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随身海岛[天灾] 第77节
作者:
挽星霜 更新:2024-05-13 22:20 字数:5243
可现在危机解除,看着满地的血迹,她控制不住的发抖起来,胃里上下翻涌,屋里的血腥味让她想要呕吐。
梁康时虚弱地靠在墙角,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铁架子。黄一峰把他的手掰开,拽出铁架子丢到一边。
“爸!”梁衔月焦急地在梁康时面前蹲下,“你哪里受伤了?”梁康时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让人都快分不清到底哪里是伤口。
“你家有止血的药吗,我背着你爸过去!”黄一峰也受了伤,但比起梁康时好上许多,他背起已经快要意识模糊的梁康时。
“我家有药!去我家!”梁衔月急切地说道。
趴在黄一峰背后的梁康时突然挣扎着伸手想抓住梁衔月:“月月,小心……”
梁衔月的身后,在枪响时就蹲在一个货架后面躲起来的刘猛高举起黄一峰扔在一边的锤子,嘴角带着疯狂的笑意,喃喃道:“一起死吧……”
梁衔月骇然地转过头去,那锤子还没挥舞过来就当啷一声落地,刘猛的神情麻木,僵硬地直直跪了下去,一头栽倒在地上,后脑勺上赫然是一把尖锐的起钉锤。
季明岑站在她背后,僵硬的嘴角努力地想扯出一丝安慰她的笑容:“没事了。”
梁衔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满身血迹的梁康时,无暇想别的,她立刻转身,急匆匆的说道:“黄叔,你先把我爸背到我家,让我妈拿止血药出来,君姨在哪?这么大的伤口,我怕我们包扎不好。”
黄一峰已经背着梁康时冲出了门:“你君姨在后面的杂物间里,别让她看见这些人!”
梁衔月立刻来到了杂物间,易君听到外面都是熟悉的人的声音,刚想跑出来就被梁衔月拦住。“君姨,我爸受了伤,你来帮他包扎一下。外面很乱,我背你出去,你千万不要睁眼睛。”
易君知道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这里的人只有她学过一些护理和包扎的知识。知道外面的场景可能十分不好看,她凝重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走吧。”
临出门前,梁衔月回头深深的看了季明岑一眼。季明岑能帮她守住第一个秘密,就请他也守住第二个吧。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季明岑和这一地的尸体。他看着来小超市的时候被他放在窗沿边的洋姜花,如今已经掉在地上,在混乱中被碾成了一摊泥。
第58章 清理(五千营养液加更)
甄敏看着一身血迹的梁康时被黄一峰背了进来,差点没当场软到在地,刚人还好好的出了门,怎么转眼就弄了一身伤回来?
她颤抖着声音说:“这……这是怎么了?”
甄敏帮着黄一峰把梁康时放躺在炕上,听到他背后有伤口,就让他趴在炕上。梁衔月这时背着易君风一样的跑进来,一见到甄敏就说:“妈,你去拿药和绷带来,只要是能止血的药都拿出来!”
甄敏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去拿药了。
易君从梁衔月的背上下来,看了一眼身上血迹斑斑的梁康时,转头镇静地跟梁衔月说:“找个剪刀来把衣服剪开。”
梁衔月匆匆忙忙的拿了剪刀出来,易君接过来,小心地剪开梁康时后背的衣物,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道伤口有十几公分长,边缘外翻,血糊糊的看不清伤口有多深,现在依然不停的流着血。
甄敏抱着一大盒药过来。她看到梁康时的伤口愣了一下,强行让自己移开目光,把各种绷带、棉球和止血药放在一边,声音有些抖的说:“都拿来了,易君,你看看要用哪个……”
易君从医药箱里取了镊子和棉球出来,检查了梁康时的伤口里有没有什么异物,梁衔月家的医药箱里东西很全,连清洗伤口的生理盐水都有,她简单清洗了过伤口以后,看到一旁的药物里有一盒凡士林纱布,立刻拿起来,表情稍微轻松了些。
普通纱布很容易和血痂粘连,揭起来的时候再次刺激伤口。而且梁康时的伤口出血很多,凡士林纱布能降低感染,促进伤口愈合。
易君取了凡士林纱布盖在梁康时的伤口上,他没有用那些止血药粉,伤口太深,药粉虽然有止血的功效,但是留在伤口里容易感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用包扎的方法止血,顺便保持伤口的清洁。
易君在忙活的时候,其他几人也闲着,他们把梁康时的裤腿剪开,又在腿上找到了好几个伤口。这些伤口都没有后背上的严重,出血量已经很少,被他们用绷带包了起来。
易君准备包扎伤口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绷带,皱眉道:“绷带太小了,甄敏,家里有没有干净的棉布?”
“有、有。”甄敏忙答道。
“把棉布裁成大一些的三角形,我要做三角巾。”
甄敏很快裁了一块很大的三角形棉布过来。易君把三角巾的底边向内反复折叠,折成两横指宽的一条更厚的底边,放在梁康时背后伤口的下缘,这条厚重的三角巾底边绕着后背在前胸打了个结固定住。
易君让梁衔月帮忙轻按住纱布,她把三角巾的另一个顶角向上折,越过梁康时的肩头,拉紧和胸前刚打的结绑在一起。三角巾固定住了伤口的厚纱布,只是血还没有完全止住,还有血迹渗出纱布染上了三角巾。
易君神色凝重,说道:“这么大的伤口本来是该缝合的,现在也没有这个条件。”
要是地震没有发生,道路还畅通着,他们倒是可以去医院碰碰运气,现在马路没法行车,他们根本没办法把梁康时弄去医院。更何况也不清楚现在的医院到底还有没有开着。
“还好伤口也不算特别深,也是可以自行愈合的,只不过会慢一点。现在血差不多止住了,要提防的就是伤口感染。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伤口接触到水,每天更换一下伤口的敷料,要是不再出血了,三角巾就能拿下来。”
她细细嘱咐着,转头看见黄一峰的衣服上也慢慢渗出不少血迹,她眉头一挑:“你也受伤了?赶紧过来躺下。”
黄一峰老老实实地坐过来:“我的还好,血都不怎么流了。”
看到梁康时的伤口处理好,梁衔月刚松下一口气,想起小超市里那一地还没有处理的尸体,顿时心又凉了半截。
别的地方还好,小超市在路边又是大家常去的地方,万一被人撞破……
梁衔月立刻朝门外跑去。
她提心吊胆地跑到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季明岑倚着门框坐在门外,一副守门的架势。
他好像知道梁衔月在担心什么,对着跑过来的她说到:“放心,一直没有人来过。”
梁衔月长舒了一口气,她看到坏了的窗户被季明岑找了深色的布遮上,里面的尸体被堆到了一起,也用一块雨布盖上了。只是地上全都是溅起的血和拖行的血印,还是能一眼让人看出这是个案发现场。
“我找到了拖把,但是没有水了。”季明岑解释着自己为什么没拖地。
梁衔月刚看了屋里两眼,刚刚那些血腥的回忆又涌到脑海里,保护家人的那股冲动过去以后,紧张过后的疲累感、对受伤父亲的担忧、那些恶人狰狞的死相、她暴露出来的秘密和要收拾这一切烂摊子的无力感席卷了梁衔月,她努力地想看起来冷酷一些,发红的眼圈和哽咽的声音暴露了她的脆弱。
“你要是敢对别人说,我、我就……”一大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梁衔月赶紧抹掉,紧张的盯着季明岑。
季明岑反而比她还要慌张:“你、你别哭啊。”
“我不会说出去,我很擅长保守秘密。”季明岑柔声道:“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梁衔月愣住:“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一开始只是猜测,后来才确认的。”他低下头,“你的右手虎口上有颗小痣。”
梁衔月回想起来,自己在山上那天确实包的严严实实,连声音都故意换了调,但是她朝着山崖下的季明岑伸出过右手,没想到被他记住了虎口上的痣。
相比起今天发生的事,那天的事的确是不足挂齿。而且也可以说,两天的事都在暴露梁衔月的同一个秘密,那就是手里有枪。
梁衔月结结巴巴的解释:“我不小心拿了一些人藏在垃圾堆里的东西,回来后才发现里面有枪和子弹。他们一直在找我,所以我想了个办法,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然后就是今天的事。她在外面根本就没有看见季明岑,而且时间紧急,开枪是她能想到最快的反击方法。
季明岑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说道:“你怕什么,我们是同谋,我也杀了人。”
“呸呸呸!”梁衔月立刻反驳道,“我们是正当防卫!”
她想起一墙之隔还堆着几具尸体,气弱起来:“我又没做错,我不杀他们,他们一定会把我爸、黄叔,还有小黑一起杀了的。只不过我用的方法不能让人知道而已……”
梁衔月不想让人知道她手里有枪,也就必须得掩盖这些人死去的事实。
季明岑打开了门:“他们不只是抢劫犯,还杀过人,你不必自责。”
梁衔月看着季明岑自始至终平静温和的表情,心里也安静了下来,现在他们两个,的确在一条船上了。
“我们得把这些人处理一下。”
季明岑和梁衔月走进屋里,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头转到一边,干呕了两声。
————
黄一峰刚把伤口包扎好就跑过来了,他和梁衔月想的一样,也是担心有村民过来看到这些。发生这种大事,要是被村民们知道了,他们不一定会管这是不是合理的反击,只会害怕的到处说他们两家人杀过人。那可就没办法在村里呆了。
看到季明岑和梁衔月守在门口,黄一峰忐忑的心放了下来,他绝口不提梁衔月从哪里弄来的枪,而是表情凝重的说道:“找地方挖个坑,给这些玩意埋了。”
梁衔月纠结的皱起眉头:“埋在哪?”要挖好大的一个坑,还要不被人看见。
她是想把人埋的远远的,可是路被地震毁了,推车也用不了。
“后院。”黄一峰果断地说道。
小超市后面自带一个小院,面积不大,有个封闭的围墙,但是没有大门。所以那帮抢劫的男人来时,他们没从后院逃走,因为后院本来就跑不出去。
梁衔月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思索着怎么解决这件事。他并不希望黄一峰把这些人埋在小超市的后院,工程量很大,而且不能完全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黄叔,我们先把他们搬到后院。然后把小超市收拾一下,免得有谁来了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晚上再挖坑,怎么样?”她主动提议道。
黄一峰也是这么想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超市里面收拾干净。现在是下午四点,傍晚的时候一向是小超市里客人最多的时间段,他们必须得赶在有人来之前把屋里的血迹全都擦干净。
黄一峰的腿上有伤,梁衔月只叫他拿个椅子守在门外,要是有谁来了远远地拦下来。
梁衔月和季明岑开始把屋里的尸体拖到后院,梁衔月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是揭开雨布,见到那些凝结着血迹和错愕神情的脸还是忍不住发抖,她拖着尸体的两只脚,眯着眼睛,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摸索着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地上东西很多,你这样会摔倒的。”季明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梁衔月这个时候特别想和人说说话,这样就能压下心里的慌张,她磕磕巴巴的说:“我知道你叫季明岑,你不是临山村人,为什么会从市里搬过来呢?好多人搬来之后发现村里住着也没有那么舒服,都想办法回去了。剩下来的人里的确有无家可归的人,他们都是来安城打工的,住在出租屋里被人赶出来。但也有不少是前段时间在市里犯过事的人,怕被抓住才躲到农村来的。”
“是吗?”季明岑若有所思,“难怪于松这些人会聚在一起,原来他们本来就是有前科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衔月咽下一口唾沫,从季明岑手里借过一个破抹布罩在尸体的脸上,这才心里安定了点。“我们村抓过好几个偷东西的外来人,审过他们的情况,大多数都是这样,在洪水来时趁乱拿了别人的东西,又听说洪水退了以后会严抓他们这样的人,就赶紧跟着市里返乡的人来了农村。”
季明岑把最后一具尸体拖到后院,和梁衔月一起扯着雨布盖起来。
“我以前不住在安城,我妈二婚嫁到了这里,我是来找她的。但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季明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而且她当时还有很严重的轻生行为,我发现她有点害怕封闭的空间,加上高楼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所以就带她来到了临山村。”
“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我们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差不少,但是我妈的情况好了很多。第一次见你那天,我在给村里的一户老夫妻种菜,那两个人不是真警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我发现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就没有立刻跟上去。后来他们都走了,我才敢到悬崖边找你。”
“所以你那天不是因为被我耍了生气走掉,而是真的有事要做?”
“我为什么会觉得被你耍了?”季明岑不明白,“是我自己要去找你的。”
梁衔月皱了皱鼻子:“当然是因为你的脸很臭,我以为你生气了。”
季明岑失笑:“是吗?其实我当时在想,今天的菜没种完,那对老夫妻又不肯借我灶台,我晚上又要饿肚子了。”
“原来你过的这么惨啊。”梁衔月也笑了笑,真是个大大的误会。
“但是你后来又给了我妈方便面,我们晚上煮了面吃,她一直说方便面比我做的饭好吃多了,还叫你薄荷姑娘。”
“看来我不止漏了一次馅。”这一番交谈下来,梁衔月紧张的心情松弛了很多。
尤其是小超市里不见了尸体以后,面对这满地的血迹,她也不觉得心惊胆战了。这里面也有梁康时的血,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老爸的血会流的更多,她本来就没有做错。
这样给自己打着气,梁衔月对季明岑说道:“我去挑一桶水来,明岑哥,你把倒的架子扶起来吧,哦,你要是扶不动的话,就等我回来。”
季明岑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哥……”梁衔月反应过来,“你应该比我大吧?我二十五了,九月的生日。”
“哦,”季明岑有些慌张地说:“我比你大两岁。”
“那我又没叫错,”梁衔月又问道,“那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律师……”
梁衔月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季明岑手里正在“毁灭证据”的拖把,又抬头盯着季明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