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
  这男人，绝了。
  她心说谁怕谁，还真一屁股坐上去，三人在医生一言难尽的目光中离开。
  *
  季衍扶着唐棠进公寓。
  男人穿衣显瘦，其实肌肉结实得很，全身上下硬邦邦的，摸着很踏实。唐棠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仿佛某种人形挂件。她以为季衍没注意，还偷偷隔着衬衫捏了两把肌肉，抬头就对上男人警告的眼神。
  小气鬼，她恋恋不舍把手缩回来。
  季衍把她放在沙发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打量公寓环境。
  星云湾是知名的白领小区，唐棠住的还是两百平的公寓，说明这女人是白富美无疑。
  唐棠等他挂了电话，说：“医生让我在家里休息一个礼拜，这段时间我就不能去你们公司了，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生活不能自理……”
  季衍：“我给你请了阿姨，每天都会过来帮你洗衣做饭，照顾你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患。”
  唐棠一愣，立即嚷嚷：“你怎么这样？”
  “哪样？”季衍挑眉。
  “你……不应该乱花钱！”唐棠义正辞严，“投资影视的钱打了水漂，你们公司又刚刚扩建，这么严峻的形势下，你的每一笔钱都应该用在刀尖上，不要用来请阿姨！再说了，我的脚是因为你受伤的，为了表示诚意，你应该亲自照顾我。”
  什么道理一套一套的，季衍垂眼看她：“你就认定我被人骗了钱是吧？”
  “什么？”唐棠见他表情有异，忙说，“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的，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你别不高兴。”
  她说着，还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眼神巴巴的，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季衍明知她在演，却还是不小心望进那双眼睛里，水润润的，清澈无暇，是两颗小小宇宙。
  “我没时间过来照顾你。”他妥协了，没跟她计较，“明天我要回京城，至少一星期都不在。”
  唐棠的嘴巴一下子扁下去，这是失落的表情。她的喜怒哀乐都这样明显。
  见她毫不掩饰因自己而波动的情绪，季衍莫名勾了下唇角，又说：“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尽量满足。”
  “我的需求就是想天天见到你呀。”唐棠咕哝。
  季衍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他注视着一脸沮丧的女人，眼眸微动。唐棠突然把手递给他，理直气壮地命令：“好了，你扶我进房间。”
  公寓主卧很大，床上堆着几个高奢包包，防尘袋、票据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唐棠扶着男人胳膊，一跳一跳地进来，一边指挥季衍做事：“先把它们放地上。”
  季衍回头看她一眼，问：“你确定？”
  高跟鞋是女人的武器，包，难道不是生命么？
  “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哥送的，我以后再让他买。”唐棠抓紧他胳膊，补充，“我跟那些爱包如命的女人不一样，你不要有压力。我的工作不是编剧嘛，经常足不出户，没有包也可以的，真的。”
  季衍嗯了一声，不知道听进去没。他把那些包包搬到梳妆台上，随口问：“那你今天出门干什么？”
  “谈工作呀。”唐棠艰难地挪动上/床，不知一下子想到什么，表情坏坏地喊他，“季衍。”
  “嗯？”
  “今天有个小鲜肉给我表白，但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唐棠眨眨眼睛，“你要快点喜欢上我哦，我可是很抢手的。”
  男人顿了顿。
  他靠近大床，看着她的眼睛，俯身：“苏糖。”
  “别这么生疏嘛，你可以叫我糖糖。”她撒娇。
  季衍：“……”
  他闭了下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两道深邃的视线透过玻璃镜片仿佛直抵人的心底。他嘴唇动动，还没开口，突然感觉脖子一紧，唐棠一只手抓住他敞开些许的衬衫，拽着他往床上倒。
  季衍猝不及防，下意识用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这才没压到人。他身下，女人脸上挂着俏皮的笑，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
  他嘴唇紧抿，她浅浅地呼吸，两个人近在咫尺，气息在半空交缠。
  唐棠伸出另一只手，慢慢摘下他的眼镜。两人对视再无任何隔阂，她仿佛能听到他胸膛里的心跳。
  男人漆黑的眸子沉下来。
  “松手。”他板着脸警告她，“苏糖，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她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注意力都在他近乎完美的唇形上。她眼神有些迷离，低声说：“我好想吻你呀。”
  所有话语一瞬间被掐灭。他凝视着身下的女人，她的欲/望是那样纯粹，试图与他共沉沦。
  咚咚咚。心在跳，火在烧。
  这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
  唐棠有些口渴，情不自禁舔了下唇，粉嫩的舌尖倏然滑过唇线。男人眼眸晦暗，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直起身，从她手里将眼镜取走。
  直到他离开公寓，空气依然滚烫。
  唐棠慢慢用双手捂住脸，迟来的羞涩感让她在床上滚来滚去，结果不小心碰到伤脚，又疼得龇牙咧嘴。
  从没想过，她的爱情竟始于一见钟情，并迅速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
  唐棠抱着受伤的脚踝抽冷气，然后找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大着胆子给他发去一条信息。
  【你刚刚是不是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之舟：？我的包不值钱？
  第9章
  “你真这样调/戏他？！”凌霜被她的热烈和大胆震惊到了，“他还真是个柳下惠，半点没碰你？！”
  不怪她这么惊讶，凌霜还是第一次见识唐棠追男人。她们两个是校友，凌霜是高一届的学姐。唐棠在本科的时候就是全校闻名的大美女，大家都知道她家境好，追她的男生很多，却没见她跟谁好过。唐家父兄都是优质长相，唐棠看男人的时候难免眼高于顶。所以凌霜还真没想到，这位大小姐有朝一日居然能放下身段主动追人，还变着花样调/戏人家。
  “不然呢？”唐棠闷在公寓里很无聊，季衍又在出差，她没人陪着，腿伤一好就来找凌霜。
  凌霜：“他真硬/了？”
  “嗯咯。”唐棠说，“不过他溜得快，都没让我看清楚。”
  凌霜被喝进去的一口水呛到，兀自平复了一会儿，说：“你就不怕他兽/欲大发，当场那什么你吗？”
  “那正好，我就有理由要他负责，反正他那么帅，我怎么样都不亏。”唐棠说得很坦诚，“不过我觉得他不会，毕竟他秘书还在门口呢！我跟他认识还不深，但季衍这个人吧，总是给我一种很克制的感觉，就是那种忍耐力很好的人，这叫什么来着？禁欲，对对，这男人真是性感死了。”
  凌霜感觉她沦陷得差不多了：“你彻底放弃宋家了？”
  “我要是想做宋太太，当初我爸跟我提这个事的时候，我就把自己打包给大公子了。”唐棠说得风轻云淡，“你不知道吧，那个想跟我联姻的大公子是宋浩林前妻的儿子，以前流落在外，宋浩林娶了新老婆好几年都没生出孩子，他才把这个儿子接回去的。宋家大公子落魄的时候在我妈请的佣人家里住过一小段时间，他还给我辅导功课来着，算起来我跟大公子是熟人。”
  凌霜讶异：“那看来大公子对你挺有好感的？”
  “不知道，都是小时候的事儿，我连他名字长相都忘了。”唐棠叹气，“他被宋家接回去以后我们就没见过了，据说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搞研究，半年前刚回来，我去见过他，人已经秃了。”
  凌霜憋笑，秃头真是当代年轻人无法逃脱的命运，再一看唐棠那头浓密的长发，心里感慨真是羡慕不来。她转移话题：“对了，我让秦风那小子回来培训了，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他以后没空骚扰你。”
  说起秦风，唐棠就是一副“emmmmm”的表情。那天秦风问她，在她眼里，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唐棠装傻发好人卡，还很绿茶地表示，要是男朋友知道秦风对自己这么好，可能心里会不高兴。
  然后秦风的表情就精彩了，从猝不及防、不甘、失望到紧张、掩饰，眼神传递出来的情绪极其丰富，唐棠就想啊，他拍戏的时候要能发挥出这一半的演技，凌霜就不会说他没闪光点了。
  “我没有让姐夫误会的意思，我只是……”秦风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说既然唐棠觉得自己还算上进，能不能在凌霜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还主动交代当初唐棠去聚星找凌霜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在自己面前摆架子的经纪人帮唐棠提行李，又殷勤又亲热，秦风知道这个编剧来头不小。
  唐棠没想到这人心思这么多，他显然是想借表白上位，不成功则秒变乖弟弟，而做这一切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更多资源。
  唐棠明白他这种没什么背景的小艺人不容易，但也对他这种不把心思放在业务上的做法很不屑，转头就跟凌霜告状了。凌霜雷厉风行，当即让秦风结束假期回公司培训，全心备战明年选秀。
  两人约了晚饭，唐棠等她下班，在聚星瞎逛。
  她在新人训练室外看了一会儿，深感这几年选秀节目太火了，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聚星新签的这批小孩基础都不扎实，跳舞没有美感。她去洗手间，出来经过消防通道听到有人在说话，本无意偷听，但那个男声太耳熟了，这不是应该在上培训课的秦风么？
  秦风（委屈）：“我餐厅都订好了，结果你说请不了假，我太难了。”
  女生：“真是抱歉啊，沈总这两天盯我盯得很紧，我真走不开。”
  秦风（大度）：“好吧，我原谅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上次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女生：“喜欢的……谢谢你呀，秦风，这么忙都还记得给我买礼物。”
  秦风（暧昧）：“谢什么，谁让我喜欢你，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唐棠听不下去了，猛地把门推开，声控灯大亮。她倚在门板上似笑非笑，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那两个人显然吓了一跳，秦风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而另一个扎着网红泡泡辫的女生不过十七八岁，看着唐棠有点莫名其妙。
  唐棠没心思欣赏小鲜肉的变脸把戏，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女生，很感兴趣地问：“小妹妹，你跟这个男的认识多久了？”
  “两、两个多月了……”那个女生被她的气场震慑，本能地说了实话。
  两个多月前，秦风还在小食光剧组拍戏呢！唐棠顿时明白了，看向秦风的目光也变了：“本以为你跟我表白只是想走走捷径，结果还是个海王？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拍戏还跟这么多个女人撩骚的，教教我们怎么管理时间吧秦风大师？”
  那女生不是蠢货，听唐棠这么一说就反应过来了，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秦风：“你还跟她表白过？”
  秦风面如土色，梗着脖子面对唐棠：“你、你不是都拒绝我了，我跟别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对吧？”说完，他立即转头看着那个女生，诚恳地表示，“繁繁，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唐棠笑了下：“他喜欢的恐怕不是你，而是你跟那个沈总的关系。”她补充，“对了，他是三天前跟我表白的哦。”
  女生怒视秦风：“你那天还给我买了咖啡！”
  唐棠没心思听他们吵架，她一走，那个叫繁繁的女生却盯着她的背影看，不管秦风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怒斥了秦风一通，然后屁颠屁颠跑去追唐棠。
  “那个……姐姐！”她追上唐棠，小脸有点红，“谢谢你让我看清渣男真面目。”
  “打击渣男人人有责，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唐棠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姐姐是聚星签的艺人吗？”繁繁很好奇。
  唐棠摇头说no，脚步不停。
  “那……姐姐！”繁繁赶紧说，“可不可以给我留个电话？我……我挺喜欢你的。”
  唐棠略感诧异，虽然她吧，确实是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但这种美丽是小女生注定无法拥有的啊！
  “我是直的。”她表情高冷，话语残酷。
  繁繁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接她的话：“我也是直的。”
  唐棠看了她两秒。
  繁繁：“我想和姐姐做朋友，可以吗？”
  唐棠闹了个小乌龙，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行啊，你加我微信吧。”
  给小迷妹留了联系方式，她赶紧溜走，等凌霜下班，她一定要大吐特吐一番槽，当然，怀疑小女生居心叵测想掰弯自己之类的事情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