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作者:
樊清伊 更新:2024-05-25 01:24 字数:2112
周延礼看着陈佳肴坐回自己位子上,没了伞的遮挡,她的外套渐渐淋湿。
但是她的眼睛却一如既往透亮清澈。
像梦里那样。
微微一怔,周延礼收回目光。
风雨更甚,他的发后耳根却突兀地掀起一片滚烫。
数秒后,周延礼拧着眉退场。
而陈佳肴的目光则始终追着男人的身影。
一直到男人消失不见。
陈佳肴才敛眸,抬手轻轻擦了下脸上的雨水。
旁边宗健递过来一张纸,陈佳肴接过,说:“谢谢。”
宗健深深看了她一眼。
陈佳肴抿了抿唇。
双方各自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们都清楚,陈佳肴的满目少女情怀是有人能看见的。
-
雨还在下。
操场归于宁静。
风吹过,草地上只有深深浅浅的痕迹。
高三教学楼再次进入紧迫的氛围,教学楼一角,陈佳肴和费勉面对面站着。
“还真巧啊。”费勉笑着说,“想不想来平大呀?”
陈佳肴实话实说:“想的。”
“那就加油啊。”费勉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一手冰凉,他皱了皱眉,“你这冷不冷啊?”
陈佳肴说:“没事,没湿透。”
费勉看了眼还在下的雨,叹气说:“行了,抽空微信找你聊,我先走了。”
陈佳肴说好,目送着费勉冲进雨里,自己才转身上楼回教室。
她前脚刚走,拐角就走出来两个人。
是周延礼和陆寻。
两个人撑着伞往校长办公室走,路过高三教学楼楼梯口的时候,陆寻歪头又看了眼,又扭头看了眼费勉离开的方向。
“行啊,这个女婿你该满意了吧?”
周延礼没正眼看费勉离开的方向,他只是在脑海里回想了下这个学生。
多少是有点印象,还算是个优异的学生。
不过一个大学生,是怎么和陈佳肴这个高中生认识的?
想到刚刚费勉提起的微信,周延礼眉头不自知地拧深了一分。
陆寻看他这表情,夸张地嫌弃道:“不是吧?人家都成年了好吗?认识个男生还不行啊?”
周延礼一顿,反问:“我说什么了吗?”
陆寻说:“你的表情在说:认识男生?不如去认识弗雷德里克?巴斯夏以及里昂?瓦尔拉斯。”
周延礼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陆寻全把周延礼的沉默当默认,继续吐槽说:“你自己不找还不让别人找了?要不你把人家收了?以后对外也别说是干女儿,干脆说是童养媳好了。”
话落,周延礼停下脚步。
陆寻猝不及防,猛地刹车停下。
对上周延礼冷冰冰的眼神,陆寻心虚道:“干、干嘛?”
周延礼在一片雨里只说了一句:
“我是教授,不是禽/兽。”
哦。
这个无情老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弗雷德里克?巴斯夏,里昂?瓦尔拉斯——法国经济学家
第37章 偏袒
清明时节雨纷纷, 四月的雨没比冬季暖到哪里去。
陈佳肴趴在书房里,单手托着侧脸,眼睛在书本上, 思绪却顺着窗户上噼里啪啦的雨声飘到了外面。
今天周延礼有事,陈佳肴下了晚自习自己打车回来的。
雨下了一整天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空气里满满全是泥土被雨水翻开的气息。
陈佳肴又走了会儿神,干脆站起来走去书架前。
她一眼看到角落里的《无声告白》, 手指无意识摸了摸书的一角。
正要抽出来,眼前忽然一暗。
黑暗突如其来, 陈佳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吓了一跳。
她心一紧, 下意识攥住了书角。
结果抽出书的时候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 那一层书哗啦啦全倒了。
有几本甚至砸到了陈佳肴的额头。
陈佳肴惊叫出声, 抬手捂住脑门, 腿脚本能后退,后背却撞上了椅子。
来不及有更多的动作,陈佳肴身子一歪, 坐在了地上。
后脑勺磕在了椅子边缘。
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束,书房终于归于宁静。
陈佳肴还愣愣着坐在地上, 额头后背以及后脑勺痛感阵阵。
她不怕黑, 也不怕痛。
只是黑暗会放大人的不安。
疼痛也会催发人的无助。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陈佳肴在心底算了算时间。
还有两个月。
高考结束, 暑假匆匆过去,迎接她的便是崭新的大学生活。
以及没有周延礼的生活。
即便大学考在本市,她身为一个大学生也不可能住在家里。
更何况,她已经十八岁了。
她是一个成年人了。
以前的她总是因为自己未成年而觉得她和周延礼之间存有沟壑。
如今,存在他们俩之间的是更为宽广的隔阂——男女有别。
现在她尚且高三,可以勉强用学生的身份遮去男女之别。
一旦高中毕业, 她便再也没有借口留在这里了。
三年。
这是陈佳肴第一次觉得,长大,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原来人生,真的是得失并存的。
良久,陈佳肴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迈开脚,像婴儿第一次学着离开家长羽翼那般,在一片黑暗里摸索。
-
周延礼刚从路口拐弯,一抬头就发现哪里不对劲。
小区几幢大楼全黑。
这不是常态。
他想起家里的人,攥着方向盘的手腕一紧,一边踩上油门,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嘟——嘟——嘟。
能打通,但是没人接。
周延礼眉头拧深,挂了电话,车速提得更快。
车子驶进小区,路过保安室,周延礼听到工作人员在打电话沟通停电的事情。
因为停电,小区门禁系统也不能用。
晚归家的车辆都被堵在门口。
时间确实很晚了,但是因为外面大雨,大家也只能选择在车里等着。
只有周延礼,在确定门禁系统不能用的下一秒,直接解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男人几乎瞬间便湿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