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檀痕白了温朗英一眼：“你说呢？七十多份都能记住，不是给别人看，我还需要特意标记？”他只负责草药筛选，其他琐事由黎凯青出面解决。
  温朗英张了张嘴，主观上还是不相信穆檀痕有这样惊人记忆和分辨力。如此强大的记忆和分辨能力，要多高智商才能达到？
  温朗英不说话，穆檀痕继续埋头检验。之后的检验不理想，只有一份勉强合格。唯一庆幸的是，这一份草药是种植的，产地不明，因为摊主声称草药采自山沟。
  “明天我们去106号店铺问问产地。”穆檀痕伸了个懒腰，窗外霞光满天。
  “你确定是106号店铺？”温朗英翻来覆去看着手中草药，草药上没指甲印，说明穆檀痕没在上面做记号。
  穆檀痕斜了温朗英一眼，已经懒得跟他解释。
  第二天，穆檀痕带了106号铺买到的草药，和温朗英、小马去了批发市场。到了店铺前，穆檀痕抓起摊位上的草药看了看，眉毛皱起。
  “老板，昨天的草药还有没有？”
  温朗英手中拎着密封袋，听了穆檀痕的话，连忙抓了几根草药跟密封袋中的比较，看了半天，看不出区别。
  “这就是啊。”摊主态度殷勤，他对眼前三人有印象。昨天虽只买了少许，但今天特意光顾，有很大机率要下大单。
  “不要糊弄我，现在这批货，跟昨天的不是一个产地，根本没昨天的质量好。”穆檀痕鼻子哼了哼。
  106号摊主瞪大眼睛，一把将穆檀痕拉进店面之内，竖起大拇指。
  “小老板，你眼睛够毒！行家啊！”
  温朗英听到摊主承认，吃惊不小。
  “昨天的货还有没有？”
  “有是有，只不过价钱稍微要…”摊主手指做了个点钞票的动作。
  “？”穆檀痕不懂。
  “价格高多少？”温朗英走过来插话。
  “两位老板都是懂行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昨天买的是真正的野生草药，进价就比大路货贵一倍多，咱不多赚，就赚点路费，收你们这个价，怎么样？”摊主用手比了个数字。
  “呵，要真的是野生的，贵两倍没什么。”温朗英眼睛眯了一眯：“老板，做生意要实诚，不然大生意会抓不住的。”
  摊主额头立刻冒汗。“两位，哎，今天算是碰到专家了。”擦了一把汗，摊主承认道：“不错，昨天的草药不是野生，是种植的。”
  “请问，是哪个地方种植的？”穆檀痕忍不住追问。
  摊主眼中立刻露出警惕。“就是古城那边山旁种植的。”
  要让客商找到货源地去，他们这些中间商还赚个毛。
  穆檀痕还想追问，温朗英拉了他一下：“老板，我们买的量比较大，你有没有能力进到货？”
  “要多少？”摊主眼中还是有戒备。
  温朗英看向穆檀痕，穆檀痕报了个数字，数量不算特别多。
  “行，价格这个数，咱们得先定合同，两天后交货。”这个量对于摊主是大单，摊主很爽快地比了个数字。
  “行！”
  穆檀痕这回看懂手势了，摊主报的草药价格比大路货高三分之一，这个价格在批发市场还算公道。
  很快，一份购货合同定好，穆檀痕从银行卡上付了五分之一定金给摊主。
  离开106号摊位，温朗英吩咐小马，让小马想办法查出草药种植地。小马领命离开。之后，两人去了另外两个合格摊位。固定56号摊位的草药是从山民手中收购，摊主不认识那位山民，也就无从查知产地。圭临山沟人的摊位是流动摊，今天摊主换了另外一个山民。山民卖的草药中没有这种祛斑草药。
  温朗英意识到合格的草药稀少，觉得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106号货源上，建议穆檀痕到圭临山沟去看一趟。两人留小马在批发市场活动，开车去了圭临山沟。
  温朗英上了车就连打几个电话，开到圭临乡路口，路边有一辆面包车，几位干部模样的人等在那里。
  “两位是尚海过来的老总吧？”
  车一停，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快步迎了过来。
  “不错，我们是从尚海来的，您是？”来人的身份，温朗英心里已经有数。
  “我是圭林镇镇长姚国华，两位老总千里迢迢过来考察，辛苦了！辛苦了！”姚镇长表情相当热情。
  半个小时前，县长亲自给他打电话，通知他有大公司的老总到圭临这穷疙瘩考察。如果考察合格，大公司会在当地投资几千万。
  听说会有上千万投资降落，姚镇长立刻带了镇主要干部到路口迎接。
  “姚镇长，您好，这是我名片。”温朗英递了张名片给姚镇长，指了指穆檀痕：“这是尚海青穆公司的副总穆檀痕。”
  穆檀痕没带名片。
  “穆总，您好！”姚镇长握着穆檀痕的手使劲晃动，眼前这位老总太年轻，长得太好看，不是温朗英介绍，县长亲自打电话通知，姚镇长一定将穆檀痕当成明星之类的人。
  温朗英说明来意，姚镇长也不废话，带了同僚，开车在前面带路。
  “朗英，干嘛要弄得这么大动静？”穆檀痕觉得找草药不需要找到当地官员。
  “小檀，南省只要适宜种植的地方，我们都要跟当地政府联系。”温朗英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为什么？”穆檀痕不明白。
  “跟当地签订收购合同，垄断住货源。”
  “为什么要垄断货源？”
  温朗英轻笑一声：“小檀，祛斑药研制成功投入生产，原材料肯定要大量进购。你这边一大量收购，可以预见，以后批发市场上的价格会直向上跳。”
  “是啊，七哥说祛痘药上的几种量大草药都在往上涨了。”穆檀痕皱眉思索。
  “那几种草药能种植的面积广，涨的价不会太离谱，这里就不行了，种值产地狭隘，要求又高，现有市场货量不大。”温朗英看了穆檀痕一眼，还有另外严重后果没说。如果同行要打击对手，让对手进购不到主要原料，或花高昂代价进购，加重成本，都能重挫到对手。
  “朗英，那怎么解决？”穆檀痕虚心求教。
  “一定要先找适宜种植地区的政府，由政府领头，我们出资金，鼓动当地人种植草药，有购销合同，就能保证货源稳定。”温朗英在这方面驾轻就熟。
  穆檀痕又问：“考察合格就跟政府定合作意向？”
  “不！不！不！”温朗英连连摇头。“什么时候祛斑配方研制出来，什么时候跟产地定合同。”
  “为什么要等配方研制出来？”穆檀痕又不明白了。
  温朗英微微一笑：“因为这样对我们最有利。”
  如果祛斑配方研制失败，就不必跟草药产地签合同，也不会有投资损失。
  穆檀痕眨了眨眼，想了一两分钟才想通其中关节。
  “朗英，我发现你真是经商的料。”
  温朗英哈哈一笑：“小檀，你我各有所长，我们是珠联璧合呢。”
  穆檀痕歪了歪头，眼睛闪了闪。“朗英，我现在觉得找你当对象是没找错。”
  “现在才觉得？”温朗英听了有点别扭。
  穆檀痕摸摸鼻子：“嗯，那个，前几天我差点想跟你分手。”
  从宾馆老板那借来的豪车突然发出尖利声音，拖出一条长长的刹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