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得而复失
作者:
白箩染 更新:2024-05-25 07:39 字数:4207
医院急救室门前。
左岸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头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焦瑞凤因为出现在符昆仑死亡现场被人发现带到了警察局审问,她承认勒死了符昆仑并在口供上签字,在去刑拘室的时候她纵身从五楼跳下……
母亲承认杀害符昆仑让左岸很意外,母亲跳楼自杀更让左岸觉得心惊肉跳。母亲现在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算对母亲找小男人不满他也不想失去母亲。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听到动静左岸抬起头,目光落到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病床上,目光不由得簌簌而颤,双腿不听使唤地缓缓站起来,慢慢走上前。
守候在门边的民警和医生说了什么话他完全听不到,从病号服长长的袖笼里伸出手掀开白被单,看到母亲睡熟似的面容,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左岸趴在母亲的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一个失去宝贝的孩子,不顾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
左岸把母亲和父亲合葬在了一起。看着墓碑上父母并肩靠在一起的合影,左岸想笑,他觉得父母的婚姻好像一个笑话,彼此假装恩爱了三十年,最后都因为爱而不得好死。
真没想到母亲的性格竟然那么刚烈,为了一个小男人殉情值得吗?
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左岸最后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转身离开墓园。
“少东家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只是觉得很奇怪。”
柯杨收回望着左岸背影的目光。
“是很奇怪,到墓园来打着红伞。”
老管家说着发现给少东家打着的伞已经偏离了,几丝雨点已经染湿了少东家的头发,急忙把双人大伞往前送了送。
柯杨是来给自己的墓碑送花的,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达成心愿值得庆祝的日子。他不想在家里庆祝,防止传到王老爷子的耳朵里再破坏了他的好事。
前天郑裕雯和郑裕希姐妹在海上狂野的天体派对多张照片在网上发酵登上了热搜榜,昨天郑家派人紧急公关虽然撤下了热搜,但是网络是有痕迹的,郑裕雯和郑裕希热吻摸胸的照片已经被许多网民截屏保存,郑家的公关再厉害也拿广大网民没有办法。
昨晚梅林到王家退婚,王老爷子避而不见,由王宵的父母出面爽快地答应和郑家解除婚约。不然今天应该是柯杨和郑裕雯大婚的日子。
王家要处理收回遍发全城甚至全国及海外亲友嘉宾观礼的请谏也是一桩伤脑筋的事。这次王老爷子为孙子举办的婚礼不同上次在自家院里小范围举办的草坪婚礼,而是选择了自家投资的最顶级酒店,由意大昨请来的婚礼策划全程操办。
撑着油纸伞,一位女子从墓园深处走来。她低敛着眉眼,在伞下看不到她的模样,紧抿的双唇下小巧的下巴圆而俏。一截白净的手腕从青色的衣袖里露出来,似乎可以看见手腕上的青色经络,显得掌着的油纸伞特别沉重。
岔路相逢,柯杨后退避开请女子先过去。女子抬起伞沿看了柯杨一眼,目光微掠过一丝谢意点了点头,然后悄然离去。
墓园最深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与周围豪华气派的墓地相比,这处墓显得孤单简陋。
墓碑上的照片很新,照看里的年轻人笑得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柯杨看到符昆仑的照片有些吃惊,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符昆仑时,符昆仑正陷入和陈春的复杂恋情里难以自拔。
怎么年纪轻轻地死了呢?
出于职业习惯,柯杨让老管家打听一下符昆仑的死因。很快老管家来汇报说符昆仑是被新婚妻子勒死的。
“新婚妻子?”
“是位大律师,比死者大三十七岁,都可以当死者的母亲了。据传可能是在出国前老妻子发现小丈夫出轨,一时气愤杀人。案子已经结了,那位老妻认罪以后跳楼自杀死了。”
老管家啧啧地叹气,觉得死者可惜,也为跳楼自杀的大律师感到不可思议。
“大律师叫什么名字?”
“焦瑞凤,说起来也巧得很,和你同病房的那位先生就是焦瑞凤的独生儿子。对了,今年在墓地看到的那个姑娘我也打听出来了,她是死者的表妹,和死者一起长大,应该感情很不错,是死者在穗城唯一的亲人,帮死者买的墓办的后事,听说是位小学语文老师。”
老管家做事向来有头有尾并且能想少东家所不及想的细碎小事。
“会不会是死者和他表妹在一起被妻子误会了?”
说完这句话老管家又赶忙打住了,只有向少东家汇报工作的份哪能多嘴多舌向少东家提问添乱。
“你也觉得死者死得蹊跷?”
柯杨并不介意老管家多话。
“是呀,两个明明都要一起出国定居了,哪可能冲动杀人呢。再说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律师,人到了那岁数不会太冲动的。而且一个五十多数的瘦弱女人也没有那个力气勒死一个年轻小伙子。”
柯杨见过焦瑞凤减肥后的样子,因为缩胃抽脂焦瑞凤身体很虚弱,确实不可能有勒死人的力气。
“少东家,明天要去接何小姐和豆豆吗?刚才柯妈还问来着。”
看见少东家皱眉苦思的样子,老管家急忙转移话题。要说些高兴的事,眼下能接何芷和豆豆回来一起生活才是少东家最高兴的事。
“明天我亲自去,你在家等着就好。”
柯杨打算和何芷好好谈一谈,希望以后何芷不会再被人利用挑拨离开他。
王老爷子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湖边大宅里显得人心慌慌。
院里院外都布置成了鲜花的海洋,原本是为了迎接新娘的,细雨中花瓣片片零落显得分外落寞。
等不及明天去接何芷和豆豆,柯杨驾车直奔效外农庄。
农庄的大门上一把大铜锁在雨中滴着水,院子里的鸡鹅也都不见了踪影。何芷和豆豆不在!
柯杨的头皮一紧,为再次失去何芷的踪迹感到愤愤不平。不用问除了王家老爷子没人会把何芷和豆豆带走。
“王宵,你要干什么?”
见儿子要闯进老爷子的卧房,辛颖上前抓住儿子的胳膊。
“你爷爷病了现在休息。唉,都怪郑家的事给闹的。你知道这件事让你爷爷有多丢脸吗?恐怕他经商数十年从来没有这么没有颜面过。”
“如果爷爷同意我和何芷的婚事可以不用麻烦阻止来宾。”
王老爷子拒绝把现成的婚礼给柯杨和何芷结婚,这也在柯杨的意料之中。毕竟来宾中有一半是郑家的人,取消婚礼也算给郑家一个交待。何芷的家世背景不能让老爷子满意,能给他们一个小范围的婚礼他也满足了。上辈子没能和何芷举办婚礼是他生命的遗憾,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给何芷一个举行,看着何芷穿上婚纱和他牵手。
“妈,你知道爷爷把何芷和豆豆转移去哪了吗?”
辛颖摇头,她连何芷和豆豆被老爷子安排在农庄的事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儿子坦白豆豆是他和何芷的私生子,恐怕老爷子对何芷和豆豆更不客气了。
“让我进去问爷爷。”
柯杨不相信老爷子病了,王老爷子装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王家取消了盛世大婚,王老爷子心情不好倒是真的。
不管辛颖阻拦,柯杨冲进了王老爷子的卧房。看到躺在床上的王老爷子,柯杨愣住了。王老爷子的鼻子上扣着氧气罩,脸上惨白双目紧闭,头发好像都比以前更白了。
王老爷子真的病了。
柯杨在床边站了一会,发现王老爷子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
王老爷子的气息微弱,语调却异常肯定。
“王宵,你可以和那个女子一起生活,但是不会有婚礼,你也不配做王家的掌门人。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会安排家族基金按月给你生活费。”
柯杨握住老爷子的手,激动地问何芷和豆豆在哪儿。王老爷子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柯杨,好像不认识他的孙儿了。
“爷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爱情是不能强求的,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您把何芷转移去哪里了?”
接连被孙子逼问,王老爷子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迸出冷漠的光。
“我没有转移过她们。我知道你去农庄找过她们了,郑家姐妹的事是你在背后操纵的,爷爷凭生最讨厌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你这样做已经挑战了爷爷的底线。你快去吧!”
王老爷子背过身去,因为转头太急,氧气罩掉下来剧烈地咳了起来。辛颖一直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知道儿子闯了祸急忙跑进屋里,一边喊人请医生过来,一边帮王老爷子捶背。
“快走吧,别再惹你爷爷生气了。”
辛颖拿儿子没办法,老爷子这是剥夺了孙子的继承权,恐怕以后王家的掌门人要落在二房三房的手上了。她和丈夫就一个独子,如果儿子不能接掌家业,等老爷子一去,她一家人往后的日子将不会像现在这么惬意了。
辛颖皱眉哀恸的神情让柯杨也很难过。可是眼前最要紧的是找到何芷和豆豆。他又开车去郊外农庄。
大门上的铜锁已经被露头的阳光晒干了雨迹。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一个个小水洼在阳光的折射下好像一颗颗发亮的水星。
翻身跳进院子里直奔何芷和豆豆的卧室。卧室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不像是被人打劫过的样子。
柯杨希望能发现何芷给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可是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有留下。
柯杨到警局报警,接待他的探员笑呵呵地做完记录让他回去等消息。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看到老母亲端着一碗热汤面进来,柯杨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没有找到何芷吗?”
柯老太太小声说,现在她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何芷和儿子柯杨都是再生人,她得小心保护好他们。这种感觉让她既紧张又兴奋,说话都格外注意四周的动静,生怕被人发现了秘密。
看见儿子摇头,脸上的神情比哭还难看,柯老太太也难过得想哭,她抱着儿子的头安慰他,何芷是个聪明智慧的姑娘,她和豆豆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不是王老爷子把何芷和豆豆藏起来,那一定是何芷带豆豆离开那里了……
老母亲的话提醒了柯杨,他马上驱车去湖对岸何芷的房子。何芷和豆豆不在熙语新岸小区,此时已经日落西山。
柯杨在湖边站了一会,脑中突然灵光闪现,跳上车直奔何家老宅。
何家老宅亮着灯,从楼下望去,四面玻璃窗里好像人影重重。
柯杨有些激动,一口气跑上二楼敲响了何家老宅的大门。门里传来体态的脚步声,就像他和何芷第一次来时豆豆来开门时一样。
可惜开门的不是豆豆。
“你找谁?”
隔着防盗门的栅栏,门里露出一双警觉的眼睛。
看着门里闪着警觉眼神的小男孩,柯杨一时以为走错了房门。倒退两步看清楚了门牌,确定这道门里就是何家老宅。他和何芷并肩寻找伍彤州杀人证据的地方。
“你是谁呀?”
柯杨俯身问小男孩。
小男孩盯着柯杨看了一秒“砰”地把门关上了。
柯杨吃了一个闭门羹。
再次敲门,听脚步声是个大人。门不太隔音,小男孩喊叔叔不要开门,外面是坏人。
柯杨觉得好笑,不知道小男孩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坏人了。
门打开了,好像一道光照亮了门口的阴暗。看着眼前明眸皓齿脸色鲜颜的伍彤州,柯杨以为他又穿越回到了过去和伍彤州初见的时候。惊讶过后,下意识地回头希望何芷出现在他身边。身后是老楼梯昏暗的走廊灯光,只有一片他的阴影。
“你找谁?”
伍彤州已经问过两遍了,不过他没有显得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