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人知道我们的事，让他转学了，去别的城市了。后来我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符卷说：“他真的没再来找过你？”
  “没有。不过前两年我碰见他了，听说他现在在海城市政府里工作呢，是吃公家饭碗的人。有一天，他路过这里，看到我了，躲在那棵树下看我，我早就认出是他在那里了，假装不知道而已。”老板娘又是凄苦一笑。
  我心一酸，鼻头也是一酸。
  符卷沉默了。
  老板娘自顾自地说：“我老公三年前得了癌症去世了，我现在一个人摆摊做生意，挣点钱养活自己。想起年少的那些事啊，真觉得像上辈子的事呢。”
  “阿姨，你不要伤心了。我以后会经常来你的摊位吃夜宵的，我还会带我同学来照顾你生意的。”我把钱递给老板娘，说好了是我请符卷吃夜宵的。
  “呵呵，我不伤心。年过半百的人了，这点事还看不开么？”老板娘接过钱，笑着去忙了，有别的客人来了。
  我和符卷接着回家去，这次换我带他了，他说他吃饱了，骑不动了。
  老板娘最后说的那句话始终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符卷也沉默着，似乎对老板娘的初恋颇有感触。
  每当他颇有感触的时候，他一般都会沉默。
  “你在想老板娘的话呢？”我打破了沉默。
  他开口了：“相恋不如怀念。”
  “这就是你的感慨？”
  “你说两个人做朋友好，还是做恋人好？”
  他问得我莫名其妙。
  我说：“要是那个男孩当初没表白的话，也许跟老板娘现在还能以老同学的身份做朋友，做朋友也不错，那样就不会有这么一段令人伤感的回忆了。”
  “哦……”符卷长长地哦了一声。
  然后，他抱着他的吉他，就坐在我的后车座上弹了起来。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他的嗓音真的很独特，听一遍就给人深刻的印象。
  “你唱得真好听。”我不惜夸赞他。
  “难得你夸人，是真心的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我哼了一声：“爱信不信，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特别嘚瑟，你今晚出尽风头了，下次可以考虑在唱歌的时候前面放个碗收钱了。”
  “好主意。挣了钱给你买棒棒糖作为感谢。”他哈哈笑了起来。
  眼看我家便利店快到了，快到十点了，我爸妈应该在准备关店。他们一般十点左右关门。
  不过，我要先送符卷回学校，然后再回家。
  符卷接着又唱那首歌了，我跟着调哼起来。我唱歌不好听，所以不敢放声唱，只能小声哼哼，怕他笑话我。
  有很多歌，当时听的时候没感觉，因为年龄小，或者是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根本听不懂歌词里的感情，喜欢听也只是因为旋律或歌声好听。
  也许时过境迁，偶然间再听到当年的歌，人就会突然顿悟，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我希望我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符卷唱完了。
  我听过很多次这首歌了，虽然不完全记得歌词，但我知道最后一句绝对不是歌词原有的。
  好像是他自己加的，我还想问他来着，刚好骑到了学校门口，他没打招呼就跳下车了，叫我回家睡觉去。
  “晚安，小泡泡！”他冲我吹了个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