样。
  沈蔚初来的时间比较巧，下午园子里在说书刚结束，他过来刚好帮忙收拾。沈蔚初乐呵呵地换上制服就开始忙，打扫卫生整理桌子什么的做的都非常顺手。
  最后整理完大家都去吃饭了，沈蔚初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台上的桌子上，四方桌上叠着手绢压着快板和折扇，台上的灯没开，昏暗的就像一幅旧油画，看着让人心情沉重。
  沈蔚初上了台，站在桌边，心情忽然一下就顿住了。
  台下空无一人，台上孤立无援，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感到恐慌。
  “怎么？说好的从打杂做起，现在就开始盯着台上了？”叶子霁从后台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两个饭盒，“饭也不吃？”
  “没有，就是很久没上过台了。”沈蔚初小心翼翼地把心情收拾好，他也不想把自己的情绪表露的太多。
  “盯着台上才对。”叶子霁从台上跳了下去，找了张桌子招呼沈蔚初过来吃饭，“目标明确才能更快的达到目标。”
  沈蔚初只当叶子霁是在鼓励自己，拉过饭盒扒拉起来，顺口问道：“今晚都有谁上台？”
  “小师叔……嗯……还有我。”叶子霁冲沈蔚初笑笑，“你也检验一下你未来搭档的水准？”
  沈蔚初没想到自己回来第一天就能看到小师叔的演出，听说小师父他们开专场后就很少在小园子表演了，叶子霁的话他不清楚，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搭档是谁。
  过多的细节叶子霁也没多说，只说让他好好感受今晚。
  今晚因为穆惟和关子照坐镇的缘故人特别的多，沈蔚初打杂的第一天就遭遇了这样的大场面，VIP座添茶水都要把腿给跑断了，更不要说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好在他毕竟是在园子里长大的，这些事也是见怪不怪，处理起来也是非常称手，加上这几年在靳澄那里磨炼过的脾气，他要是来这里打工，估计今晚的表现就能让他撑过试用期了。
  叶子霁是倒数第二个上台的，一上台台下一群女粉丝就挤到前台去了，鲜花礼物一大堆的往台上堆，沈蔚初都看愣了，早几年的他们上台的时候哪有这种盛况？
  几年不见，沈蔚初都不知道叶子霁居然人气都这么高了。
  沈蔚初特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专心的看叶子霁的表演，以前叶子霁是捧哏现在改做逗哏了，这让沈蔚初有种以前真的委屈叶子霁了，叶子霁的节奏感把握的很好，包袱也抖的很利落，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他的搭档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外行可能看不太透，但是沈蔚初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好几次叶子霁都停下来等对方了，对方都接的有点仓促。
  大概是因为双方搭档的确实不够默契，观众们笑归笑，总觉得气氛还差点什么。
  这些问题等到穆惟和关子照上台后就全变了，关子照也一改在台下的冷漠，变得很活跃，包袱段子一个一个丢的特别准，台下的观众接的也特别开心，互动非常棒，笑声几乎没断过。穆惟倒是台上台下风格一致，但是和关子照搭配的天衣无缝。
  沈蔚初不得不承认，小师叔和关子照搭档果然是最佳的。当初的他也定然比不上关子照，现在就更加不用说了，连叶子霁的节奏他都跟不上，他自认自己并没有丢掉基本功，现在看来，基本功再强也比不上实践来的进步快，所以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收工后沈蔚初先去后台看了小师叔和叶子霁。
  几个人穿着大褂在后台休息，看到沈蔚初过来了，穆惟问他，“感觉怎么样？”
  沈蔚初看着他们身上的大褂，心里生出一丝羡慕，倒是非常客观的把今晚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才感叹，自己好久没有听过现场，感觉特别好。
  叶子霁正在换衣服，一边换一边问他，“你就没有想冲上台来说一段的冲动？”
  沈蔚初其实也不太想把自己感触的一面表达出来，他总觉得自己只要稍微表现出一丁点可怜的样子，大家就会回报他一百分的安慰，他不想博同情。开着玩笑说：“我当然想，但是也要等我够格才行。”
  穆惟笑笑，没说话。
  道理自己都懂的话，别人自然也无需说太多。
  关子照大概是太累了，坐在那里一直没吭声，隔了好久忽然冒出一句话，“你现在还觉得穆惟给我捧哏不合适吗？”
  谁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关子照居然会问这么个问题。
  穆惟脸色微变，瞪了关子照一眼，笑着问沈蔚初，“晚上住园子吗？”
  沈蔚初是想住下来的，想着明天也没事没事，但是考虑到昨晚就是没跟靳澄请假，结果一大早就被甩了通脸色，他摸出手机准备给靳澄打个电话。
  就看到靳澄在十点的时候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
  在点开微信之前，沈蔚初对关子照说：“小师叔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就出去了，点开靳澄发过来的微信一看。
  靳澄总共发了三条。
  第一条是：在哪？
  第二条是：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甜品。
  第三条是：没请假，不许夜不归宿。
  正看着第四条微信进来了。
  带着靳澄特色的怒气值爆棚的内容只有六个字：什么时候回来！！！！！
  沈蔚初感觉又好笑又无奈，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那边也不说话，像是气得不轻。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都不打算回去的，忽然因为靳澄这么一闹腾，沈蔚初有种，就算天高地远，也要赶回去的感觉。
  有人等的感觉，总是要让人变得有冲劲一些。
  “我大概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回来，所以甜品你要不要明天早上起来吃？”
  “这么久？”那边一直不说话的人终于吭声了，语气依然是非常非常的不友善。
  沈蔚初耐心的解释道：“因为有点远……甜品店也有点远……然后你住的地方又比较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