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
作者:沧澜止戈      更新:2024-05-24 06:05      字数:3985
  明谨不再多想,在吃过饭后到阳台站了下,目光一扫,却忽然面色微诧,召了芍药问:“外面的地,是你们打理过了么?”
  “没阿,还没来得及,昨晚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而且太晚了,看不清,刚刚拓泽还说要让焱院的人清扫一下,看着膈应。”
  外面地上还有许多血。
  可明谨看着其中一块陷入沉思。
  没有被打扫过,那为什么她此前所站的位置,所流的血好像少了许多,好像地皮都被人刮了一层似的。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她还未确定,正想着下去细瞧,骤然,她再次听到了从远方林中深处传来的嘶吼声。
  这一次……并非虎啸之音。
  对面阁楼,褚兰艾跃上了屋顶,也看了那边动静,后对明谨道:“你可要过去?”
  “去吧,这里等下就没什么高手可以庇护我了。”明谨姑且把这当理由,而后带着拓泽跟天狗前往那密林,但撞上了带人前来的白云管事。
  但并非偶然,对付是特地来找她的。
  他带了一个剑盒。
  无需多说,明谨一看就懂了。
  这是金炼云对昨晚没能庇护让她受伤的歉意,并且,她也真的需要一把称手的兵器。
  “多谢。”明谨没有推辞,拿了剑便走。
  白云得驻守于此,否则怕有宵小闯入,只看着明谨等人,以及其余高手们云集而出。
  “这一关,也不知我焱院能不能度过。”
  白云长长一叹,然后回头喊人去研究下新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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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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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圭甲山既为焱院立派之地,自也有矿地,不过早些年为宗门冶炼所用,后来就停了,对外说是有违风水,并且吵闹,最重要是焱院发现他们所需的矿材完全可以从周边山中采出,然后交由山下铁户帮忙提炼铁块,再运到山中重新熔炼,虽看似麻烦,实则将铸匠工艺中的炼铁跟锻造区分开来,也精简了焱院的成员,避免最外层人员进驻院中造成鱼龙混杂难以管制的局面,毕竟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外部人员窥探到铸造工艺秘术外传的事。
  宗门,就该有宗门的精干摸样,不能什么都囊括了,不然就真成了匠商门户,无法精纯武道。
  这是焱院在立派三十年后改变的路线,虽当时也起了波澜,但后来还是延续下来了,最终结果也不错,因为起初那些外层人员以为离开了圭甲山不能活,结果在山脚下办事也挺好,渐渐形成了繁华的圭甲镇,承担了大部分普通铁器的铸造,这也分担了市场上焱院不愿意负责的低等铁器部分。
  本来世人也认可了这种局面跟焱院当年的决断,可当明谨此刻真正深入圭甲山,忽然发现也未必如此。
  “这些铁矿开采……”明谨路过了一些废弃矿场,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过了几十年,矿场早已被新的植被覆盖,郁郁葱葱,但她通过边上堆砌起来的废土小山大小,仍旧可以估摸出它们开采的进度。
  “一般这个进度,正是精华铁石所在的区块,便是立派路线有所改变,也不该这么突然,贸然舍弃这么多的精铁,都到了这个层次,再往下挖一些也没什么,突然停止,必有其他原因。”
  明谨本就生长在虚伪路数特别多的世家,自不信焱院对外的说法,在发现那嘶吼声消失不知所踪,而他们无法寻找到可靠线索时,她在废矿外侧逗留了下,然后带着众人爬上了高处山岗,以高度眺望这些废矿的分布地带。
  “姑娘要找矿山?”拓泽有些好奇。
  “昨天那虎啸声来的突兀,那么多一苇渡江级的高手进去,个个是勘察辨音的好手,却也没什么发现,否则陈不忘也不会出来,可见背后之人谨慎且狡猾,自把痕迹抹除干净,昨日如此,今日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明谨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些强者高明到哪里去,还不如尽己所能去找她觉得有点奇怪的线索。
  比起拓泽,天狗因负责处理政务,多了几分敏感,眯起眼道:“姑娘其实不是很信金炼云跟那无双堡主。”
  否则就不会自主刺探焱院的秘密,而非找两人过问信息。
  明谨一边看着这些废矿地带,在心中默默勾勒地图,一边回了句:“这世上本就没有永久的联盟。”
  参考赵太傅当年跟她父亲密谋且人前对她毕恭毕敬,再对比后来此人跟苏冰纨勾勾搭搭暗杀于她。
  全看利益而已。
  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值得这两人图谋的利益,会不会跟昨晚云魅那伙邪教联手捣鼓的一场密谋同一个原因呢?
  她的血?
  那就有可能跟蝶恋花有关了。
  明谨思虑深沉,却不显露,只看了一会地形,便让下属拿来执笔绘画了一张简略地形图,“拿去拓印,分发给下面的人,去这个地方,安排山下的人……”
  她嘱咐了一二,天狗接了地图,闪身去后方安排其他人动作,而明谨则是带着拓泽前往地图上那些矿场所在后方的一个交叉备注地点。
  那是采矿繁杂音量以及相关人员一般会涉及的行动范围,在他们交叉或者边界地带就是焱院想规避隐藏的地方。
  本来二选一,但明谨思虑到如果是交叉地,涉及人员众多,当年焱院就不止是放外围人员去山下谋生那么简单了,反而会把这些人灭口,抑或破格纳入内院以核心利益缄口。
  所以是边界吧,那些外层人员并不知,但焱院内部察觉到的秘密,不得不停止所有采矿事务,驱散所有外层人员……
  她姑且定了边界点,带拓泽过去刺探,若是错误,再更改也不为过。
  两人内力深厚,行动速度极快,以轻功掠行,累了便服用丹药补充内劲,便用了一个下午赶到了目的地,此事已是傍晚,明谨跟拓泽刚跳到一树杈上,林中忽嗖嗖射出暗镖,但明谨跟拓泽从原地消失,也嗖嗖几下,那几个埋伏的刺客就毙命了。
  “是林家大院的人。”拓泽检查了下这些尸体,有了判断。
  明谨将滴血的长剑抵着地面,看着前锋夕阳辉光下朦胧若隐的幽深峡谷,道:“昨晚跟无双堡主过招的是林宗。”
  拓泽颔首,“应该不会有错,林家大院跟赤炼魔宗联手了,又知姑娘您身份,那么隐在朝廷中的幕后之人很可能是这次九天剑胎暴露一事的主导者。”
  “邪教根基不过二三十年,九天剑胎的存在远早于它,自然是隐在背后人全程主导,而且这个人对谢家,对蝶恋花乃至对我都极为熟悉。”
  四年前她就知道了,可惜还未能找出对方,看样子白衣剑雪楼跟褚兰艾他们也没找出。
  明谨语气寡淡,提了剑入鞘,“刚刚那个斥候逃走赶回去报信,已拉开一些距离,你吊在我后面,别跟太紧。”
  她轻轻跃射拦路的溪流,蜻蜓点水一般踏过水面,越过了夕阳光辉,进入幽深隐晦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幽谷,拓泽在后面给天狗等人留下了自家独有的暗号痕迹,而后跟了上去。
  此时,那斥候的确匆匆逃窜,他亲眼见过那位清姿女子轻描淡写斩杀他们院中人的,好强,至少是剑心通明级的高手,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比那些老东西都快,得赶紧跟家主汇报。
  斥候果然是斥候,邪教出身,自狡黠迅速得很,很快就找到了扎根于幽骨密洞外围的院中人。
  林家大院是家族式的势力,人手极多,便是因为内部淫秽,不讲究人道,生育繁茂,但可怕的是他们正式成员全是男性,女子皆为生育器皿,地位十分低下。
  当然也有很多人好奇过林家血脉的女儿该如何?
  不如何,权当作联姻拉拢其他邪教,而男子全部留于自家,以血脉跟资质论尊卑,光是林宗的儿子就不少于十五个,儿子又生孙子……更别提林宗并非林家大院第一代,是以整个林家人员众多,总会出些优秀点的,比如眼下负责镇守秘洞外围的青年,便是林宗的第十三个儿子。
  林夜年岁二十岁,机敏狠辣,见斥候返回便提剑询问,当听到他提及两人追踪到溪流那边并斩杀了几个埋伏之人……
  刷!拔剑,头颅飞起。
  鲜血一条喷溅在地上。
  第169章 好记仇啊(月初求月票)
  林夜面无表情看着斥候倒地的尸体,哪怕这个斥候也是林家旁支子弟,跟他有血脉之情。
  甩了下剑上的血,他对边上下属吩咐道:“去看看周遭有没有人跟踪。”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周遭已融入昏暗的密林。
  几个下属出去搜了下,回应说没有,事实上林夜也知道没有,因为他自己也查了一遍。
  好像是他小题大做枉杀了斥候?
  当然不是。
  “十三公子机敏谨慎,难怪族长将此重职交托给您,便是那赤炼魔宗的人也没什么意见呢。”
  “是极,我想便是云魅宗主也认为公子您未来可期。”
  林家大院家风淫秽,重女色,虽表面对赤炼魔宗的女子毕恭毕敬,实则私底下口头十分无度,更别提臆想了。
  林夜想起那一对师徒的美色,某种也多了几分暗色,林家人之所以重女色,也跟修炼邪法有关,若是他汲取了她们的阴元……怕是可以直接到剑心入定级了吧。
  “不过若说美色,那个什么别庄的庄主……”
  一群人确定了没人跟踪到此,就放松了许多,在密林前秽言秽语,却不知距离他们也就二十步远的高树顶林叶茂密之处,被他们提及的主人公正倚靠树干静静听着。
  排除关于她的秽语,倒也有些信息,比如昨夜林宗跟云魅等候神秘人,连夜弄了老虎血跟神秘的人血……在秘洞门口摆了一段时间后,那神秘吼声传来,他们便把两种血带进了秘洞中……
  听到这里,明谨就知道后面便没什么隐秘了,但她不急着动手,因为她在等别人动手。
  半响,对方动了。
  红衣飘影,长剑飘血。
  明谨低头数了下眼前最亮眼的一根树枝上的许多叶片脉络,数到一半的时候,下面结束了。
  她抬眸,见那青年用剑干脆利落削了林夜的下体。
  明谨有些惊讶,仔细看了对方手中剑上的剑纹,飘血剑啊,是他。
  思索了下,她故意用靴子点了下枝干,叶子些微沙沙。
  红衣青年立即闪身,掠射刺剑,剑尖入林叶,于叶片绰绰缝隙中见了那女子眉眼惊鸿,然后她翩然落下。
  干脆利落。
  轮到他在树上,她在地下。
  “你是何人?”红衣青年气质昭然,目光灼烈,莫名让她想到了自家的三妹妹。
  都喜欢红艳之物,神似朝阳。
  明谨:“小圣人别庄的人,跟焱院有金钱往来,阁下呢?”
  她说得详细,红衣青年从她眉眼坦荡中依稀确认她的真诚,而且他也听说过她,那位前几年低调隐晦,但在太一城引起风波的庄主。
  “忘周上陈道人座下大弟子陈不念。”他收剑入鞘,直接了当道:“你也为九天剑胎而来。”
  “是。”
  “你是故意踩了树梢引出声音的。”
  “是。”
  “先跟我一起探索此秘洞。”
  “我有伤,你不弱,比较合适。”
  “你既有伤,我凭什么带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