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楠没动。
  男子见状，崩溃的大喊：“警·察不是要保护群众吗，你快来换我啊，我给你钱，我有很多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来换我。”
  见霍华楠还是不动，男子愤怒的喊着：“……你就是这么保护群众的吗，你们这群饭桶……警·察见死不救啊，草菅人命了。来人啊，救命啊。”
  张文年撇了卫衣男一眼，他的目的达到了。
  霍华楠不是他的组员，他也没资格命令她去跟人质交换。
  就算是，他也不会去命令她去交换人质的。
  警察也是人，大家都只有一条命。
  再说的直白点，他们也不过是拿着一份工资赶着一份工作，谁也没资格让谁去送死。
  没人说话，只有那个人质在那大声咒骂着。
  霍华楠知道自己没架在火上烤，再不去，要出事。
  刚要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扭头一看，是方朝晖。
  这人怎么没出去？
  方朝晖攥着她的手，冲她摇头，“你不能去。”
  霍华楠心道我也不想去啊，她还没有伟大到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地步。
  要是对方让她去，她肯定不去，但那个人质的咒骂声音，以及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都告诉她，她要是不去，事情会更糟糕。
  她没穿警服，视频也没拍到她。她完全可以不去，但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大学四年的教育，让她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
  警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理应冲在最前面。
  这是他们的信条。
  她抬头看他，说：“我是警察。”
  方朝晖还是不放：“可你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是家人。”
  霍华楠阻止对方逃跑，害得他被困。
  只要她过去了，那她必然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他知道他们的纪律，也知道霍华楠如果不过去，那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因此受来自各方的伤害跟指责，甚至被网友痛骂，也会给警·察形象抹黑。
  更严重的也有。
  他都知道，但还是不会让她去。
  卫衣男的目的，他很清楚。
  卫衣男就是为了转移视线，本来这是一场警察抓坏人的戏，结果因为那个傻逼的直播，再他这么一调拨，就变成了老百姓跟警·察的矛盾甚至上升到警·察值不值得信的高度了。
  不就是挑拨离间么，他也会。
  而且他也是老百姓，跟那个男人是平等的。
  方朝晖将霍华楠护在身后，冲那个还在咒骂的男人大声呵斥了一声：“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让她替你去死。你知道你身后的人干了多少坏事，身上背了几条人命吗？你知道警·察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抓到他吗？
  她冒着生命危险在阻止坏人逃跑的时候，你在干嘛？你冷血的拿手机录视频，还一边录制一边笑，一边让网友给你刷礼物。别人都躲开，就你往前冲，你不是觉得很好玩吗，那一拳一脚的，没打在你身上，你不是觉得很刺激吗，”
  “这会儿怂了，知道害怕了，早他妈的干嘛去了？是你自己把自己送到坏人的手里的，你怪的了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骂咧咧？你凭什么要让一个优秀的警·察为你去牺牲。”
  “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存在的价值就是给别人制造麻烦给社会制造混乱。
  所以你说你这样的渣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让人替你去死？警·察就该死吗？他们难道比我们多一条命？”
  “我是她哥，我不会让她为你这样的人去牺牲的，我不允许。”
  霍华楠就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砸在她的心口上，滚烫滚烫的，让她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心口发烫。
  以前没发现这人这么能说。
  张文年朝方朝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那个手机虽然拍摄不到，但是他们的话网友都能听见。
  所以一旦说错话，他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轻则被审讯被辞退，重则会给警1察队伍抹黑，造成警·察的信任危机。
  所以这些话也就方朝晖能说，适合说，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有时候多了一个身份，就多了一道箍。
  说实话，他们也有私心的，自然不愿意让霍华楠去换对方手里的人质。
  方朝晖有一句话说的好，他们警察的命也是命。
  与此同时，观看这场直播的众多网友已经吵成两面派了。
  “警·察的职责就是救人，哪怕最后牺牲了，也该去交换人质。”
  “凭什么？警1察不是人？比其他人多一条命？这是真的，不是你玩和平精英。”
  “虽然我知道刚才那个哥哥说的话是对的，但是那个警·察姐姐要是不交换人质的话，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一些难过的，我会想我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警·察会来救我吗？他们还值得我们相信吗？”
  “这种人就是活该，一点不值得同情。刚才的直播我看了，小姐姐跟坏人打的时候我看的都疼，可是这个主播还一个劲的在煽风点火。他就是自己撞坏人手里的。”
  “你妈妈从小没教你看到危险要躲开吗？这是常识啊。这种傻逼死一个少一个，大家素质就都能上去了，就再也没人抱怨咱素质不行了。”
  “总有些人为了博眼球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观。”
  “不要上升高度，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我就知道，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那完全是我自作自受，我是没脸让人家警·察为我死的。我要是警·察小姐姐的家人，也不会让她去交换的，我就是这么自私……”
  网上争吵不休，现场的气氛也凝固了。
  霍华楠看着他后脑勺的反骨。
  她还记得宣誓的时候念的宣誓词。
  她朗声道：“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念完这句，霍华楠从方朝晖身后走了出来：“我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