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正科级？”
  静得只剩一阵剧烈呼吸声的休息室当中，终于有人艰难地问了一句。
  只看到这个房间里一个个的职工干部们朝赵明看了过去。
  二十三岁的正科级，放眼整个南方局，应该是独一个吧。
  就算有，那也是凤毛麟角，实在是太少见了。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正科？”
  “不会是搞错了吧，这个赵明胆子不人小，职务一栏乱填，好面子也不是这个好法吧，就不怕当众被拆穿吗？”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叫道：“我想起他是谁了，二七事故，有个叫赵明的冲进火场关闭了炼油厂主油管道的阀门，直接减少了损失，就是他……”
  “原来是他，立了大功，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科长。”
  好几个女干部朝赵明看了过去，觉得他看起来挺顺眼的，又这么英勇，年轻有为，将来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要找对象，就得找这种有潜力的才行。
  苏衡眼角抽动，小看了你，居然是个科长。
  一步一步地走到赵明的面前，苏衡看着赵明，“科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来到这里，你最好把尾巴给我夹好，如果结不了业，你特么就知道求我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到赵明和苏衡的中间，笑道：“苏教员，年轻人脾气冲，办事毛躁，你就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了，一个单位的，有话好说，坐下来喝一顿酒，误会解开了，不都是朋友吗？”
  苏衡一看来人，马上陪上一张笑脸，“海处长，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再年轻规矩还是应该要懂的，不然上来学习，学习什么？科学文化知识？”
  “原来是东矿作业处的副处长海青原海副处长。”
  “我听过他，局里评劳模十次，七次都有他，想不到真的提起来了。”
  “这也算是众望所归吧，盼了这么多年，终于上去了。”
  赵明从旁人的话当中听出了这位副处长的来路，东矿在渝市，配置比西川矿区要大，职工更是西川矿区的两倍，那边的人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要开干，在管理上面很是需要一点手腕的。
  这个海青原算是一个有管理才华的男人吧，要不也不会在东矿作业处爬到现今这个位子。
  不过赵明对他的圆场并不是很喜欢，什么就叫年轻人不懂规矩？老子是不讲道理的人吗？如果不是这个苏衡上来就想给老子下马威，也不至于让他这么难堪。
  赵明正想着，海青原马上对赵明一摊手，笑道：“小赵，来，给我个面子，跟就苏教员认个错，这事就算了，到了不疗养院，我做东，大家坐下来，喝两杯，就当是不打不相识了吗？”
  “啊？海处长出面调解，这个赵明面子也太大了吧。”
  “认个错也没什么，就当是给海处长一个面子，搭上海处长这条线，以后在局里也是吃得开的。”
  “这个赵明的官运真是没得说啊，这么年轻就当了科长，现在海处长都愿意跟他同桌喝酒，眼红啊眼红。”
  “海处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这个歉，我道不了！”
  所有人都以为赵明要道了这个歉，关键是有海青原这个级别的领导出面调解，不但能顺顺利利把事情给解决掉，而且还能跟海青原交个朋友，这样一来，闹这么一出，反而是赵明赚了，这家伙是脑子有屎吧？突然蹦这么一句话出来。
  海青原的脸色变了变，“赵明，有棱角是好事，不过太过于强调自己的棱角就会显得不自量力，对你的前程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国企里面混，讲的就是……”
  “打断一下，海副处长，我在这个单位不是来混的，我把它当我的正二，八经的工作，更是把它看作事业。”
  赵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海青原，一字一句地说道：“歉，不道，错，没有，海处长，麻烦请让让。”
  这话一出口，四周顿时哗然一片。
  只见海青原的脸都扭曲了，有人首先站出来帮海青原指责赵明，“你特么就是个科长，在海处长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装什么装……”
  “放着海处长这种天梯不知道搭，反而装什么义正严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以后别特么想混了。”
  几个刚才还想跟赵明搭个话的女干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摇头叹气。
  “还以为年轻有为，没想到这么幼稚。”
  “是啊，一个科级跟一个处级领导叫板，这不是找死吗？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亏都亏死了。”
  海青原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马上恢复了原样，想伸手去拍一拍赵明的肩膀，却发现怎么也装不出个大度，只得说，“年轻人，有骨气，希望你这么保持下去吧。”
  转身的时候，海青原朝苏衡点了点头，后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小杂种，本来看在海处长的份上还可以放你一马，这么不识抬举，就是自己找死。
  苏衡那张阴狠的脸在赵明看来真的不算什么，他们要想使坏？那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就在这时，西川矿区的人也已经到了，有人一进门就朝赵明这边走了过来。
  “赵科长，到得挺早！”
  “赵科长我们来了……”
  这人还没到赵明的面前时，马上就有几个熟悉的人一下子把他们拦了下来。
  “老周，你来了……不要过去，你们那个毛头小子赵科长刚才一来就把苏教员和海处长给得罪了……”
  几名西川矿区的干部听到自己的老熟人这么一说的时候，吓得舌头都吐出来了。
  妈吖，这是要疯吧，一来就得罪了教员，还要不要结业，还要不要拿优秀……
  想到种种后果，这几个本来还想跟赵科长好好套套近乎的干部一下子躲得远远的，生怕跟赵明再沾上半点关系。
  一下子，赵明就被孤立了。
  看到这场面的时候，苏衡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狠狠地想，跟我斗，你特么还嫩了点，走着瞧吧，这两个月有你哭的时候。
  “大家在休息室里等着，我马上去办公室跟领导汇报一下，半小时后，送你们去青堰疗养院。”
  众人听到青堰疗养院的时候，顿时激动得议论纷纷，兴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