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没干坏事，是她撞你。”乔妈妈伤心欲绝地往椅子上一坐，大哭不止，“为什么要关我儿子，我儿子可是好孩子，好医生……”
  “太太先办保释。”乔妈妈带来的律师赶紧劝她。
  “你快办哪。”乔妈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拉着乔牧的手哭。
  “阿姨，最可恨的是那个女人，她差点没撞死师兄。”
  左佳佳忿忿不平地挽袖子。
  乔妈妈蹭地一下就跳起来了，撒腿就往外跑，“不行，不能让她走了，得抓住她，等你爸赶来，好好教训她。”
  乔牧没能拉住她，只见乔妈妈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地冲出去了。
  阮宝楼这时候已经上车了，乔妈妈脱了高跟鞋，上半身钻进去，往阮宝楼的脑袋上一顿砸。
  “杀人犯，你给我下来，你敢撞我儿子……”
  阮宝楼脸色一沉，猛地抓住了乔妈妈的手。
  乔妈妈低头就咬，狠狠咬到阮宝楼的手背上。
  左佳佳也跑来了，从另一边车窗里钻进去，扯着阮宝楼的头发狠狠摇。
  警察追过来了，把三个女人分开，叫到一边教训。
  “我要告她，这还在警察的地盘呢，她居然袭击我。”
  阮宝楼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哪有袭击你？我是鞋子掉进你车子里了。”
  乔妈妈揉着心口，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你们看，这个女人打老太婆。”
  她哪里像老太婆？阮宝楼被喷雾灼得红肿的脸扭曲了，恨恨地拉开车门，带着人离开了。
  “就这么让她走了吗？”乔妈妈伤心地瞪着那些警察，指责道：“她是杀人犯，差点杀了我儿子。”
  警察很无奈，摇摇头，“她有精神证明……”
  乔妈妈的哭声更大了，“从小到大，我都不舍得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她居然撞伤我儿子，我要和她没完，我要杀了他。”
  “妈。”乔牧一瘸一拐地出来，抱住了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撞你啊？”乔妈妈反应过来，大声问道。
  “她说撞错了人，要撞抢她老公的小三。”左佳佳帮着乔牧解围。
  “天杀的，我一定要杀了她。”乔妈妈又哭起来了。
  童晚心站在一边，盯着飞快开进来的一辆车，脸色苍白
  晟云寒来了。
  “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吗？”童晚心质问道。
  晟云寒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想检查她的伤势。
  “滚！”童晚心打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向乔牧。
  又有一辆车开进来了，是老太太的车。
  童晚心抿抿唇，停下了脚步。
  “晚心丫头，你没事吧。”老太太颤微微地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童晚心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没事。”
  “要弄清楚，要弄清楚……”老太太走向晟云寒，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阮宝楼怎么会突然对晚心这样？”
  晟云寒唇角紧抿，一脸铁青。
  “你这个臭小子。”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童晚心，“晚心啊，我们回去再说。”
  “奶奶，我今天不去了，古老师受伤了，我要去趟医院。”童晚心摇摇头，转身就走。
  “晚心……”老太太跟着她走了几步，微微叹息，“对不起啊，晚心丫头，让你受这么大的气，没出大事就是万幸了，我会说他的。”
  “奶奶……”童晚心红着眼睛看她，小声说：“奶奶别和我道歉，这不是您的错。晟云寒并不想和我说这些事，所以，他若不能解决好，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撞死我一个人不要紧，但是连累我的朋友，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罪。我不管有多喜欢你，也不可能这样和你继续下去。”
  晟云寒走过来，沉声道：“我让佟畅送你过去，我去找……”
  “我不管你怎么做，我不会问，更不想听。晟云寒，你的恩怨情仇和我没关系，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不要连累我，也不要每次让老太太给你灭火。我没那样的份量，劳动老太太一大把年纪还要跑来跑去。”
  童晚心说完，掉头就走。
  她昨晚就不应该和他讲和，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阮宝楼居然这样彪悍。
  ——“臭小子，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能不能停手，在我死之前，你都不要再去做这些了。那个阮宝楼她是个疯女人，你要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她难道要一直和你纠缠下去？”
  老太太捂着心口，难过地说道。
  “奶奶……我会办好。”
  晟云寒咬咬牙，垂下了眼睛。
  “心晴这么好，你就别找晚心。”
  老太太拧着他的耳朵，恨恨地说。
  “我不是为了心晴。”晟云寒勾着头，任老太太乱拧。
  “那是为谁啊？”老太太质问道。
  晟云寒垂下眼睛，低哑地说：“我妈。她是被那个男人骗走的！钱被骗光了，人就被丢在非法的小医院里，当时她还没咽气……在地下交易市场，肾和肺，心脏都被卖了。我说我没找到她，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找到吗？我找到了她当时的病友……若她身边有亲人，她不会死。”
  晟云寒紧握着拳，声音越来越低。
  “你、你怎么不早点说呢？”老太太眼睛圆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样我会恨你们的。”晟云寒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太太退了两步，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爸爸做那样的事，你们为什么不阻止，看着我妈妈被拦在门外，被晟家人耻笑……老太太，妈妈不是个坏女人……她只是因为有了我，没办法了而已。她每天都记一篇日记，她离开也是为了我，只有我认祖归宗，才不会继续被人嘲笑。那时候，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那个把我制造出来的男人，他又在做什么？”
  晟云寒的眼睛越来越红，像野兽一样盯着老太太，
  “我实话告诉你，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毁了你们晟家，我有多么憎恶我的姓氏……若不是您还在，我真的已经毁了晟家每一个人了。我真不想这样，我不想对您说这些……”
  老太太人往下倒，喘不过气来，嘴唇都在发乌。
  晟云寒把她抱起来，大步跑向他的车。佟畅给老太太喂过了救心丸，她缓过气后，紧闭着眼睛，死拖着晟云寒的手指不放。
  晟云寒坐在她身边，小声说：“我不会毁他们的，您放心，我说到做到。”
  老太太透了一口气，哽咽着说：“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一个人。我会补偿你的，小夜，奶奶一定补偿你。”
  晟云寒抹了把脸，看向车窗外。
  “晚心是好丫头，你别弄丢了。听我的，你带她走吧，去哪里都好。不要追究这些了，好不好？”老太太央求道。
  “奶奶……我已经找到他们了。”晟云寒瞪着血红的眼睛，哑声说：“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怎么让我妈妈痛苦，我就怎么让他们痛苦。”
  “孩子……”
  老太太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晟云寒给扶住了。
  “别这样，老太太，这件事若不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哪有做儿子的不去帮母亲讨回公道的？那一刀一刀的，是在割我啊，老太太……”晟云寒的喉头沉了沉，低声说：“这事我一定要做。”
  老太太怔了半晌，轻轻点头。
  “晚心那里，您也别担心。”晟云寒拍拍她的肩，转头看她，“我会处理好。”
  老太太握紧他的手指，难过地说道：“小夜，奶奶老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帮你了。我只是希望能有个女孩子能陪着你，不至于让你总是半夜起来去练拳，游泳，吸烟……每次半夜醒来，看到你用这些不算办法的办法折腾你自己到精皮力尽，我都很难受。人生不仅有仇恨，还有爱情，我希望你拥有的是爱情，没有仇恨再折磨你。”
  晟云寒托着她满是皱纹的手，放在唇下亲吻，“我会的，奶奶，我会有的。”
  老太太轻轻点头，闭上眼睛，缓缓地喘气。
  童晚心站在古老师的病房外面，心里难受到像被塞了一把大毛刷子，哭也哭不出来，叫也叫不出来。
  “晚心，你没事吧。”乔牧扶着墙上的扶手，慢慢地走过来了。
  “你呢？”童晚心扭头看他，哑声问道。
  “我也是小毛病，皮外伤而已。”乔牧笑了笑，小声说道。
  “对你爸爸会有影响吗？”童晚心问道。这事一上新闻，乔牧的身份就会爆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得乱七八糟地呢。
  “管他们呢。”乔牧咧了咧嘴，凝视着她说：“你没事就好。”
  童晚心抿抿唇，扶住了他，“我送你回病房。”
  “不用扶，我没那么娇弱，我能自己走。”乔牧扭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问：“他跟你解释了吗？那女人是什么人？”
  “没问，不想问。”童晚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