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芊飒不疾不徐，看了一眼姜汐别在上衣口袋的一只钢笔，小巧精致。
  “这么诚心诚意的见面还要带录音笔过来也是为难你了，姜律师。”
  姜汐愣了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口袋。
  “慕小姐，我需要解释一下，我……”
  慕芊飒淡淡打断姜汐。
  “不需要解释，你为了你的当事人，使用任何手段都是你的自由。
  你录音无非就是想要试图抓住我的语言漏洞，这样就可以多一分胜算，就算抓不到，你刚刚的话也表明了你是有意求和的。
  以后这件案子一旦发生任何对姚氏集团的不良影响，你都可以在董事会面前树立一个被逼无奈的形象，所有人的矛头只会指向姚薇，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法务部总监。”
  一番分析让姜汐脸上的表情微微凝住，她原本的好算盘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完全说中。
  “慕小姐想的怕是有点多，我只是单纯的……因为你的代理律师是罗昊。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以前……”
  “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甚至已经谈婚论嫁，但是你在领证当天放了他鸽子去了国外留学，三年后回来就进了飞跃，你之前在国外就认识了姚薇，所以她回国之后就任命你为姚氏集团的法务部总监。
  我说的都没错吧，姜律师？”
  姜汐沉默，对方已经完全清楚她的底牌，罗昊这个混蛋，真是对这个案子很认真了。
  “是，都没错，不过还有别的内情慕小姐怕是不知道。”
  慕芊飒看着语气神秘的姜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的内情？”
  姜汐手里拿着搅拌勺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才又开口。
  “慕小姐，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和解对你来说才是双赢的选择。
  就算是为了宫先生，也应该尽量稳住局面才对。
  姚小姐那边我会尽量去协调，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慕芊飒直接了当的拒绝。
  “不需要考虑，这个官司，我一定会打到底，这一点，我和姚薇倒是一样的坚持。
  如果姜律师怕因为官司丢掉工作，我建议你可以考虑去朝阳律所，罗律师是个很爱才的人。”
  姜汐完全听不下去，怒气冲冲地起身从咖啡厅离开。
  顾甜甜傻眼了半天才回过神。
  “宝贝儿，你真是绝了，我刚刚还担心咱们两个要是一不小心被她给涮了可怎么办。
  没想到你竟然把她的意图都猜出来了，你……怎么办到的？”
  慕芊飒有些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幸好有罗昊，才算是知根知底，所以很多事也不算难猜。
  “大部分是猜测，不管她会不会这么做，但是至少也曾经这么想过，就像算命一样，一旦给了对方某些暗示和提示，就会给对方造成一种被猜中的错觉。
  她未必真的想能通过今天的见面达成什么目的，但是她一定不想动摇自己在姚氏集团法律顾问的位置。
  来求和就代表比起答应官司，姜汐更在意会不会影响集团的利益，因为之讨好姚薇是没用的，其他的大股东不会允许这样的人为集团做事。”
  顾甜甜连连点头，语气都是胜利的惊喜。
  “你说的没错，这个姜汐也真是小瞧了你，怕是以为是个傻白甜，忽悠两句就能被牵着鼻子走。”
  慕芊飒有些不安，刚刚姜汐口口声声说的内情……还能有什么内情是会影响这件官司的？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姜汐也是业内很优秀的律师，她年纪轻轻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能小看她。”
  顾甜甜十分乐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的运气这么好，罗律师找上门，一定会一帆风顺。”
  慕芊飒哭笑不得。
  “你真以为罗律师是自己找上门？”
  顾甜甜一头雾水。
  “那……”
  慕芊飒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顾甜甜立刻会意。
  “卧槽，是我表哥？！”
  “所以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掉馅儿饼的事，你以为的岁月静好都是别人替你负重前行。
  我现在欠你表哥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疼。
  但是顾甜甜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十分兴奋。
  “我表哥真是绝了，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这样的好男人还不喜欢，你真是要上天。”
  慕芊飒没接茬儿，宫朕的个性能为一个人做这么多，说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明明又是他口口声声警告她别爱上他。
  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她都快分不清哪一种才是他心里真正的意图了。
  不对，他什么意图关自己什么事？
  “脑子里别总是什么情情爱爱，搞事业最重要，第一期影片数据如何了？”
  提到这个顾甜甜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有一些留言，但是距离红可还远着呢，要不然，就趁这个机会出第二期的vlog就把你的参赛者作品作为重点。
  嗯主题就是——穿自己的设计走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体验。”
  慕芊飒笑着点头。
  “好，都听你的，顾总。”
  ……
  然而下午刚拍完素材，慕芊飒就接到了罗昊的电话。
  “慕小姐，你现在方便见面吗？
  我想和你谈谈。”
  语气不似之前轻快，有些严肃，慕芊飒顿生不好的预感。
  “当然，我刚刚下课，可以去律所。”
  “好，我在律所等你。”
  半个小时之后，慕芊飒出现在罗昊的办公室。
  “罗律师，你是知道了姜律师来找我，所以才提出见面？”
  罗昊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脸上表情有些微妙，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有件事我想要向慕小姐说声抱歉。”
  抱歉？
  慕芊飒心里的不安越发重了，该不会是要告诉她……
  “罗律师，道歉说明你做了什么事觉得伤害了我，是么？”
  罗昊沉默了下，算是默认。
  “让我猜猜，该不会你想要我告诉我，你要解除代理律师的关系吧？”
  慕芊飒直直地看向罗昊，不拖泥带水，十分直白。
  罗昊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可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慕芊飒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我想知道理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