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听雪梨瞎说。”
  就在这时候，一个皮肤稍黑的男人扛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四五岁，浅浅一笑，似乎非常的友善亲和。
  他将东西放好，抱了抱拳，“我是雪梨的父亲，以后就拜托你照顾我女儿在学校里的生活了。”
  “哦……好的……不过可能我需要麻烦到雪梨同学的时候会更多一些……”
  玛利亚看着一脸幽怨的雪梨，心中暗自乍舌。
  不愧是浪漫主义幻想文学鼻祖黄鹤先生的母国啊，大明的风气可真开放。
  将《你的帝国》列为禁书的俄罗斯根本没法比，文化太不自信了！
  当然，玛利亚不知道，在大明《你的帝国》同样也是禁书，只不过以雪梨锦衣卫缇骑的身份，这种书当然都是看过的。
  没错，出现在玛利亚公主面前的圆脸女孩正是当年殷鼬从印第安天主教会学校里救出来的因纽特小姑娘。
  当年她只有八九岁，如今已经16岁了。
  这个年龄上大学虽说小了一些，倒也不算夸张，如今跳级的学生比比皆是。
  而那个自称雪梨养父的男人，正是大明帝国厂卫系统中仅次于一手遮天的李春发九千岁的二号人物——锦衣卫指挥使殷鼬本尊。
  作为掌控大明帝国一大半情报力量的锦衣卫指挥使，殷鼬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机会很少，各种报纸杂志更是从未刊登过他的照片。
  他是行走在帝国阴影中的男人，他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特务头子。
  不过此时殷鼬正认真地削着水果。
  “红富士一号，是大明农业技术局继国光一号之后全新力作，你要不要尝尝看？”
  与平日里出现在百官面前的阴鸷形象迥然不同，此时的殷鼬正在用精湛的刀工削出长长的，完整的苹果皮，脸上是如同春风一般的微笑，就和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父亲一样。
  但凡一个从三品以上，见识足够的大明官员，要是见到恶名昭著的殷鼬殷指挥使露出这样的笑容，而且还在用比片鸭师傅更加高明的手法削苹果皮……
  那个官员就算不晕过去，也一定会头皮发麻，说不定连前往阿拉斯加为海象梳中分前，写给家人的告别信都已经打好腹稿了。
  实在是太哈人了！
  不过玛利亚并不清楚这一切。
  她倒是觉得大明的男人果然温柔且儒雅，那些整日酗酒打老婆的斯拉夫男人真是太差劲了！
  “给。”
  殷鼬将半个苹果切丁，装在水果盘里递给了玛利亚，另外半个苹果殷鼬递给了雪梨。
  “不愧是大明的苹果，很甜！”
  玛利亚咬了小半个，眼睛眯了起来。
  大明的红富士苹果确实非常甜。
  如今富士山已经是大明倭岛都护府生态农业与旅游示范区的著名景点，以它作为水果的品牌当然再合适不过。
  苹果这种东西，虽然原产自中华西域，不过在清代以前，国内的苹果基本只能玩赏，是不能吃的。
  而国外的苹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口感很差。
  红富士这种后世良种，自然一下子征服了玛利亚的味蕾。
  另外一方面，玛利亚一路上吃了红皮鸭子，吃了麻婆豆腐，还吃了炭烤大耳朵羊，这些都是咸辣口的食物。
  这会儿还来不及喝水，吃一口苹果，当然格外香甜。
  当然了，红富士红润饱满的卖相，大明生产的品牌加成，也都提高了这个苹果吃在嘴里的口感。
  与玛利亚随意地聊了一会儿，殷鼬又嘱托了雪梨几句，接着便与两个姑娘告别，起身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折回来，帮玛利亚也打好了热水瓶。
  “雪梨小姐，你的父亲看上去好有涵养，而且好年轻啊！”
  玛利亚真没想到，这个大叔谈吐是如此儒雅随和，而且身姿提拔，一点都不像是有一个大学生女儿的样子。
  雪梨叹了口气，道：“琴先生是我的养父，是他把我从英国人那里，一个肮脏的地方捡回来的。”
  “哦，我的上帝，我不该提起这个……”
  说到了肮脏的地方，玛利亚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传说中那些属于男人的销金窟。
  雪梨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定会遭到许多混蛋的觊觎。
  雪梨听出了玛利亚的误会，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远比你想象的更加肮脏……不过放心吧，大明没有那样的地方……”
  的确，在雪梨看来，比起西雅图大舞台，教堂和教会学校要远远更加肮脏。
  英国有，大明没有……
  玛利亚还是觉得应该是那种地方，要不就是大烟馆。
  正是可怜的孩子。
  好在她遇到了琴先生。
  这个明人不太冷。
  玛利亚虽然好奇，但出于礼貌，还是知趣地换过了话题，问道：“雪梨同学，请问你准备去哪个专业？”
  “我父亲是大明国子监金融学教授，他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
  雪梨摊了摊手，“但是你知道，我并非琴先生的亲生女儿，我并没有继承那样的才华，所以我准备学习艺术。”
  “艺术？”
  玛利亚眼睛一亮。
  亚历山大二世对玛利亚的期许，也是希望她能在明国的学校学习金融学知识。
  这是因为欧洲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他这个年轻的奥古都斯上了一课。
  所谓布达佩斯的金融女王，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亚历山大二世还能不知道吗？
  无数证据显示，站在伊丽莎白皇后身后的是一个名叫朱莉·范德比尔特的荷兰裔名媛。
  朱莉·范德比尔特是大明狗皇帝朱富贵的情妇，替他掌管着一笔庞大的资金。
  在过去一系列震动欧陆，乃至震动全球的金融事件中，处处都有这个女人的身影。
  这让亚历山大二世看到了除了除了武力之外，金融资本力量的强大。
  但奈何，俄罗斯帝国自古以来就有一个魔咒。
  这个魔咒甚至延续到了苏联时代以及俄罗斯联邦时代。
  那就是，帝俄也好，苏联也好，还是俄联邦也好，掌管经济大权的主要官员如果不是犹太人的话，帝国的经济发展就会陷入停顿，乃至陷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