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谢君山才被推出手术室。
  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上去。
  “病人手臂骨裂，虽然我们已经给接上了，但毕竟是受伤了，以后……”主治大夫看着谢君山单位的大领导：“可能飞不了了。”
  飞行员身上不能有伤口，就是因为在绝对的高度下，气压对身体的伤害那是不可估量的。更别说骨裂了。
  大领导闻言，沉痛的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在谢君山被找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大领导怕家属受不了，转身出言安慰谢红军跟周慧等人：“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飞不了，还能干别的嘛。我们的工种很多嘛，你们放心，组织上一定会给他最好治疗和修养的。”
  周慧摆了摆手：“我跟您一样，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我都不求了，只求他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大领导点点头，为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家属而感到高兴。
  他看着谢红军：“您也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消沉下去的。”
  谢红军自己也是空军。
  他嗯了意思：“我相信你们。”
  那边，几个人跟在护士身后，将谢君山送到了干部病房。
  等安顿好了后，霍宁跟周慧在那边照顾谢君山，宋语出来给霍天打电话报平安。
  霍天得知谢君山没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宋语又道：“我打算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这边君山没事了，我在这里也就多余了。周阿姨说她会留下来在这边照顾的。”
  “那小宁呢？”霍天问。
  “小宁也留下照顾，我听谢叔叔的意思，是等君山稍微好一点后，带他会京城疗养。”
  “那小宁呢？她工作不是在那边吗？”
  “小宁刚才也说了，回头就辞职。跟着一起回来。”
  听到宋语这么说，霍天才放了心：“家里也不缺她那点工资，早点回来也好。”
  夫妻俩说了几句题外话，就挂了电话。
  中午，谢君山单位的领导要请他们吃饭，周慧跟霍宁都不想去，宋语就更不想去了。
  最后就是谢红军跟着儿子单位领导一起吃饭去了。
  人一走，宋语道：“阿姨，您在这等着，我跟小宁出去买饭。”
  “好。”
  宋语跟霍宁出去了。
  出了医院，霍宁对宋语道：“嫂子，这次又麻烦你大老远的跑了一趟。”
  宋语拍了拍她：“说这些干什么，对了，你工作那边，好辞职吗？”
  “好的。”霍宁道：“学校的老师名额本来就超标，我走了更好。”
  宋语嗯了一声。
  点菜的时候，宋语问：“周阿姨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吃葱姜，其他好像还行。”
  南边的菜普遍都不辣，分量也不多。
  看到那菜量，宋语又加了两菜。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大家都没怎么吃过。
  现在没事了，自然放心吃一顿饱饭了。
  两人提着五个菜往回走。
  “我在建材城那边不是搞了个房地产吗，前面的小区已经竣工了，后面空出来的地方，我是打算做别墅的。”
  “我今天听周阿姨的意思，以后就把谢君山留在京城了，谢君山还有个哥哥，家里什么的，估计都是给老大的吧。周阿姨那性子，看着好像很好说话，其实也有点不太好说话。有句话叫远香近臭。偶尔见一面还行，天天在一块，肯定得有摩擦。”
  霍宁看着宋语，不言而喻。
  周慧对她什么态度，其实她一直都知道。
  之前那么客气，就是觉得她跟谢君山不般配，客气就代表生份。
  后来的客气，是因为她家里人给她撑腰。
  反正都是客气，不够亲密，更不像一家人，也就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吧。
  “当年我们在三环那边买房子的时候，你哥就想给你买个别墅，放着以后给你当嫁妆，后来需要用钱，又没买。”
  “那边的别墅区，大概明年开春动工，一共也就22栋，到时候嫂子给你留一栋。”
  “天呐嫂子，你……这也太贵重了吧。”
  她听说现在房价都三四千了，别墅自然就更贵了。
  那得多少钱啊。
  “这就是我们家人给你的嫁妆。你只管收着就行。女子出嫁，嫁妆硬，在婆家说话就能挺直腰。”
  “不瞒你说，当年我……当年我在里面加，真的是受够了。”
  霍宁脸上涨红一片：“对不起嫂子，都是我。太缺心眼了。”
  “也不仅仅是你，其实更多的是对你哥的怨。”
  霍宁小心翼翼的问：“那现在……”
  “早过去了，不然我肯给他生孩子？美的他。”
  两人一笑，揭过这个话题。
  霍宁知道，宋语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好，那我就收了。”
  “收了才是对的。”
  姑嫂两相视一笑，回到医院。
  谢君山身体太虚弱了，还在昏睡中。
  手上的那只胳膊打了石膏，另一只手上扎了针，在吊水。
  脸上，身体上，都有不少的擦伤。
  但总体来说，就是胳膊骨裂跟过度虚弱。
  其他没有什么大碍。
  三个人坐在那，正吃着饭呢，忽然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嚎哭声。
  隐约听到什么截肢的话。
  三人一怔，面面相觑。
  宋语放下筷子，走到门口。
  “呜呜，我们儿子今年才毕业分配到单位，你跟我说他要截肢，我受不了，我受不不了啊……”
  “医生，我弟弟的腿真的没办法保住了吗……呜呜，他还这么年轻。”
  那医生也是惋惜的很，飞行员那都是万里挑一的。
  还这么年轻，就要截肢，以后的前程似锦，都没了。
  他无奈的道：“现在就是，截肢，命绝对能保住，可要是不截肢，因为后续的股骨头坏死，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女两个女人一听，对视一眼，抱头大哭。
  宋语看的心中不忍，将门关上了。
  “是君山那个僚机？”周慧问。
  “应该是。”宋语看着眼前的饭菜，有点没食欲了。
  霍宁道：“听说是在飞机失事后第一时间，君山就让他跳了。君山还坚持了几秒钟才跳的。”
  周慧也跟着叹息一声。
  谁家的孩子，都是心头肉。
  可这在那种情况下，谁都知道是先跳活命机会大，后跳的更加危险。
  可偏偏现在先跳的，要截肢，以后就是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