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今天她认识的人来说，这很有可能。
  程山才下戏，身上宽大的长袍都还没脱下，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放在腰带上，那样子怒气冲冲。
  他能不生气吗？工作了一天，原本累得不行，知道林喜媛今天的直播时间改在了下午，他现在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看着林喜媛的视频。结果一看回放，程山就给气个半死。再一上网，热搜上骂林喜媛的就占了两个话题！
  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人，他都不敢拿出来随意曝光引起网友过分关注的人，竟然就因为这么一个莫凝，导致被一群脑残火力全喷。
  程山当时脸色就难看得滴水，小助理过来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身体不舒服。
  他是身体不舒服，他手痒了！
  自从进娱乐圈这么些年，算一算，程山也没真的跟谁红过脸。他这人不太爱计较，不管你是带资进组也好，不管合影是想抢占c位也好，反正好好演戏好好合作，一切都好商量。在圈子里，程山口碑一直很好，不论是在同辈里，还是有艺术家之风的老戏骨里，谁不夸他一句有容人之量？
  但现在，他不想有。
  容人之量是在对方没有触犯到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可以无限扩大的肚量，但只要是个人，就有禁区，有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程山一听林喜媛这声音，就知道跟自己猜想差不多。林喜媛还没上网看到那些话题和对她的评价，他不想跟她多说网上那些喷子到底都说了什么，按住心里的暴躁，“就是装白莲，你也别看，都是些脑残用屁股说的话，听屁话做什么？不如看看新年想要什么礼物？去挑挑看，告诉我。”
  林喜媛眼睛微微上挑，她以为她的事情就自己最上心，却是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关心。
  说不开心都是谎话，她抿着唇，露出一丝浅笑，“那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靠着你吧？”
  “怎么不能！”程山在电话那头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你怎么就不能靠着我？！”他又不是靠不住！程山在心里默默说。
  林喜媛噗嗤一声笑出来，“哦。”对着程山讲话她难得像是现在这么乖巧，没有怼他，“那你也等我先自己解决，不行你再来，好不？”
  这样温软软的商讨的语气，程山败下阵来。
  但他皱起的眉心仍旧没松开，叮嘱：“别逞强。”
  林喜媛“唔”了声，这才挂了电话。
  扫了眼屏幕时，林喜媛才发现微信上已经有不少人给她发消息问是什么情况。
  苏芽，刘珏还有班上很多同学都看了她那一场闹到了微博上的直播，纷纷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计算机七班的同学一个个都护短的很，自己班上的大兄弟怎么能让外人欺负？
  林喜媛不知道如今网上她和莫凝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的，但莫凝那么多粉丝愣是没讨到半点好处，就包括莫凝那边买了不少水军，也没能完全让网上只有骂林喜媛的声音。莫凝会请水军，但林喜媛那帮同学，好歹都是以重本线上几十分考进来的一群学霸，虽说在大学懒散了点，但写写小程序编编代码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太难。当水军对上一群死宅程序员，实在是有点过分热闹。
  但相比于林喜媛这样看自己热闹的心情，莫凝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下午直播时，微博上已经有莫凝粉自发在微博上开了#林喜媛不尊重前辈#这样的话题，参与的人数还挺多，差不多都是看了直播过来的粉。而莫凝出来后，看见话题，直接致电了自己团队。
  #请林喜媛滚出娱乐圈#的话题，很快就上了热搜……
  只不过，效果并不像是莫凝想象中那么好。
  明明没什么粉丝的一个学生，居然现在看起来还有不少人帮着她说话。
  莫凝刚打电话把公司团队的人给骂了一遍，专业团队对上一个没势力的小姑娘，居然还没彻底掌控全局走势？还让她被一群网友追着骂？
  “至于这么生气吗？”莫凝刚打完电话，就有一男人从背后走过来，伸手环住了她，“都是根本不用重视的蚂蚁，在意做什么？”
  莫凝脸上还有没褪去的阴郁，现听着男人的话，不满道：“我当然在意！这种没规矩的人，就是应该吃点教训！不然，这圈子的人还以为谁都能踩我一脚！老公，你又不是没看见直播，她那无视我的样子！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行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想见的人，以后都别出现在你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想battle吗？
  程山：不，我可以直接摁死他！
  喜妹：让开，我自己来！
  程山：……
  第37章
  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是要变成消失的林喜媛正看着网上的评论, 程山说让她别看，但涉及到自己的事情，怎么忍得住可能不看？
  莫凝微博倒是什么都没说, 可也就是这种什么都没说, 才显得她更委屈。毕竟今天她才参加了林喜媛的直播间, 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聊到直播话题, 路人看了恐怕都会多想。
  网友的评论大致可以分为两拨, 骂林喜媛的, 和骂莫凝的，中间的, 不存在。
  这还多亏了莫凝买的水军，对林喜媛路好的人没有帮着谁说话，被莫凝的水军发现后, 立马被按头摩擦，现在不给莫凝站队的, 都是敌人。这样一来, 倒是给林喜媛这边送了不少人头数……
  暂时的粉丝，也是粉丝！
  林喜媛看着网上的口水大战, 说没有一点不高兴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也是有情绪的。
  莫凝不发微博, 那是她要炒人设，什么贤妻良母, 什么温婉人-妻, 什么高冷女神, 但林喜媛不同, 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给自己立个什么死板的固有形象。
  为了吸粉，将自己限定在固定的框架里, 这到底是活得自由快乐还是活得如同个模具快乐？
  【林喜媛v:直播间事件说明，第一次跟艺人合作，我自己能力欠缺不足我承认，这一点我对我直播间的粉丝道歉，没能给你们良好的购物体验，明天早上我会追加一场直播，是最近跟我合作的护肤品和彩妆产品的福利播。至于今天直播间重点偏离事件，事情对错不需要我解释。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品牌方让我和代言艺人合作，不过对于直播间的重心，我不会因为谁的名气大就迁就谁，也不会因为我推的是某家的产品就不会跟别家比较，一味吹捧。如喜舔狗，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林喜媛承认自己没考虑太多，她发送出去的时候也知道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批判，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立场就是这样，说不说出来都是这样，还不如说明白，让后来的人知道她的规矩。
  难道一个明星出现，她就应该去舔去吹吗？
  开什么微笑？
  这是脑子有多不好使才会这么觉得自己做了明星就高人一等？
  发了这条微博，林喜媛听见京雅女士在外间叫她吃饭。
  下楼，林师长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副象棋，看这样子，应该是才从自己哪个棋友家里回来。
  林师长今天赢了自己的老战友，心情难得好的把微笑挂在了嘴角边。
  晚饭桌上，气氛挺好的。
  林师长讲了讲今天下棋的趣事，林喜媛没有把自己网上那点破事拿出来说道影响一家人心情。好心情会传染，就像现在这样。她没丧着脸，不想把晦气传给家里人。
  越是亲近的人，才越不能将自己的那点“不欲”妄施“于人”。
  林喜媛吃过饭，帮着京雅女士把餐桌收拾整洁，正准备上楼，就被京雅女士叫住。
  “被欺负了？”京雅女士面上平和问。
  林喜媛：“也没有？”
  京雅女士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似有些感慨，“从前就指望着你能长大能懂事，现在吧，我又觉得有点后悔。不长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还是个小姑娘，遇见什么糟心的事情，只管回家哭哭就好了，外面的事情会有人解决。”
  林喜媛鼻头一酸，有点无奈，“本来不觉得是有什么委屈，她想怼我的话也都被我怼了回去，而且像是现在这样，她要端着人设不敢直接对我发泄，现在心里肯定比我还觉得憋屈。但妈妈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受了欺负很委屈了……”
  委屈和爆哭都一样，也是要有观众的。
  但林喜媛没有哭，她就觉得真有那么点点委屈。
  可别人给她了委屈，她不会跟家里人抱怨求安慰，她只想要对方更委屈。
  这话，还是从前她是相府小姐时的手帕之交霓姝县主告诉她的。
  京雅女士：“傻乎乎的，回去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没有了。”
  这语气，自然是插手了。
  林喜媛赶紧摇头：“可我想自己来，不想睡觉。”感觉到京雅女士不赞同的目光，林喜媛挺了挺小胸脯，一脸骄傲：“我又不怕她！”
  她背后又不是没有人！这话在她心里悄悄对着自己小小自满说。
  京雅女士最后妥协，林喜媛回到房间里，发现夏怡也给自己发了消息。不过，夏怡这边的消息量就有点大了……
  【夏怡：喜妹儿，我刚下戏哈，才看到你和莫凝的事。这事儿你听我说，你去找程山，他那边有团队可以运作，不要你自己死扛。莫凝跟她老公都很恶臭，她们这边很多水军，都是他老公前两年自己开的经纪公司养的那些人。她老公早就在这圈子里，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虽然我觉得很恶臭，但圈子里还是有不少艺人跟他关系还行，至少相比你这么个小主播，别的明星还是愿意卖莫凝她老公的面子，到时候对你可能就不太友好了……所以这时候最好让人知道你也是有后台的，有资本在运作，不然可要往死了欺负你，他们两口子都是欺软怕硬的。知道了吗？】
  林喜媛已经很感激，她跟夏怡之间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熟悉的朋友，现在对方给她说了这么多，她已经很感激。
  再登录上微博，林喜媛发现自己饭前的那条微博已经爆了……
  阅读量过百万，评论点赞转发什么的，足够上热门。
  她那条微博明显就是没一点要软和自己态度的意思，在别人眼里刚得一批，自然是惹怒了莫凝的很多脑残粉。
  “现在艺人真是没一点门槛？这种都不懂得尊重前辈的人都能放出来？”
  “绝了你这女的，呕！”
  “到时候别哭着跪在我们莫莫面前叫妈妈！”
  “你是想火想疯了吗？博眼球，你满意了吗？”
  ……
  但是相比于骂她的人，更多的是帮她说话的，甚至帮她说话的很多人都不是她粉丝，毕竟莫凝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各家明星都有粉，或许一家粉丝比不上莫凝家的数量，但是人一多，难道几家粉丝齐心，这效果就不同了。
  “莫凝家的粉丝真是跟蒸煮一个德行？脸比饼大！”
  “我觉得这个小姐姐说的挺对啊，难道我们这些路人遇见名气大的明星，就要捧着她？瞧给惯的！”
  “恶心了，你们家蒸煮是没有微博吗？我们妹妹发个微博你们也像是狗一样闻着过来吠？”
  “真的绝，像是喜妹这种良心主播已经很少了好吗？今天下午的直播我就在看，a家的高光原本就没有b家做得好啊！而且喜媛也说了，a家的粉丝也真不错，b家的什么虫草粉底液她不建议入手，她每次推荐都是从性价比推的，从来不瞎几把乱吹，结果到你们这里就变成了她不敬业？我就只有呵呵了！”
  “莫凝在16年的时候代言了某小白瓶，结果把人家品牌方的名字都记错了，顶我上去！望周知！”
  ……
  林喜媛扫了眼评论区，然后进了话题。
  莫凝现在没有说话，不过工作室的人出来了。
  一出来，就是这几年明星惯用的律师函，针对网友，大意是对诋毁莫凝女士的网友会采取取证等措施，警告网友不要跟风造谣谩骂。
  一般情况，这种也就是个噱头，真正做起来的人很少。
  林喜媛看见这条微博时，轻笑一声，她现在看见了莫凝的微博。
  果然，就像是程山说的那样，这人能装。只是在她看来，没觉得柔弱，就觉得太婊了。
  婊里婊气，还阴阳怪气地隐射她，林喜媛有点无语。
  还以为这是个多了不起的大明星，结果现在看来，想要骂她都得拐着弯儿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莫凝v：其实可能今天就是我自己没有能跟@林喜媛v 林小姐沟通处理好，「委屈」结果才导致了这么多事情，让林小姐误会我和我的粉丝了，「大哭」我自己还是挺希望能和林小姐有第二次的合作！「星星眼」】
  林喜媛看着这微博，真情实感要呕了。
  林喜媛给京雅女士发了消息，这种情况，她当然不会自己扛着，律师函这种东西，肯定要专业的团队，家里有现成的，不拿着用难道等着他们发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