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两声，“我劝你最后不要拦。”
  前台小姐呆住，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因为你拦不住。”
  “我叫保安！”
  “哦，那你去啊。”有恃无恐。
  前台目露惊惧，朝门口疾奔，好像晚一秒就会被谈熙挟持。
  嗯，这一定是个恐怖分子！
  “小胡——小胡——这里有人闹事……”
  等她带着两个保安回到原地，哪里还有谈熙的踪影？
  “糟糕！”被诓了，可恨……
  谈熙按照贴出来的平面示意图找到练习生教室，直接杀过去。
  “韩朔，你他妈……”
  辅一推门，十几双眼睛看过来，谈熙微愣，但是很快恢复平静，扬了扬下巴，顶着众人莫名疑惑的打量迈步而入。
  tracy眉头稍拧，显然对这个打断教学的不速之客甚是不满：“你找谁？”
  谈熙扫视一周，没有看到韩朔，这才转眼看向跟前儿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身大红裙，戴了顶造型夸张的遮阳帽，身量高挑，颧骨凸出，美得极具国际范儿。
  “韩朔呢？”
  tracy面色骤沉，“不知道。”语气较之前更冲，却并非针对谈熙，更像是“韩朔”这两个字把她惹毛了。
  谈熙长“哦”一声，“你叫tracy，主要教练习生化妆。”
  “你知道我？”女人略觉惊讶。
  “当然，”谈熙偏头，咧嘴笑开，“自以为是的女魔头，面无表情的黑寡妇，心狠，手黑，屁股大。”
  四下哗然，众练习生掩唇暗笑，而tracy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
  “对了，这些都是韩朔告诉我的。先走喽，拜拜~”
  带上门的同时，谈熙看了眼明明气得发颤，却强压怒火的女人，笑容逐渐爬上唇角。
  韩朔，这就不能怪我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礼尚往来。
  刚转过拐角，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看样子应该是星辉职员。
  “麻烦等一下。”谈熙把人叫住。
  “你……在跟我说话？”转身，看了谈熙一眼。
  嚯，这大叔还挺帅。
  如果再年轻一点，也是枚行情不错的小鲜肉。
  “这地儿除了我和你，还有其他人吗？”谈熙轻笑。
  “……请问有什么事？”
  “那个，你们经纪人办公室在几楼？”
  男人不动声色：“星辉每个经纪人都有独立办公室，你要找谁？”
  “好像姓……张？”
  唱k那天韩朔貌似叫了声……张姐还是李姐来着？
  记不得了。
  “名气应该很大，短发，不是很高，有点瘦。”
  夜辉月听完描述，已经大致清楚眼前这位小姑娘要找的是谁。
  面上倒是不露痕迹，“公司很大，出名的经纪人不少，姓张的更是一抓一大把，找起来估计有些困难。”
  “大叔，”谈熙呵笑一声，“你应该猜到我说的是谁了吧？”
  夜辉月眼神微闪，没有被戳穿谎言的窘迫，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谈熙，不得不承认，小姑娘天生丽质，有吃明星饭的潜力。
  “不说算了，我问别人……”谈熙撇嘴，转身就走。
  “等等！”
  “怎么，想起来我说的是谁了？”
  “我可以告诉你办公室位置，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找她做什么？”
  谈熙冷笑，淡淡吐出两个字：“算账。”
  夜辉月微愣，现在才觉得眼前这姑娘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不待深思，谈熙反倒先认出他——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星辉老大！”
  “呃……这里是娱乐公司。”又不是黑社会，哪来什么老大。
  “ok，夜老板。”谈熙耸肩，称呼而已。
  “……”他听着还是不大顺耳。
  “正好，找你也一样。”
  夜辉月这才想起谈熙就是北极光歌唱决赛那天，land乐队的鼓手！
  那股子帅气劲儿，真真叫人过目难忘。
  嘶，除此之外，他好像还在哪里见过……
  “喏，自己看！”一个手机塞到他掌心，夜辉月低头，页面赫然是微博热搜，有关韩朔的绯闻，姑且称作绯闻，已经霸占了榜单第一和第五。
  “你就是跟韩朔一起被拍的那个舍友？”
  “您老眼神儿真棒。”谈熙皮笑肉不笑。
  夜辉月轻咳两声，把手机还给她，“关于这件事公关部已经在着手处理……”
  “从上周五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你们星辉公关部就这种办事效率？”言辞间，不乏鄙夷。
  男人面色微沉，“你应该知道，这是一种炒作手段。”
  “所以呢？你们炒作，我就必须配合？你是韩朔老板，不是我的，这点麻烦搞清楚。”谈熙笑容骤敛，目光冷厉，瞬间从乖顺小绵羊膨胀成吃人大灰狼，气场三米八。
  夜辉月眯了眯眼，“如果你需要报酬，大家好商量。”
  “可惜我不怎么需要呢。”两手一摊。
  “三万块。”
  “嗤……我随便买双鞋都不止这个价。”不是谈熙张狂，自从华润事件海捞一笔后，她如今身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单位以万计。
  男人挑眉，似乎这一刻才开始正眼看她，“你想怎样？”
  “立即删除网上与我有关的所有新闻。”
  “你难道不想帮朋友？”
  谈熙目露讥诮，“绯闻的确可以增长人气，而且立竿见影，但对于一个实力派歌手来讲，要想谋求长远发展，任何一点花边新闻都是致命伤害。我不信偌大的星辉找不出一个明白人，或者说，你们只是拿韩朔当消费品？”
  女孩儿眼底的通透令夜辉月吃惊，“当然不是！”
  “我也相信你们是因为看到了韩朔的潜力，才会不惜成本来打造她，所以这次所谓的出柜事件也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竟被她反将一军。
  夜辉月笑了，由内而外的愉悦，“有没有考虑过往娱乐圈发展？”
  谈熙挑眉。
  “你很适合这个圈子。”
  “不必。”
  男人耸肩，“可惜了。”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也请尽快付诸实践。最迟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小姑娘，做人不要太猖狂。”夜辉月眯了眯眼，掠过一种类似郁闷的情绪。
  他不喜欢谈熙说话的口气，好像他真的有所忌惮，必须按她说的来做。
  但实际上，他才是掌控主导权的人——新闻撤还是留，全在他这个总裁一念之间。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听那口气，俨然是威胁了。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但夜辉月就是忍不住想杀一杀她的威风。
  谈熙又怎么会被一个帅大叔唬住？想当初，她连陆征那座大冰山都敢招惹。
  “你不做，自然有人去做，只是后果嘛，估计就要重新掂量了。明天中午十二点，这是最后期限。”
  谈熙走得潇洒，留夜辉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刚走出星辉大门，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杀马特·韩。
  谈熙冷眼一瞥，不予理会，伸手招停一辆出租，开门坐进去，“t大正门。”
  此间，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大有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姑娘，你手机在响咧！”司机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提醒。
  谈熙撇嘴，按下通话键，劈头盖脸一阵发作——
  “韩朔，你有病是不是？！”
  “……生气啦？别这样嘛，当心把自己气坏了。”如果不是声音一样，谈熙很难相信这是从韩朔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就凭你？够脸？”原本消退的火气又蹭蹭往上冒。
  “我他妈真不知道今天会爆出这种新闻。你别急，我已经在路上，等到了公司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你不在公司？”
  “哦。”
  谈熙皱眉，“挂了。”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砸手机。
  韩朔满腔解释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shit！”一拳砸在车窗上。
  “朔哥，你小心点！车坏了不打紧，把自个儿伤着就不划算了。”大光坐在旁边，小声劝慰。
  韩朔没应，只朝驾驶座道：“二熊，开快点。”
  “好。”
  吱嘎——
  一个急刹，车在空地甩开尾巴，前耸之后，稳稳停住。
  韩朔拉开车门，连口罩都来不及戴，直奔星辉大门。
  张娅办公室。
  韩朔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不等里面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张姐，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咄咄逼人。
  张娅握笔书写的动作一顿，抬头，面无表情：“我让你进来了吗？”
  “我在问你微博热搜的事！”
  “出去。”
  “你他妈出尔反尔还让我出去？！”
  “韩朔，你不要太嚣张！”
  “总比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强。”
  张娅面色难看，胸口起伏不定，近十年时间她过得顺风顺水，无论公司，还是娱乐圈没有谁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再说这些话的时候，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韩朔嗤笑，眉眼间流露出一股痞气，比之平日里装巧卖乖的她，这才是真面目。
  “你不就想提醒我，你是经纪人，随时能给我这个不入流的练习生小鞋穿吗？”她索性也不再遮掩，痞子就痞子，无赖就无赖，老娘就这样儿了。
  张娅气得咬牙：“你既然知道，就被犯傻。”
  “呵，你特么坑我朋友，还不准我开口，武则天都没你霸道！再说，”唇畔浮现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星辉又不是你开的，往上有夜总和董事会，往下有各部门负责人，你就是个经纪人，就算在业界有点名气，也别把自己放太高！”
  “你！”
  “张姐，原本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但你非要撕破脸，我也只好奉陪。昨天，就在这儿，我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你要炒新闻，ok，我配合，但是千万不能牵扯到谈熙！当时你答应了，结果第二天微博上关于她的个人信息满天飞，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
  张娅冷笑：“韩朔，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眉心骤拧。
  “公司愿意捧你，那是你的运气，至于用什么方式来运作，你没有资格过问，只需要接受就好。”
  “我无所谓，但你不能搞我朋友！”
  “今年上半年公司陆陆续续进了三十七个练习生，个个条件不差，你跟他们一起上课，应该比我清楚。这么多人排队，就等一个蹿红的机会，可是你呢？机会就在眼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居然反过来质问我？”
  韩朔咬牙，凶狠的目光紧盯张娅不放，“还是那句话，不能牵扯到谈熙！”
  “冥顽不灵！”
  “我想红，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韩朔，你要搞清楚，这个社会连食品都以快餐居多，每天有多少歌手出道，又有多少被大浪淘沙般踢出局。不靠这样的方法，你还能倚仗什么？实力吗？简直痴人说梦！”