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作者:
许君三生 更新:2024-05-24 08:11 字数:4213
第66章
沈家别墅。
高雅的实木桌前,沈繁正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地看着私人侦探给他提供的关于沈宴的照片和消息。
一张又一张,沈繁看完一张又继续拿起新的来看,他飞快地浏览着,最后,他在看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停下了。
照片里,黑衣人正在泼洒着什么液体,而沈宴挡在了阮知微前面,他用后背直接替她扛下了那些液体。
沈繁最近时刻关注沈宴的动向,自然也会前些天的那个案子有所耳闻,这个案子的始末以沈家的势力稍微查查就能查到,公众可能不知道,但是有心人要真想知道,怎么都能知道。
那根据案件的描述,这液体应该就是浓硫酸了,所以,沈宴竟然为阮知微挡下了浓硫酸?
沈宴不要命了吗
事实上,沈繁早就觉得沈宴不对劲了,前段时间,沈繁从一个医生朋友那里偶然知道沈宴前些天胃出血进医院的事,当时沈繁就觉得意外。
他倒是一点没为沈宴担忧,他和沈宴没有任何兄弟情,换句话说,沈宴就算死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没想到,沈宴没多久就出院了,恢复得极快,后面似乎也没再犯过胃病。
这让沈繁觉得期待落空,他也是因此开始有所行动,找起了私家侦探,沈繁直觉,他这个弟弟,要开始露出他的弱点了。
这么一找,还真让沈繁找到了什么,比如,阮知微。
人不能有软肋,软肋会承认别人伤害你的武器,而显然,现在阮知微就成为了沈宴的软肋。
沈繁想找沈宴软肋很久了,但是沈宴总是玩乐人间的样子,让人不清楚他到底在乎什么,沈繁之前从未想过从女人身上下手,毕竟,沈宴一个风流纨绔,对哪个女人会有真感情?无非都是玩玩而已,沈宴之前身边女人众多,暧昧对象也多,拿女人来牵制沈宴是不会奏效的。
就连之前沈宴为了阮知微伤害白绮的事情,沈繁也只觉得是沈宴暂时性地喜欢上了阮知微一下,沈宴这种浪子,新鲜劲过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是等沈繁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的想法改变了。
沈宴愿意以自己的身躯挡在阮知微面前,去承担浓硫酸,这世上没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这样,
显然,沈宴这次不是玩玩而已。
看来他那个花花公子的弟弟也栽跟头了,这世上最怕什么?
怕浪子动真情。
沈繁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最后,他将这张照片好好地收了起来,沈繁想,总算找到了沈宴的突破口,可以利用阮知微来分掉沈宴心神,方便他图谋布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繁在备忘录上一一记下“白绮”“安悦然”“杨艾文”的名字,这些都是阮知微的敌人,而会成为他的朋友。
等着吧,他会送沈宴和阮知微一份大礼的。
……
-
而此刻,《婆娑王朝》剧组里。
阮知微刚刚被ng了一场戏,正在场下找感觉。
《婆娑王朝》应该算是她被ng最多的戏,一是因为张文导演要求严格,二也是因为阮知微资历尚浅,演电影和演电视剧还是不一样的,她需要时间去适应。
而最关键的原因是,阮知微不太能理解女主角依娑的想法。
《婆娑王朝》里,依娑最初不过是一个饥荒中的幸存儿,她的爹娘都在饥荒中去世,她年纪尚幼,以乞讨为生,因为正逢乱世,她不得不打扮成少年模样隐藏性别以此保全自己。
乞丐中也讲究强者为尊,她是女孩子,身体单薄,打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抢不到干粮,时常饥一顿饱一顿,伤痕累累,处境困窘。
但是依娑性子很狠,不肯服输。
她有一双狼一样澄透却又凶狠的眼睛,依娑清晰地记得,她的爹娘是抢不到食物活活饿死的,这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多残酷,所以她比谁都拼命地活着。
依娑遇到男主霍少淮的时候,她刚打输了一场架,嘴角带血,浑身都疼,但她还是没放弃沿街乞讨,她衣服破烂地坐在街上的一个角落里,冻得发抖,却仍然倔强而坚韧地抬头看着路过的达官贵人们,等着个好心人赏给她点干粮。
然后,霍少淮在她面前停下了。
少年身着华服,乳白色裤子扎进玉白靴子里,身上披着狐裘大衣,一圈纯白色绒毛映着他的脸,精致而俊美,他朝她伸出手,连手指都完美得像是汉白玉雕琢而成的一样。
他声音温润如玉:“就是你了。跟我回去吗?”
依娑的眸光依旧警觉:“跟你回去,我有饭吃吗?”
霍少淮被她的话逗笑了:“别说饭,天下都可以给你。”
依娑不信他的话,但饥饿战胜了一切:“我和你回去,你要给我饭吃。”
“好。”
就这样,依娑被霍少淮救了回去,从此,依娑变成另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她。
霍少淮是世子,彼时正在谋权篡位,正是需要得力下属的时候,他看中依娑那种幼狼一样的眼神,把她顺手捡了回去,而捡回去之后,他才知道依娑是个女孩子。
他从不知道女孩子也可以有那样的眼神。
霍少淮没说什么,依旧把依娑当成男孩子养,他教她习武,教她文韬武略,和她探讨诗词兵法,把依娑收进王朝,一点点提拔她的官职,用了几年,终究把她提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当摄政王的时候,依娑还一直女扮男装,她一介女子,做得并不比那些男人们差,她位于高位,权势滔天,杀伐果断,在朝中深受好评。
然而,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世子霍少淮和摄政王依娑也曾不小心有过旖旎之夜,一次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依娑再厉害,也是个女子,她风情万种的时候只在霍少淮面前展现。他们虽没说破,但都对彼此的关系心知肚明。
可以说,依娑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霍少淮给的,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甚至于她真正从女孩变成女人上的那个瞬间,也是他赐予的。
而这样的依娑,却在尝过了权利顶峰的滋味之后变得不满足了,她不甘心当摄政王了,她想自己称帝。
霍少淮可以爱她十年,但她不能保证霍少淮能爱她一辈子,而一旦霍少淮不爱她,她就一无所有。
只有权势握在自己手中才有安全感,依附别人总会担心那个人有舍弃她的一天。
于是,依娑下了狠心,她大刀阔斧地开始肃清霍少淮的势力,拉拢人心,培养自己的人脉,甚至于最后,是她亲手杀了霍少淮,才得以称帝。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女帝婆娑,字依娑,力排众难登上高位,享无边权势,改名为婆娑王朝。
阮知微进组也有段时间了,前期的霍少淮养成依娑的暧昧剧情已经基本演完了,这些剧情虽然磨得比较久,但是效果还不错,张文导演对她的演技也比较满意。
但是当戏里面,依娑开始对霍少淮动手之后,阮知微演戏就开始频频ng。
因为本质上,阮知微是不认同依娑的做法的。
自从《实力派演员》的综艺磨炼之后,阮知微演戏都是凭借“把自己当成角色”来沉浸和入戏,但这部戏里,阮知微却无法把自己当成后期的依娑。
为什么霍少淮给了她一切,依娑却反过来这样对他,而且,依娑明明就是爱着霍少淮的,她又怎么下的去手呢?
权势的滋味就真的那么好吗,好到让她放弃自己的爱人?
阮知微是真的不懂。
“行了,微微,你再下去好好理解下角色,我们先拍别人的戏,你休息下,不用太着急。”
张文导演虽然要求高,但他知道不是阮知微演技的问题,是状态的问题,所以他态度还算和蔼。
“好。”阮知微咬了下唇。
她离开拍摄场地后,就坐在休息棚里继续看剧本,她尽可能地理解依娑的做法和想法,却还是收效甚微。
正看着剧本的时候,阮知微察觉到上方有一抹阴影落下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宴的脸。
沈宴身上还带着外面风雪的味道,黑发尾端带着点冰雪的颜色,唇色淡冷,阮知微看到他这个样子想起来,今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雪蓝色预警。
“外面雪下得大吗?”阮知微问。
“还好。”其实下得很大,雪在地上厚厚得一层,沈宴从公司开完会以后,在路上堵了一个小时才到剧组,不过沈宴没说。
他反而问阮知微:“拍戏不顺利?”
阮知微垂下头,低低地“恩”了一声。
沈宴猜到了,他刚才一进剧组,就看见阮知微正在皱着眉头看剧本。
她还穿着样式繁复的古装衣服,纯黑色的摄政王王服绣着奢华的金色云纹,她梳着古代男式发髻,简简单单的发髻衬得她秀气的脸也带了些英气和尊贵。
没换衣服,说明不能收工。
“那你继续看剧本,我等你。”沈宴现在是越来越有耐心了。
“要不你先回去……”
“不行,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沈宴态度很坚决。
阮知微轻轻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上次地下车库事件结束,她说了“之后也有可能会有其他黑粉,可能还要麻烦你送我一段时间了。”了之后,沈宴真就天天接送她,即使这样的暴雪天气都不误时辰地到来。
“没事,我也有资料要看。”沈宴也拿起了手机,似乎真的有工作要忙。
他都这么说了,阮知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继续看起了剧本。
而阮知微不知道的是,沈宴实际上是在手机上找到了《婆娑王朝》的小说,他也想看看能不能帮阮知微分忧。
他很快在正版网站找到原版小说,他点击[开始阅读],打开楔子,一字一句地读起来:“庚辰五年,天下乱,各处饥荒频发,洪水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王朝动荡不安。恰逢圣人出,黄河清,霍家独子霍少淮享誉太清宫内外……”
草。
能用一句简单话说明白的东西为什么要用这么多晦涩的词形容。
沈宴最没耐心读这些文绉绉的文字类东西了,上学的时候,他语文成绩就极差,尤其是古言文,他一个字都读不下去。
虽然最近都在努力为了阮知微学些他之前并不擅长的东西,但人的本性和天赋是无法改变的,他天生对数字敏感,而不喜语文,这也是之前他基本不踏足文娱产业的原因。
他读了两行后,视线就从小说中移开,又落到了阮知微身上,阮知微身材清瘦,穿着摄政王服其实不太能撑起来,那种女扮男装的差异感就出来了。
这样带着男孩子气的阮知微有一种特别的好看。
看着她为剧本苦恼的样子,沈宴顿了下,强迫自己又把目光移到了小说上,他告诉自己,必须看进去。
虽然他看了小说也不一定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可能对阮知微也没什么帮助,但沈宴就是想知道关于阮知微的一切。
——他只想,知她所知,喜她所喜,忧她所忧。
第67章
那天晚上,阮知微最后仔细研磨了很久人物的台词和心理,几乎折腾到快凌晨才终于过了那一段戏。
凌晨一点,沈宴陪着阮知微从房车里往家里赶,时间已经太晚了,阮知微演完戏很消耗精力,她昏昏欲睡地支着头,而沈宴还相当精神地坐在她身旁,看着《婆娑王朝》的小说。
这小说真看进去了倒也还可以,他跳过那些弯弯绕绕的晦涩词汇,直接看和阮知微有关的所有剧情,只要一想到是阮知微来演,那些无聊的文字都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外面正下着暴风雪,房车内开着空调,温度不低,暖烘烘的,车窗里面一层薄薄的水雾。
凌晨的街道上车不多,只是雪太厚不好走,房车开得很慢,像是在雪天里缓慢移动的黑色城堡。
而就在即将到家的时候,阮知微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